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
春風城,古街道之上。
葉涼手握着酒壺,似潦倒的酒鬼於街道之上走着。
那酒氣滿身的失魂模樣,倒是半點無以前的俊逸、穩斂。
“我曾以爲,你會護伴我一生,但到現在才明白,我是多天真...天真...”
葉涼苦笑着搖頭一語後,他仰頭飲了一口酒,跌跌撞撞的繼續前行。
五天前,他曾因不信白洛水是如此之人,再度前去尋過她。
結果,換來的,並非是他預想的一切,而是白洛水一記響亮的巴掌。
一記徹底涼其心的巴掌。
他猶記得,他這一生,共被白洛水掌摑了三次,一次是父死,出家爲僧,二次是踏宮搶親於瑤止,三次是洛水門主殿的誤會。
此三次,算起來都是爲他好。
所以,葉涼並未計較,甚至覺得,以後他不會再受白洛水的掌摑,因爲,他只要不做錯大事,白洛水都是護着他的,絕不會無辜打他。
而這一次,白洛水卻這麼做了,這般,他怎能不心涼?
“唉...葉涼大人,他都這幅模樣好幾天了,這樣下去,可怎生得好。”
一名跟隨於葉涼身後,似遠遠護着他的青俊弟子,忍不住道。
“是啊。”
另一名有着娃娃臉的女子,憂愁道:“而且,再過兩天,可就是萬派大賽了,葉涼大人如此模樣,還如何能參賽啊。”
此二人,男的名爲王緒,女的則名叫杜蓉兒,皆是清曲教的弟子。
“唉,萬派大賽,倒是其次,只希望葉涼大人能夠快點恢復過來,不要再這般沉淪下去了。”
這一路過來,王緒可是看到過葉涼那睥睨天下,霸道無匹的一面,如此天縱驕子,他真不希望就這般隕落而去。
“是呀。”
杜蓉兒一副苦愁模樣:“只是現在大家都棄葉涼大人不管,就我們兩個奉了教主的命令,守着葉涼大人,又怎能帶他恢復過來。”
他們現在亦是奇怪,前兩天的時候,大家都還會關心於葉涼,勸導於他,可是後來,不知爲何,衆人都似放棄了葉涼般,不再理會於他。
黑蘿、太耀等人,皆是回東脈洛水門暫居之地,準備馬上將近的大賽之事去了,而上官璃等人,亦是去幫曲連舟訓練替補的歐陽楚馨等人去了,
獨獨素忻,似是忍不住般,時常會至東脈洛水門讓給清曲教的院子,看看葉涼,與其言語、輕談。
但由於被白洛水禁足於府的關係,所以,葉涼倘若出門,她便不能陪着了。
因此,這於外買醉的葉涼,倒像是爲衆人放棄的棄子一般,一個人了。
“或許,他們想葉涼大人,能靠自己走出來吧。”王緒似懂非懂的言語了一句後。
他看着那即將走入弄堂的葉涼,道:“好了,先別說了,先追上去,省得把葉涼大人弄丟了。”
話落,他急急帶着杜蓉兒追着葉涼而去。
弄堂內,葉涼正醉醺醺走着,那迎面忽然走來幾名打扮尚可,但渾身卻透着地痞之意的男子。
嘭...
緊接着,他似是未注意到般,直接於那中央男子,撞了個滿懷,撞的身子受力,跌倒於地,撞的那...
手中的酒壺,亦是掉落於地,滾落而去。
“狗東西,你瞎了你的眼了麼,沒看到胡爺,在走路麼?”
那爲首男子身旁的一名面黃肌瘦,彷如體虛不補的男子,看得此景,瞬間暴怒而起,似奉承那胡爺的對着葉涼怒罵道。
只可惜,於他的怒罵,葉涼依舊一副恍如未聞的模樣,直接將那渾濁的雙眸,尋找那地間滾落的小酒壺,並對其爬落而去:“酒...酒...”
“媽/的,你竟然敢無視大爺的話?”
那男子看得自己被無視,怒意蹭蹭直騰:“我看你是找死。”
話落,他擡起那腳,便是要對着地間的葉涼,踢打而去。
“六子,住手。”胡權忽然道。
“大哥,他...”
“讓你住手就住手,那那麼多廢話。”胡權呵斥一語後。
他目光投落於那半躺於地間,依靠着牆角,抱着酒壺,一副滿意醉態的葉涼,道:“小兄弟,我看你眼生的很,是外地人吧。”
“是來參賽,還是觀賽的?”
“不...不參賽...”葉涼隨意的揮着手,說着醉語:“參賽還不如喝酒來的痛快。”
聞言,胡權看着眼前他看不出境界,看不到玄韻,卻打扮不俗的葉涼,自己分析道:“不是參賽的,那身上就的確是沒玄力,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穿着又那麼好,又一副潦倒不得志、有酒今朝醉的模樣,如此算來,他應該是一個被看輕的富家子弟。”
他盤算着,原本的心放下來:“如此的話,就可以放心的搶了。”
“嘿嘿,原來,大哥想的是這個,我還以爲大哥今天是發善心了呢,這樣都沒發脾氣。”那一旁皮膚黝黑,不瘦不胖,臉面有着無數斑點的男子,撓着頭笑道。
“哈哈,劉癩子,你以爲大哥和你一樣,那麼笨麼。”
六子等人朗笑道。
“如果真像他這樣...”
胡權老神在在道:“那本爺亦不用在此地混了,直接下去見閻王好了。”
他這話,倒是實話,他若是沒點眼力見,沒點腦子,又如何能夠在這龍虎雲集的春風城,混的風生水起。
“好了好了。”
胡權看向那地間的葉涼,道:“麻溜的趁現在動手,把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搶下來。”
“好叻。”
劉癩子、六子等人興奮的應語一聲,便如橫行鄉里的惡霸般,發揮他們的痞子本性,一擁而上,去搶奪葉涼身上的值錢之物。
“喂,你們在幹什麼!”
就在他們涌至葉涼身旁,搜搶着錢財時,那跟追而來的王緒、杜蓉兒二人,亦是剛好看得此景。
而後,那杜蓉兒看了看醉於牆角,被衆人圍着對葉涼,以及那滿是痞意的胡權等人,瞬間明白了什麼,不由氣怒的伸出素指,指着他們呵斥道:“你們簡直膽大包天...”
“竟然敢在光天化日,於春風城內強搶。”
她面透怒色:“你們難道就不怕被春風城的巡城軍發現,治你們的罪麼!”
“小丫頭,我勸你別多管閒事,否則...”
六子率先起身,且他那周身一股不弱於杜蓉兒的玄力,直接透散而出,面透凶煞道:“有你苦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