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達室的小屋子裡站了四個孩子。
對於李佳明來說，他們確實都是孩子。
李佳明這時候不罵自己的孩子，對老宋家的孩子赤頭白眼：“你一個學生，跑到我們小區來打架，是要惹事啊，今天你別走，看我給你送到警察局去。”
因爲守衛要叫家長，顧廷舟不敢叫他父母。
李瑩雪就屁顛屁顛把李佳明叫來了。
守衛在屋子裡都看清楚了，跟李佳明說了情況，說是李少瑾和宋缺在談戀愛，說到了親吻。
這對於李佳明的家教來說，有傷風化。
當着外面的人，他面子全無。
但是他現在不敢罵李少瑾，只能對着別人家的孩子撒邪氣。
宋缺教養很好的沒有說話。
李少瑾這時候在問守衛：“電話你打通了嗎？”
李佳明能夠保證李少瑾李瑩雪和顧廷舟，但是他不管宋缺，守衛不讓宋缺走。
宋缺提供了一個電話，守衛正在打。
放下電話，守衛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的看着宋缺：“你有親戚在部隊你怎麼不早說啊。”
他笑的有些諂媚。
李少瑾就明白了，宋缺沒事了。
她拉起宋缺道：“咱們走吧。”
宋缺什麼都沒說的站起來，跟着李少瑾的身後。
李佳明突然吼道：“李少瑾，你拿我說話當耳旁風？今後你再跟這個小混混來往，我就打斷你的腿。”
“他不是小混混。”宋缺沒說什麼，李少瑾卻忍不住回頭。
李少瑾拳頭緊了又緊，緊了又緊的看着李佳明。
然後低聲道：“虧你還是家長，別人如果這樣說你的孩子你會高興？咱們有什麼事，回來再說，現在你一句話都不許說。”
李佳明：＂……＂
小雨已經停了，但是路上還有積水。
宋缺被李少瑾拉着走向馬路對面。
這一路上，李少瑾一句話都沒說。
她目不斜視，一直向前，陰沉着臉，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
宋缺本來心情也不好。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他都不開心，怎麼逗李少瑾開心。
到了對面宋缺擠出笑容道：“少瑾，你看我的臉，破相了沒有？”
顧廷舟根本就沒打到他。
眼前的少年在路燈的照射下明珠一般，他溫柔淺笑，最是可愛不過，那笑容如夢如花，讓人心底忍不住想親近她。
李少瑾慢慢的笑了，但是語氣帶着苦澀：“宋缺，今天的事對不起，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不必受這樣的委屈。”
“你明明受了委屈，我還沒有辦法給你討公道。”
她做的已經很好了。
而且方纔他們都親小嘴了，現在還說的這麼客氣幹什麼？
宋缺擡手摸着李少瑾的臉：“少瑾，這不關你的事。”
不過李少瑾卻有躲避。
宋缺微愣：“少瑾。”
李少瑾正是要跟宋缺說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今天她頭腦一熱，就回應了宋缺。
可是方纔發生的事讓她深刻的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非常正確的。
如果沒有他，宋缺哪用被人指着鼻子揭短，說他是私生子。
如果沒有她，宋缺也不用被人指着鼻子罵，說是小混混。
她就知道家裡那邊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當時她就覺得交了朋友就會連累人。
宋缺對她最好的人，怎麼捨得讓他受委屈，還是因爲那些人？
本來李少瑾以爲有錢了，學業有成，或許可以跟着喜歡的人過逍遙日子。
但是不行，這些仇人必須要有報應，還是要報仇。
報仇，就得先跟宋缺劃清界限。
李少瑾低頭皺了皺眉頭，把即將落下的眼淚吸回去。
然後擡起頭笑道：“宋缺，你今天不是說了一句話，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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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纔想了許久，不然我們就……”
宋缺用食指點住了李少瑾的嘴。
繼而燦爛一笑：“少瑾，你今天不開心，不說了，我先回去，你也休息，咱們有話明天說好嗎。”
可是明天不是也在拖延嗎？
糾纏在一起，宋缺會更受傷害吧？
李少瑾想跟宋缺斷了關係。
“宋缺。”
宋缺微笑着搖頭：“少瑾，不要說了，晚安。”
說完，正好一輛出租車過來，宋缺直接開了車門上了車。
然後對李少瑾揮手。
李少瑾所有話語都得咽回去，揮着手：“到家了告訴我。”
沒人回答，出租車絕塵離去。
李少瑾放下手，雖然沒說，但是感覺到了，宋缺應該是明白了她要說什麼，所以不想讓她說出來。
有些事，聰明人都會盡在不言中。
所以那麼聰明的宋缺，應該再不會來找她，不會再想被羞辱了吧？
李少瑾對着宋缺離去的方向看了看，遠處路燈如兩條蜿蜒的橘色長龍，在默默守護着什麼。
她和宋缺，不能再相互守護了。
李少瑾感覺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是被淚水擋住了。
……………………
客廳的燈亮着，李少瑾換了鞋進來，李佳明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門口：“你終於肯回來了？”
李佳明的臉色非常難看。
“少瑾，您太讓爸爸失望了，爸爸想過任何人會不聽話，任何人都有可能丟我的臉，但是從來沒想到是你。”
李少瑾見李瑩雪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回屋了。
今天的事，感覺又是李瑩雪挑起來的。
“少瑾，我在跟你說話，你這樣爸爸很心痛，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李少瑾終於收回視線看着李佳明。
隨後笑了笑道：“如果一個女孩子的父親非常優秀，又對她盡到父親的職責，這樣的女孩子是肯定不會早戀的。”
“因爲見過了優秀的爸爸，別的男孩子肯定看不上。”
“所以這件事根本不能怪我，您接着心痛吧。”
要怪就怪他不優秀，不能成爲女兒的擇偶榜樣，更沒有給女兒細心的呵護和教導。
李佳明氣得站起來；“你到底哪裡學來的歪理。”
有李佳明在，肯定李瑩雪吃不到虧。
李少瑾也不打算去找了，握着扶手上樓，沒有搭理李佳明的話。
李佳明真的被這樣的李少瑾氣死了，什麼都不會跟你說，只有陰陽怪氣，他追到樓梯口道：“你到底能不能跟他斷了聯繫？”
“廷舟都給我說了，他是個私生子，這種人你再來往，我就要找他們家，找他們學校，說她騷擾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