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安州尊主玄崖三尺等人,本就已經在怒火頭上,而今看到了太白宗主現身,更是聽到了那一句話囂張而乾脆利落的“殺”字,便如火上澆了油,甚至怒極反笑:“爾不過區區仙門小主,螻蟻一般的存在,縱修行一世,又見過幾分道法,有何資格在吾等面前言一個殺字?”
而在說罷了此言之時,諸道身影,浩蕩氣機,已直直向着太白宗主逼了過來。
而與此同時,在他的身後,安州尊府三大長老,四大家主,一共七人,也分別衝向了四方,更遠一些的地方,那法舟爆碎蔓延出來的火光裡,同樣也有兩道氣機驚人的元嬰修爲,大喝着衝了出來,他們卻是來自鏡州尊府的元嬰大修,適才只是躲在法舟之中,未曾現身,可如今卻被逼了出來……
小小一方天地之間,居然足有十位元嬰同時出手,那是何等洶涌可怖?
十位元嬰,這根本就是足在北域攪風攪雨的力量……
這力量,足以讓北域無數的仙門心生絕望,再也不敢對尊府生出半點反抗之心!
若非要說這力量的對比,便是螻蟻與之神明!
……
……
如今的太白宗護山大陣,已經被太白宗主等人託上了高空,下方的太白宗,便失去了所有的庇護,等若沒有了房頂一般,而這十大元嬰高手裡面,任何一個對着下方出了手,都等於是滅頂之災,但誰也沒想到的是,隨着十大元嬰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出手,這半空之中的大陣也忽然出現了隨之的變化,猶如雲氣一般向着周圍延伸,傾刻間鋪天天際。
尊府十位元嬰,皆是神通精妙,可卻皆被這陣道力量阻擋,一時竟未能衝了出去。
一時間,他們心裡也極是古怪,根本不敢相信這詭異一幕,紛紛再度施展各種變化,只想脫離陣勢影響,可他們飛騰一丈,陣勢便隨之暴漲一丈,竟如附骨之蛆般難以甩脫!
他們心裡都生出了一種無比古怪的感覺……
這破陣,居然想將他們十位元嬰,都困在天上,以免他們到下方大開殺戒?
“笑話,笑話,憑這區區伎倆,也想拖住吾等?”
驚怒之下,已有人冷笑大喝:“殺了他們,區區金丹,死上一個,便陣不成陣!”
……
……
哪怕是對於他們而言,這足以抵擋,甚至反彈五道破滅神光,並且以他們的神通手段,也無法輕易逃離的五行大陣,着實是有些古怪了,只不過,他們並不在乎,既是陣法,自然便可以破除,而其中一個最簡單的破陣之法,便是直接將守陣之人給一刀殺了!
守陣的人都沒有了,大陣自然也就沒了。
尤其是,這守陣的裡面,什麼白石,什麼柳真,都只不過是金丹境界。
在他們面前,說是螻蟻,都不算過份。
就算是一個人出手,也可以斬殺掉這些人,更何況是他們十大元嬰?
因此只是念頭一閃間,他便已衝到了白石長老等人身前,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可也就是在這時候,更爲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他們衝向了白石長老,便見白石長老身形破滅,只是一道虛影,衝向了柳真長老,柳真長老便應聲而碎,可另一個地方卻又出現了另外一個柳真,還不等他們再度過去殺掉,便見得道道身影層出不窮,這一片虛空裡,居然足足出現了百十個柳真,又殺哪個的是?
五行大真義,不僅力量強橫,更是變化無端,想找到佈陣之人,都沒那麼容易。
“不必再找了!”
在這大陣之中,太白宗主的聲音響起,白石、柳真、火候君、鐵娘子,他們的身形皆掩映在陣中,時時變化,難以捉摸,惟有太白宗主,在這時候倒是身形清晰,沒有半分變化,他揹負雙手,自陣中走了過來,臉色平靜的道:“幾位長老……還有我的娘子,只是助我佈陣而已,縱神通精妙,也畢竟只是金丹境界,又哪裡有何諸位元嬰大修交手的資格?”
周圍正凶氣大漲的尊府十大元嬰,聞言忽然都停下手來,目光幽幽,向他看來。
而在這十位元嬰滿蘊殺氣的眼神中,太白宗主淡淡開口:“你們的對手,惟我一人!”
……
……
一語出口,天地皆寂!
不是因爲那話裡蘊含着什麼恐怖的力量,而是因爲話裡的狂妄!
面對尊府十大元嬰,太白宗主說他們的對手只自己一人?
不僅是陣中的十位元嬰,就連周圍那些正在觀戰,卻聽到了這句話人,也一時驚的氣也沒喘上來,實在是太白宗主很坦然的說出來的這句話,教人感覺心裡有些異樣……
簡單來說,就是吹得太大了吧?
就憑你?
人羣之中,安州尊主玄崖三尺也在看着太白宗主,也下意識問出了這句話:“就憑你?”
太白宗主趙真湖,此前在北域,便小有名氣,不過那名氣再大,也比不上他如今的風頭,先是在安州尊主神誕之上,劍斬十二邪神,又於逃亡路上,斬殺四大鬼神,後來更是在衆目睦睦之下,於東方邊界,一人殺盡三千修,將他的名字推得更高,還抹上了一絲血氣……
可這在元嬰面前,又能算什麼?
須知他在尊府神誕之上斬十二邪神時,還只是金丹啊!
如今他身上氣機變化不大,就算是破了元嬰,也只是最普通的雜嬰,鬼嬰,而他面對的,卻是安州尊主玄崖三尺這等恐怖大修,尤其還是一人便面對了十個,這裡面的差別……
而感覺到了天地四方傳來的詫異眼神。
太白宗主輕輕笑了一聲,大袖飄飄,衣袍蕩蕩,輕聲開口:“請指教!”
……
……
“威風,威風,宗主實在太威風了……”
而在此時的地窟之中,正通過了那一方水池倒影,看着外面發生的一切的方貴等人,這時候也已皆被太白宗主面對十大元嬰時的淡然與自然所迷倒,其中尤以方貴爲最,看着太白宗主從容不迫向尊府十大元嬰挑戰的一幕,他已忍不住連聲讚歎,大聲的拍起了手來。
“似乎也不到這種程度吧……”
周圍一衆同門見了方貴那一臉讚歎的模樣,心裡倒都有些奇怪,自家宗主敢向尊府十大元嬰挑戰,自然是了不起的,可如今自己這些人更應該關心的是宗門的命運纔對吧?
你居然只關心宗主很威風?
“雖然尊府殺來的元嬰高手,皆被我爹困在了天上,但是那些散亂的金甲神衛,還有一些鬼神,仍會很快集結,殺進仙門來,我們這時候,該儘快出去,幫着禦敵纔是!”
趙太合不理方貴,急急說道。
這一次尊府大軍殺來,堪稱傾囊而出,除十大元嬰之後,還有不下三千金甲,無數鬼神,而在剛纔太白宗護山大陣大發神威之力,五艘法舟齊齊被毀,兇威波及,倒是將那三千金甲與無數鬼神波及了不少,足有一小半在那浩劫之中喪生,可是如今剩下的還有很多……
這時候,那些人哪怕得不到吩咐,也該殺進太白宗來了。
太白宗命運,還是如此危急!
“你急什麼?”
倒是方貴聽了,不屑的向趙太合回了一句:“宗主一定有辦法的!”
“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趙太合都有些着急了,道:“他能拖住天上那些元嬰,便很了不起了……”
“呵呵……”
方貴看了趙太合一眼,搖了搖頭,道:“看樣子你一點也不瞭解你爹,他辦法多着呢!”
趙太合都有些無語了:“那是我爹還是你爹?”
方貴呵呵冷笑一聲,道:“要不是你這個當兒子的不爭氣,你爹幹嘛對我這麼好?”
趙太合聞言一下子呆住了,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以你之言該怎樣?”
旁邊人也都聽得暈淘淘的,見方貴一臉的自信,還在想他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
“急什麼,都坐下看戲,好好學學宗主是怎麼禦敵的!”
方貴大咧咧的安撫了衆同門的焦急情緒,在最好的位置坐了下來,旁邊讓給了秦鯉。
衆同門都聽得一臉懵:“真的只需要坐着看戲就行了?”
……
……
“那就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何攔路的資格!”
而與此同時,高天之上的安州尊主玄崖三尺,雖然覺得太白宗主表現出來的態度荒唐可笑,但還是不敢大意,一聲冷笑,周圍裹起烏光,化作一隻大手,狠狠的向着太白宗主迎頭抓了下來,如今他狂怒出手,兇威浩蕩,這一抓之力,竟似比破滅鬼神光都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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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裡,下方的太白宗山門前,也有從法舟爆碎的大亂之中逃脫出來,然後急急糾集起了一隻一隻行伍的殘餘金甲,一片一片,也有不下千人,他們見得空中大戰已起,自己卻插不進手去,很快便有心思活絡之人將注意放在了下方毫無防備的太白宗山門之上。
“殺!”
他們大喝連聲,一片一片的衝進了太白宗內,見人便殺!
“傷吾龍族血脈者,其族不可留,其宗不可在……”
更遠些的地方,安州南方邊界,也已掀起滾滾蕩蕩的烏雲,那雲中,乃是一排一排兵甲森嚴的龍族大軍,擎雷御電,浩浩蕩蕩向着太白宗所在的楚國碾壓了過來,殺氣滾滾!
這場大戰已起,太白宗的命運,便如風中火燭。
而在那小小地窟之內,方貴正拿出了一把山楂,一個個的分給衆同門。
“來來來,都吃着,看戲的時候沒點零嘴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