冷風凜冽,雪花亂舞。
不知爲何,寒吉鎮上,竟然下起了雪。奇異的是,那半輪白日,依舊掛在虛空,不見一片黑雲。不過,鎮上的人來來往往,面色極爲平常自然,看來寒吉鎮上的人都習慣了這樣的天氣。
那客棧的夥計說,這是正常現象。
每月十五,血月輪圓,棺影當空。那麼,第二天必然是飛雪漫天,不知不多年了,一直如此。
阿木等人嘖嘖稱奇,問那夥計可知昨夜之事。夥計竟說完全不知道,睡得太死。
阿木等人簡單地說了說昨天的事,那夥計也是瞠目結舌。他似乎也沒想到,昨夜居然有那樣的大動靜,不似作僞。
最後,阿木等人離開了客棧,直奔對面的唐記老店。
唐記老店內,依舊溫暖如春。幾顆火龍石,熠熠散光。
此時,昨日的夥計不在,正好是那唐家的布衣老者坐在堂內,一把烏木的椅子,頗顯氣韻。
“哦?幾位昨夜可看見了血月棺影?”那老者一看阿木幾人進門,先是一愣,然後率先開口問道。
“自然看見了,而且託前輩的福,昨夜我們幾個都很平安。”阿木淡淡笑着道,“那定魂香真是不錯!”
“沒事就好!”那唐家老者看了阿木幾人一眼,“那血月棺影,還是少看得好,危險呀!”
“前輩說得沒錯,的確危險!”阿木看着那唐家老者,“不知前輩可否知道昨夜的具體情況?”
“唉,沒留意。”唐家老者習慣性地掃了一眼他的老店牆上掛着的各色物品,然後目光在一處牆角頓了頓,很隨意問道。“瘋了幾個?”
“很多!”阿木回答得很簡練,然後眼睛緊盯着唐家老者,要看看這唐家老者的反應。
“很多?”那唐家老者,似乎也是微微一愣,“怎麼會?一般百年才一二個。難道昨夜爆發了?”
說到這裡,唐家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冷冷一笑。
“前輩莫非真不是知道嗎?”阿木問道。
“當真不知!”唐家老者道。
“晚輩昨夜看見這寒吉鎮一片死寂,十字長街上游魂無數。那些遊魂極爲特殊,劫仙大能均能附體,亂人心性。虛空中。那道血月之中的棺影,頗似鬼棺。晚輩好奇這一切,前輩能製出定魂香,可祛遊魂,所以還望前輩指點迷津。說說這寒吉血月到底爲何。”說着,阿木抱拳一禮。
“哦?嘿嘿!”那唐家老者看着阿木乾笑了兩聲。“小夥子。你一個真仙一重境,雖然體質有些特殊,但居然能看透這麼多東西,真是讓老朽吃驚!”
雖然,阿木等人隱匿了修爲,但是看來一切都被那唐家老者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不知他能看出阿木的幾分真相。
“晚輩。曾經多少有些機緣,對這寒吉鎮和鬼棺有些興趣!”阿木淡淡一笑。
“可是有時候,刨根問底,不是好事。好奇會惹麻煩的!”那唐家老者搖搖頭。
“晚輩的麻煩夠多,不怕麻煩!”阿木道。
“怕不怕和應不應該知道是兩回事!”唐家老者看着阿木道,“既然昨夜無事,便是你們的福氣。我只想說,這寒吉鎮,不是一般的所在,你們還是從哪裡來,便哪裡去比較好!血月棺影,雖然躲過了一次,但是不是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數的。”
“前輩真的不肯解惑嗎?”阿木皺了皺眉,沒想到這唐家老者,如此固執。
“不是不肯,是老朽我解不了!”唐家老者攤攤手,然後衝後屋高喊了一聲,“般兒,送客!”
聞聲後屋走出那昨日的夥計,衝阿木幾人微微一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木眉頭緊鎖,四個人相互看了看,着實有些無奈。很顯然,這唐家老者,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可是就不說,幾個人碰了一個軟釘子。
阿木他們也不能硬要老者開口,唯有拱了拱手,遺憾地退出唐家老店。
阿木幾人退出暫且不表。
只是他們走了之後,那老店的角落裡,漸漸幻化出一道人影,竟是那青衣修士甘天青。
唐家老者眉頭一挑,看了看那青衣修士,微微嘆息了一下,然後揮手示意那般兒退回後屋。
“道友,你可是來了好久了!”唐家老者道。
“不久,和他們腳前腳後而已。”青衣修士甘天青似笑非笑地道。
“你在保護他們四個人?”唐家老者看着甘天青,眼中不由自主地漸漸散出一絲冷光,左手輕輕撫摸着椅子的扶手。
“呵呵!”甘天青故意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冷笑道,“保護?不用吧。以你的手段,還真未必能把他們如何?”
“哦?”唐家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卻沒有爭辯,似乎認爲爭辯沒有意義。
“如果不是你一直在,也許剛纔我就動手了,他們早死了!”唐家老者冷笑道。
“你大可動手,如果你有本事和膽量!”甘天青也是冷笑道,“不過結果可能很嚴重。”
“嚴重?”唐家老者突然“哈哈”一笑,“有多嚴重?數萬年,後果嚴重的事情,唐某沒少做,可是活得好好的。”
“嚴重到你們唐家苦心經營的不知多少萬年的寒吉鎮,可能都會毀於一旦!”甘天青的語氣平靜但是有些陰森。
“嗯?”一直還算從容的唐家老者,聽了甘天青的話,突然面色一變。讓他震驚的不是整個寒吉鎮會毀於一旦,而是那句“你們唐家苦心經營的寒吉鎮”。
“你竟然知道這寒吉鎮的來歷?”唐家老者面色鎮定下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原本我只是懷疑,呵呵!可是昨天你的定魂香,讓我明白了一些事。那些遊魂都是你養得吧?”甘天青微微一笑。
“看來,是你換了他們四人的定魂香?”唐家老者瞳孔中散出冷芒。
“唐家之毒,果然非同一般。定魂香,亂魂香,一字之差,卻是謬之千里。不錯,是我換了他們的香,誰讓你給我的是真的定魂香!我便複製了幾瓶。”甘天青從容道。
“複製了幾瓶?”唐家老者冷笑不已,“修羅界內,誰能複製我唐家的香?”
“唐家的毒香,修羅無雙,可惜我就是能複製!”甘天青笑道,說着衝那老者拱了拱手,他袖口的那道青龍再次顯出,只不過此時的青龍已然變成白龍,而那白龍居然瞬間又變成火龍,墨龍。總之,那條龍,竟然在不住地變換。
一見那袖口的龍如此變幻,那唐家老者面色驟然一變。
“我來自血月南域!”甘天青又淡淡道。
“血月南域,你……你是神龍閣的人?”
“不愧是唐家的人,有眼力!”甘天青冷笑一聲。
“唐老!”甘天青看了看唐家老者,緩和了一下語氣,“在下好言相勸,想得鬼棺的人,也大有人在!實話實說,咱倆對上,估計誰也勝不了誰。所以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求鬼棺,你也不要再打那幾個年輕人的主意,如何?”
唐家老者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昨夜是不是遊魂動亂,鬼棺之影異動了?”
“沒錯!”甘天青點點頭,“最後,是我收了那些遊魂!”
“不必刻意警告我!”唐老看着甘天青冷然道,“遊魂暴亂,鬼棺之影異動,想必是有其它棺出現了?”
“這我不知道!”甘天青平靜地搖搖頭。
“你是裝不知道吧!”唐家老者冷笑一聲,“那四個年輕人身上,是不是有特殊的東西?你是在打他們的主意。”
“隨你想吧!不過,你要好好考慮我的提議。”甘天青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唐家老者問不出什麼,又沉默了半晌,最後點點頭。
“好!把你收的遊魂還我,咱麼井水不犯河水!”
“可以!”甘天青單手一抖,不見紫鈴,唯聞鈴響,然後十數道紫芒包裹,那些都是遊魂。
“閣下果然厲害!”唐家老者一抖手,收了那些遊魂,“請代我向總閣主問好!”
甘天青一笑,拱拱手道:“好說!在下告辭,唐老保重!”說着,那甘天青居然直接消失在唐家老店內。
“破玄天閣,神龍第一,果然見首不見尾!”
唐家老者神色冷然,然後輕輕一拍他坐着的椅子,那椅子瞬間粉碎,而他的後背盡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