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年的二三月份,總是有一大堆的父母親心懷擔憂以及期盼的望向默京的方向。
擔憂着自己的孩子是否在赴考的路上吃苦,期盼着他們可以考取功名,十里鄉親都來祝賀,那感覺,倍兒有面子。
會試會在二月份考完,之後通過的會試的貢士們,就會在三月份,被皇帝召集入殿,廷試開啓,選拔出最優秀的人才。
不知多少人,爲了狀元文才,懸樑刺股,只爲博取一個更好的前程。
袁來混在人羣裡,腦袋有些聳拉,和周圍略顯緊張的舉人不同,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着調。
阿蘭和塗豐年站在遠處,見到袁來望過來,就招手示意,塗豐年還握緊拳頭,嘴型做出加油的樣子。
他看着二人揮手,也不得不揮手示意,人羣裡的他顯得愈發格格不入。
考試地點設在春秋書院的一片教舍,此時自然也沒有人上課了,嚴格的監考員們持着令牌,眼神銳利,神色肅穆,周圍圍着的學子們都不敢大聲喧譁,大都小聲的說着悄悄話。
人羣中女子也很多,像袁來左手邊就有一個身穿紅色錦衣的女子,氣質出塵,但仍然在拿着一本經典使勁地看,不只是她,很多學子都在看書,或許是爲了一點安慰吧:我在開考前都不曾忘記讀書,總該考上了吧?
不多時,考生們陸續進場,每一間考場都有一男一女兩個監考員把守,搜身、檢查考生狀態等等,每一個考生都不能避免,當然,女監考員檢查女考生,男監考員檢查男考生。
袁來無聊的走入考房,一間考房只有二十個人左右,互相之間隔得極遠,別說交流了,他懷疑自己轉頭看去,是否能看清對面的臉……
晃了晃頭,他開始思索會試的考試科目,會試科目極爲繁多,有天文,有地理,更有儒家經典、種族歷史,乃至於政治外交,無所不包。
這些繁雜的科目是在大槊發展過程中所遇到的所有問題,綜合而來形成的。
比如,天文在未誕生前,四時不辨,農民入不敷出,土地糧產不足。後來人們學會觀察天象,靠天吃飯,不過大槊的天文方面的人才一般也只有兩個出路,一個是入天星臺,主要方向是研究,另一個是和農學專家合作,幫助農民提高農產量。
不過第二種大多會前往南海國,畢竟大槊的很大一部分糧食,都來源於南海國,作爲交換,南海國的大部分糧產都輸出給了大槊,大周是搶也搶不贏。
地理用途也很多,醫農就更不用說了,百姓的根本所在。
如此多的科目,不可能有人全部精通,但是作爲大槊的人才儲備,你即便不精通,也必須要有一定的常識。
因此,大槊的考卷採取三卷制,將人才在各個領域劃分爲三個層次。
常品卷,常識性人才,若此卷不能及格,則其人在此科目成績作廢,也就是無常識,若能及格,則爲基本常識人才,高分的人會進行第二階段的試卷發放。
精品卷,專精類人才,此卷及格者,則其人爲專精類人才,高分者進行第三階段的考覈。
特品卷,大師級人才,每一個通過的人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樑,乃至於國寶級人物。
那麼第一名又是如何決定的呢?看根據一個人在某一科目得到的最高分進行排序,也就是說,歷代會元都是在某一科目上通過了精品卷甚至是特品卷的人才。
看似簡單的科舉制其實在科目上做了大文章,保證了選拔的人才有絕對的真材實料,但也在某一程度上,導致了極爲嚴重的多極分化。
前幾年還出現了一個在地理方面通過特品考覈的會元,但他的儒學經典幾乎是一個字都沒記住,每一個讀書人都很看重的文化科,硬是讓他考出了個位數……
反倒是其他的天文和醫農方面,他的分數高到離譜。
袁來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精通什麼,感覺自己什麼都懂,但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所有的科目都拿到高分,只能把自己的精力放在某一個或者幾個方面。
卷子很快被拿了上來,沒有限制,只要拿到卷子,你就可以做。一時間,考房中安靜無比,只有輕微的衣服摩挲和筆紙接觸的聲音。
科目很多,共有九科:天文、地理、經典、醫學、農學、軍事、政史、刑法、工數。之所以說多,是因爲這些科目都是包羅萬象,像一個地理,就可以細分爲水利、陸地、山林等等。
其中也是有必修和選修之分的,地理、經典和政史乃是必修,這三課的基礎卷必須及格,否則就會被作廢,除非你能在某一課通過特品考覈,就像之前說的那位會元。
那位就是在第一場考覈,地理科拿了滿分,文化科(即經典)拿了個位數,後來國子監破例讓他繼續參加地理的考覈,最後他果然拿到會元。
所有的考生都是先選擇這三課必修科目,保證自己的考試資格,袁來也不例外,畢竟這三張卷子一旦被收上去,會在一天之內改好,隨後篩選出高分者和未合格者,未合格者就會被遣送回家,不得繼續參加考試。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也有人陸陸續續交了考卷。唯有幾個人或焦急或平淡的繼續答題。
袁來就是其中一個,他十分有些的提筆書寫,一筆一劃,不是很慢,但每一個字都棱角分明,這一天的考試,就在袁來這麼一筆筆一劃劃後,天色漸漸變成了青蒼色。
袁來交卷後,走出考房,遠眺天際,漫天的蒼灰色雲朵,讓人產生一種沉沉墮墮的感覺,彷彿在下陷一般。
正在這時,袁來聽到了一聲溫和而稚嫩的聲音:“袁叔,考的怎麼樣?”
低下頭去,看到阿蘭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臉龐愈加清秀,不同於灰雲的沉陷感,阿蘭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片仙境裡的湖泊,讓人莫名的掃去了疲憊。、
“不怎麼樣吧,做了這麼久。走,咱去涮羊肉吃!”叫上一邊的塗豐年,袁來帶着兩人,來到了一家燈火昏黃的羊肉鋪。
這羊肉鋪子位於疏唐大道和渠林大道的交界處,晚上的生意最好,這不,裡面人聲鼎沸,吆喝聲,唱酒聲,此起彼伏,鬧鬨的氛圍讓三人有些氣血沸騰。
袁來熟門熟路的找桌子坐下,一揮大手:“黃小哥兒,給我們這桌來一鍋涮羊肉!再加兩斤燒酒兒。”
第二批考試要在明天以後了,畢竟人數太多,即便大都在黃昏之前交了卷,要改完如此多人數的考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天已經是最快的了。
阿蘭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莫非是忘了叫某個貪吃的女孩?
他起身對袁來說道:“袁叔,我去叫喬姐姐,你們先吃着吧。”袁來撇撇嘴,說道:“那傢伙……正往這邊來呢。”
阿蘭轉頭望去,果然看見喬蘇點在門口探頭探腦,看到他們這一桌,直愣愣地就跑了過來,狠狠瞪了袁來一眼,就轉頭望向窗外,生着悶氣。熱氣騰騰的一鍋羊肉終於上桌,四人開始大快朵頤,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