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苗苗,祖母有哮病,你遠一些,別傳給了你。 ”
“哮病?”姜苗苗一驚,那就是現代的哮喘啊。
她忽然想起院子裡的花草,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涌上心來,急急追問道,“祖母,您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病症?”
展老太君道:“左右就是那些老人的病了,哦對了,你看我雖然消瘦,卻不知怎的,還得了陽亢。”
陽亢?姜苗苗反應慢了一拍,想了好久,纔想起這是高血壓在古代的名字。
哮喘!高血壓!
她一扭頭死死瞪住了院子中種的夜來香、夾竹桃、玉丁香和紫荊花,眼裡都要噴出火來,上前一把拽住枝葉,手都憤怒的在不住的發抖:
“祖母,這是誰種的?這是誰在您這兒種的這些毒花!是誰在害您?”
這院子裡種的卻是夜來香、夾竹桃、玉丁香和紫荊花,看起來很美,可實際上全是有毒的植物啊。
夾竹桃的花香能使人昏睡、智力降低;夜來香會在夜間大量排出廢氣,對高血壓和心臟病患者有不利影響;玉丁香則對人體的腸胃有刺激作用;紫荊花的花粉會加重哮喘病人的病情。
全都是針對展老太君的病特意種的,若說是意外,她怎麼可能相信!
展老太君驚疑不定的看着花草:“苗苗,莫非你的意思是,這花草對我有害?”
姜苗苗惡狠狠點頭,“這些花全是針對您的病的,祖母,我扶您先回房休息,咱們收拾下東西,絕對不能在這裡住了。”
“果然。我就知道,採香那個賤人,怎麼可能只放任我在這院子裡孤冷而死,原來後招在這裡。”
展老太君嘆了一口氣,自嘲笑了,“的確倒是養了這花,病得更加厲害。我說採香怎麼會好心,讓葉雪珍給我送來種得花。”
她說着,神色更加悲憤:“想我展成和當年隨你祖父南征北戰,也是曾披掛上陣縱橫疆場的,沒想到老了,卻被人算計至此!”
姜苗苗看了心酸不已,抱住她的胳膊:“祖母,不會,不會,我陪你養病,等你好了,我們再去騎馬,苗苗養了好多的馬!”
“祖母老啦。”展老太君摸摸姜苗苗的頭。
姜苗苗搖頭:“不老不老,祖母好着呢!祖母您放心,以前是苗苗不懂事,現在苗苗在,一定不會再讓您受這些苦楚了。若是採氏葉氏再來,就讓苗苗去打發了他們。”
祖孫兩個說着話,往屋裡走,院子門口守着的婆子丫鬟,只匆匆聽見花草有毒,一個個畏畏縮縮不敢進來,姜苗苗也不理她們。
丫鬟們不願意照顧展老太君,屋子裡難免陰暗潮溼,還有難聞的氣味。姜苗苗就當聞不到。
她心裡記得那本《百絕香譜》似乎是藏在櫃子下方的地板下的,平白無故她也不能直接去掀地板,便先專心幫着展老太君收拾東西。
需要帶走的太少了,兩人找了一圈,只有展老太君保留下來的一些老寧國公和姜苗苗父親的遺物。
曾經積攢下的珠寶首飾元寶銀票,都被採氏和葉氏搜刮走了。
“祖母沒什麼能留給你的。”展老太君很是愧疚。
姜苗苗趕緊安慰她:“你就是我最好的寶貝了!還要什麼錢財呢,以後苗苗養您。”
她頭一次對原身有了真正的不滿。自己的祖母,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原身怎麼能這麼不孝順!
姜苗苗抱着一隻箱子往屋外走,忽然聽見院門外隱隱有成片的腳步聲傳來,她立刻猜到了老夫人採氏來了。
把箱子往院子裡一放,直接站到院門口,等着那些人來。
隔着老遠,老夫人採氏就叫喚了起來:“哎喲,我的苗苗寶貝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快過來,祖母在這兒呢!”
那是一個鬢髮如銀的老夫人,拄着龍頭柺杖,紅光滿臉,體格富態,一看就是豐衣足食、心寬體胖。
她嘴角邊法令紋深深,穿了嶄新的秋棕色對襟褂子,手腕掛着福壽祿紅綠紫三色翡翠鐲,額頭束着蝙蝠葫蘆萬福字的金鑲玉石抹額,滿頭霜發用一根松鶴延年點翠赤金簪挽起。
姜苗苗回頭看一眼形容枯槁、衣着寒酸的展老太君,心裡的火騰地冒起。展老太君落到這個樣子,這採氏卻耀武揚威得意享福,這是何等的諷刺!
採氏還沒走近,先看的是跪在石子路上打自己耳光的兩個守門婆子,姜苗苗的乳母孫嬤嬤正盯着她們。
“這是怎麼啦?”她問。
孫嬤嬤連忙行禮恭敬地道:“回老夫人,這兩個婆子得罪了郡主,郡主正罰她們呢。”
採氏笑道:“竟然得罪了郡主,那就是她們的不應該了,繼續罰吧。”
她站在院門口,牢牢堵着門,聞聲不高興的道:“什麼得罪了我,明明是他們衝撞了我,我是有理有據的正經責罰,可不是什麼隨便虐待下人!”
別看“得罪”和“衝撞”只有一詞之差,可代表的含義卻是千差萬別。
一個是郡主刁蠻任性隨意虐待下人,一個是奴僕有錯主子公正責罰。姜苗苗如今不是不願再讓採氏葉氏拿着各種名頭,在外面肆意抹黑自己了。
採氏笑道:“行行行行,是這些下人有錯,苗苗那就罰吧,祖母不攔你。來苗苗,快到祖母這兒來,你怎麼跑到這荒僻的地方了,趕緊回去吧。”
姜苗苗插着腰,手中攥着鞭子,聞聲怒道:“什麼回去!我倒要問問,您算哪門子的祖母!”
採氏臉上帶着這笑容一僵,停了步子,眼睛眯了成一條縫,但隨後就重新笑了起來,制住了身邊丫鬟們,自己慢慢走上前來。
“苗苗啊,你在說什麼呢?”
但她此刻掛在嘴邊的笑,卻沒了絲毫歡喜的模樣。
簇擁着採氏的一羣丫鬟婆子們都叫了起來:“哎呀,郡主,您這是幹什麼呢。”
“祖孫兩個哪裡有有什麼誤會,解開了就好啊。”
“郡主,是不是有人在您面前瞎說什麼了?”
姜苗苗刷的冷下臉,一鞭子向着丫鬟們抽了過去:“我和老夫人說着話,哪裡有你們插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