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那畢竟也是九重宮的宮主,晏笈也是一代天賦絕倫之輩。”巫暮淡淡回道。
他在外屋,身上的傷勢更慘,一整片鮮血淋漓,幸好娥媚刑訊逼供剛剛開始,就被晏笈叫走了。
否則就算巫暮能逃出來,也註定落下終身殘疾。
回來後,傷流景讓濟懸壺給他治的傷。
巫暮對傷流景忠心耿耿,即使被折騰成這個樣子,娥媚還是沒撬開他的嘴。
傷流景不置可否哼了一聲,半晌一聲輕笑:“的確是天賦絕倫。本座出生就出生在玄天宗,自小習武,也不過二十歲那年破了天人之境。”
武學境界,共分四階,最後一階只是傳說,從未有人達到過。
前三階中,第一道境界是後天之境,強身健體而已,只要不是廢柴級別的習武者,多年苦修,多半可以達到。
第二境界是先天之境,已經可以引動部分天地元氣,這一境界的突破就要講究天賦和運氣問題,足能卡住九成九的練武者。
比如君飛羽,比如濟懸壺,比如巫暮,比如突破前的晏笈,都是卡在這裡,十分艱難的往上擠着。
天人之境,是第三境界,已經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世界,踏入了另外的層級。
論這世間,除了老一輩的那些老不死的,如今的年輕人,也唯有玄天宗從小培養的傷流景,和剛剛突破的晏笈兩人而已。
越想,傷流景眸色越發深沉:“晏笈半路出家,十六歲才進九重宮,今年他二十三歲吧?七八年而已,竟然頂的上本座二十年苦修!”
巫暮知道這對傷流景的打擊相當大,他想了半天,卻不知道從何安慰,只能閉嘴,默默聽着。
這麼看起來,似乎是傷流景突破在先,可是實際上,傷流景一出生就在玄天宗接受最好的培養,他是花了二十年才突破。
晏笈入九重宮前,完全沒有得到真正的教導,只是一個普通的後天高手,算一算兩人所用的時間差距,不由得傷流景不嘔血。
——然而,憤怒的傷流景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奇葩的東西叫做金手指。
比如晏笈從前世帶回來的武學記憶,比如某個姓姜的土豪給他硬塞的九顆赤血滴珠。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有人說那叫運氣,有人說那叫RP。
硬要算起來,那大概是“人比人氣死人”吧?
“派顏珏帶着縱地堂的人,去點了準備好的火藥!”
傷流景心火正高漲的時候,屋外卻有急匆匆地腳步聲響起,嗒嗒嗒,越來越近。
那人噗通一聲在屋外跪下,嚎啕大哭:“宗主,求您救救小女的父親吧!中離世家不能到啊,中離世家可是您最忠——”
她被人猛地捂住嘴,很快就拖了下去,屋外恢復一片安靜。
巫暮道:“宗主,是中離靈楓。東方世家倒了,晉王府廢了,中離家主也被關入了慎刑司,恐怕中離小姐這是驟然失去依仗,慌了。”
“這丫頭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傷流景冷冷一斜目,長眉斜飛,目光幽沉,玉白的肌膚映襯着殷紅的脣,竟硬生生多了絲詭異地感覺。
“陽奉陰違、擅作主張,通知蘇雅,讓她動手。在中離靈楓身邊待着這麼多年,該看該學的,應該都熟悉了。”
巫暮俯首:“是。”
他靜靜退出,派人叫來了一直跟隨中離靈楓的蘇雅,那就是她身邊那個一直安靜沉默的黑衣侍女。
他微微吩咐幾句,蘇雅點頭,無聲無息離開,進了關押中離靈楓的屋子。
門一開,吱呀一聲,在裡面正焦躁冒火的中離靈楓頓時驚喜擡頭,“宗——”然而一看,來的卻不是她以爲的宗主,只是侍女蘇雅。
“你來幹什麼?宗主呢,我告訴你蘇雅,你別以爲你是玄天宗派來的人就多麼得意,你不過只是我身邊的侍女而已!”
中離靈楓惡狠狠咒罵着,蘇雅是她一入玄天宗,就被分過來當侍女的,和她相同年紀,在她身邊已經十幾年。
她遷怒,擡手就想像往常一樣一巴掌打過去,把蘇雅當成一個出氣筒任意打罵,然而這次,蘇雅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造反嗎?你想幹什麼!”
中離靈楓大怒,劈手想打過去,蘇雅擡眸冷冷看着,一伸手,直接將中離靈楓掀到在地!
“啊——”
淒厲的慘叫聲裡,蘇雅利落收刀,手上多了一張薄皮似的肉色薄片,上面還滴滴答答流着血,地上中離靈楓捂着臉,尖叫着瘋狂打滾。
那薄片對着光,清晰可見上面的五官——那是中離靈楓的臉皮。
特殊的處理辦法,簡單卻十分有效,等那東西蓋到蘇雅臉上,她再擡頭,已經是中離靈楓的相貌。
人還活着,剝掉的麪皮,是做人皮面具的最好材料。
擡手,頓足,蘇雅的氣質,眨眼間變得和中離靈楓竟然一模一樣!
不,此時的她,已經成爲了真正的中離靈楓。
十幾年的貼身相伴,足以讓她學會了中離靈楓的一切,僞裝起來,親人也無法辨認出。
婢女?呵,這個愚蠢的大小姐,怎麼也不想想,玄天宗怎麼可能辦這種折本的事情。
蘇雅的存在,只是爲了未來某一天,取代可能會變得不聽話的中離靈楓,成爲玄天宗控制中離世家的存在。
地面上缺了臉皮的那個人,已經嚥了氣。“中離靈楓”靜靜看了一眼,腳尖踩上去,狠狠碾壓。
“來人,本小姐的婢女以下犯上,拖出去,喂狗!”
……
轟——!
姜苗苗是被一陣爆炸聲驚醒的!
那爆炸聲太過劇烈,讓她躺在牀上都能感覺到轟然搖動,門框哐當哐當兩聲巨響,彷彿氣浪都把她一震。
她從夢裡醒來,睜開了眼,下意識就看向震動傳來的方向。
一擡眸,卻猛然在屋裡看到了一道黑漆漆的高大人影,就站在她牀邊,靜靜盯着她!
她驀地嚇出一身冷汗!
“誰——”她剛要開口呼喊,整個人卻一震,叫聲戛然而止。
她看清那人的輪廓,高大、勁碩、挺拔的身軀,充滿安全感的熟悉氣息,那靜靜地、沉穩的、深邃的目光。
“晏笈,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