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鈞道,亦是心中暢快,自得之色盡皆於面。
顯然,他早已料到,西骨城裡,這大多貪婪自私的亡命之徒,在涉及到他們往後利益之事時,會出手。
且根本不會畏懼,這任宮蒼的震懾。
面對李鈞道的言語,任宮蒼還未出言,那黑蘿便是眉頭一皺,不悅的揮了揮手道:“太聒噪了。”
唰...
她這一揮手,那天地之間,陡然有着一股虛無的玄力,如水波般盪漾而開。
噗噗...
盪漾至那些西骨城飛掠而出的虛聖身軀之上,蕩得那些虛聖體內玄府崩裂,一口血水直接於五髒翻涌而出,鋪灑於空。
嘭嘭...
如此血水灑滿天地,似如血雨,那些虛聖一個個似瞬間生機盡散般,無力的於空中墜落而下,墜倒於地。
震起無數塵埃。
“這怎麼可能!”
李鈞道面色一變,難以置信的看着那瞬間被抹殺而去的十數名虛聖,失聲吐語。
與此同時,那因黑蘿動玄殺人,而得以壓迫驟減的的許儒文和孟谷,微挺起軀體,對着那李鈞道喊語道:“大哥,那是神皇境的大人!”
什麼!?神皇!?
李鈞道心頭如遭雷擊,面色劇變。
亦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那被朦朧了他的視線的黃沙,掩蓋大半個軀體的許儒文二人。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那!”
李鈞道之前還在奇怪,怎麼會沒看到許儒文二人,如今看到他們趴伏於地的臣服模樣,亦是下意識覺得,他們叛變了。
面對他的問語,許儒文二人正欲吐語,那看得對面聖者盡皆被黑蘿,如滅殺螻蟻般,一招滅殺的葉涼,亦是覺得時機已至,手中長槍一震,道:“玄天閣閣衆聽令!”
“戰戈西骨城,凡城內衆人,一律殺無赦!”
他殺伐之意,卷蕩於身,霸道吐語:“待此戰過後,我要讓西骨城,徹底成爲枯骨之城...”
“亡骨死城!”
“我等遵命!”
伴隨着葉涼這充斥着浩蕩殺伐的凌冽之語,傳蕩而開,那梅九翁、任宮蒼、蘇媚兒等一衆玄天閣之人,體內玄力皆毫無保留的席捲而出,衝蕩於蒼穹,攪動於九霄。
以令人心悸。
唰唰...
緊接着,他們無半點猶疑,皆是縱身飛掠而起,對着那似還有些處於震驚之中,有些未反應過來的西骨城的衆人,廝殺而去,屠戮衆生。
一時間,戰戈起、鮮血濺,玄天大軍過處,寸命不生!
地間,李鈞道眼看得手下被屠,城池被毀,一生心血似要付之一炬,他雙目充血,面目猙獰的對着葉涼瘋狂嘶吼:“狗東西,我和你拼了!”
嘭...
然而,他那話語剛落,一股恐怖的玄力威壓,便是鎮壓於他的軀體之上,將他那好容易站起的身軀,再度鎮跪而下。
並得以一口鮮血翻滾,噴吐而出,鋪灑於地。
“大哥。”
許儒文和孟谷看得此景,忍不住失聲喊語。
巨石之上,葉涼神色冰冷的看着那似對他下跪的李鈞道,語調森冷:“李鈞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小蘇的手交出來,我可留你全屍!”
“葉涼,我不服!”
李鈞道咬着血牙,額間青筋暴起的對着葉涼嘶吼道:“有本事,你便和我單獨一戰,若我輸了,生死由你處置!”
“你的命,早已不是你的,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和你一戰。”葉涼神色輕蔑。
“葉涼,你!”
李鈞道面色漲紅,氣怒難語。
“葉閣主,我等願降,求你放過西骨城吧。”
那趴伏於地間的許儒文,看得那一個個倒下的昔日同袍,心尖滴血的對着葉涼求語道。
“許儒文,你果然是個叛徒!”李鈞道怒罵道:“我當初是瞎了哪隻狗眼,竟然會認你這種人爲義弟。”
“大哥...”
“你別喊我大哥,我沒有你這種貪生怕死的兄弟!”
李鈞道嘴中含血,一對血珠死死地盯着許儒文,道:“我若不死,第一個便殺了你。”
“大哥,你誤會二哥了,二哥是想救你。”孟谷難得替許儒文辯解道。
的確,剛纔認清形勢的他和許儒文,在神色交流下,便決定了,投降認錯,以保西骨城,保李鈞道。
然而,對於二人的好意,李鈞道非但未受,反倒怒得失去了理智:“好啊,關鍵時刻,連你也背叛我!”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
他點頭怒然一語後,面色陡然一沉,目光陰毒的看向二人道:“但是你們別忘了,我雖爲李家棄子,但我終究是李家的人,你們今天敢背叛於我,投靠這廢物閣主。”
“打的不僅是我的臉,還有我李家的臉,以他們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就等着吧。”
他面目猙獰,惡毒狠語:“等到他朝,我李家之人知曉此事,查出真相之時,便是你等與這廢物閣主,被千刀萬剮,以祭我地下亡魂之日!”
“大哥,我們真的沒有背叛於你,我們是真的在爲你想...”孟谷看得自身二人被誤會,急語解釋。
畢竟,眼下之局已經註定,若再不投降,是真的必死,尤其是李鈞道更是絕無生還可能。
可惜他的解釋,聽在李鈞道耳畔,直接變成了貪生怕死的謊言,使得李鈞道對他與許儒文恨意更甚。
但李鈞道卻不知道,其眼中強悍恐怖的李家,對孟谷和許儒文這兩個根本未親身接觸,之前亦從未聽聞過,僅僅就從李鈞道言語幾許的二人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威懾力。
他們又如何會因畏懼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李家,而撒謊、狡辯。
地間的許儒文眼看得李鈞道怒的發了瘋,直接放棄辯解,對着巨石之上的葉涼道:“葉閣主,蘇宗主的手,就在我這,求求你,停下戰戈,饒他們一條性命吧。”
“許儒文!”
他這一語不說還好,一說那李鈞道更是怒氣攻心,瘋狂嘶吼:“原來你早生異心,要背叛於我!”
在他看來,許儒文之所以藏下這蘇恆清的斷手,就是因爲其早已暗中勾結、投靠玄天閣的原因。
殊不知,是許儒文有先見之明,怕遇到這一天,所以,拿來以防萬一,以求得一線生機。
此刻,許儒文看得那已然殺入西骨城,殺的那西骨城內哀嚎漫天,得以鮮血浸染蒼穹的玄天閣大軍,已無心思和李鈞道多加辯解,只對着葉涼道:“葉閣主,可否?”
“交出來。”葉涼淡漠道。
雖未得到正確答案,但許儒文終究還是在黑蘿散去玄壓下,起身將那斷手取出,並以玄力,呈於葉涼。
這般拿到斷手,葉涼確認無誤後,將斷手收起,以俯視之態看向許儒文,道:“我葉涼說話,素來算話,說要屠你西骨城滿城,便必屠你西骨城滿城,絕無更改的可能,不過...”
“看在你交出小蘇之手的份上,你與你的三弟,若肯歸降,那便不算西骨城的人,可活。”
許儒文和孟谷二人剛纔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裡,且不似那李鈞道一般看得糊塗,他是看得極爲清明。
所以,對這般頗重義氣,且實力不俗的二人,他還是頗爲欣賞的,尤其是許儒文,非但義氣,還聰明、心有良善,更是讓他生出愛才之心。
“那若大哥肯歸降,是否亦能饒他一命?”
許儒文至始至終,還是心繫着李鈞道的安慰。
“滾!惺惺作態的狗東西。”
李鈞道直接怒斥道:“老子不需要你假慈悲。”
說着,他充血的雙眸,凝視向葉涼道:“葉涼,今天你最好殺了我,我若不死,必滅你滿門!”
聞言,葉涼眼眸掠過一抹殺芒後,他看向許儒文,道:“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不肯放過他自己。”
“不過,他雖必死,但我可以滿足他,讓他與我一戰。”
他說着,直接對着那黑蘿點了點首,以令其散去了對李鈞道的鎮壓。
地間的李鈞道,感受到體軀玄壓散的一乾二淨,那帶着銳氣的深眸,凝視着那葉涼毒念叢生:葉涼,這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了!
他腳步猛地踏地,身形瞬掠而起,對着那身旁已然無人的葉涼揮劍而去:“葉涼,你就和我一起下黃泉吧!”
顯然,他只知有黑蘿在,今日必死,所以打算給葉涼雷霆一擊,拉得他共赴黃泉。
看得這一幕,那許儒文和孟谷二人面頰之上浮現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心頭異樣的情緒升騰:“葉涼他竟然真的敢且願意和大哥單戰?”
畢竟,在他們看來,葉涼如今勝局已定,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和李鈞道單打獨鬥,而且這樣做,危險太大,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真的會被李鈞道拉下黃泉。
可是葉涼卻似乎當真看在他們二人的面子上,這麼做了。
如此他們又怎能不心生複雜情緒呢?
其實他二人不知的是,葉涼之所以願意退這一步,是因爲,李鈞道那傷蘇恆清的行徑,以及那要辱殺他全家的言語,已然觸了他的逆鱗。
徹底惹怒了他。
所以,葉涼纔會退讓,以欲親手殺了這李鈞道。
“葉涼!!!”
就在許儒文二人心緒激盪間,那李鈞道已然飛掠至葉涼的近前,並得以面目猙獰的對着葉涼,一劍劈裂而下,嘶吼道:“我要你給我整個西骨城陪葬!”
無知。
葉涼看得眼前那劈劍而來的李鈞道,心頭淡漠一語後。
吼...
他胸膛之上早已凝實的赤金龍紋,陡然透出一陣無聲的亙古龍吟,那龍吟浩蕩間。
他眼眸陡然一凜,手中銘蒼槍陡然一震,裹挾着那撕裂空間之力,對着那李鈞道的心臟,直刺而去:“諸如此類,死不足惜,給本閣主...”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