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沒唬住那個太白宗的小鬼頭,想要太白宗白送剩下血晶的話又說出來,那三大仙門也就只好硬着頭皮來買這最後的三十兩血晶了,只是談到了價格時,卻都頭疼了起來……
這可是血晶啊,怎麼買?
血晶,魔山之血提煉而成,又名血菩堤,不死藥,乃是一種可以逆天地造化的神物,不僅可以讓人築基,更有着療傷、煉器,提升修爲等神效,據說尊府那樣的地方,還有一些尊夫人流行用血晶化液,然後沐浴的,人皆言她們用過了之後,青春永駐,皮膚嫩滑,比駐顏丹效果都好,而且讓人心都變年青了,八百歲的老太太都可以嫁給二十歲不到的小夥!
這等神物,無論到了哪裡,都是有價無市的,那若是想賣,又該賣什麼價格?
於是三大仙門宗主,在這時候都沉默着不說話。
沒辦法,要是提到錢的話,這個數字未免太可怕了,對於血晶的價值,太白宗哪怕是叫出了一兩血晶賣十萬兩靈石來都不過份,甚至還會有人說這個價格公道,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真的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靈石去買太白宗的這點子剩餘靈石?
說真的,若不是因爲對上太白宗主沒有把握,這時候他們直接逼着太白宗把剩下的血晶交出來的心都有了,但既然打又打不過,買又買不起,這時候也只能以沉默表示反對了。
反正血晶雖然是好東西,但也只能賣給我三家。
這個價我們是不肯出了,有本事你把血晶拿出來賣給別人去啊……
保存血晶的方法,是一種非常高深的法門,當初太白宗這兩位師兄弟,從東土學來了竊取魔山之血凝鍊血晶的方法,但卻沒有學到該如何保存,如今當然也就沒有辦法將其帶出來,所以他們也就面臨了這麼一個問題,這些血晶還真就只能賣給三大仙門,別無門路!
於是就在這尷尬的沉默裡,太白宗主低聲笑了笑,道:“若真是依着尊府那邊的規矩,這三十兩血晶怕是我們都買不起,不過,秘境本來就是我們五大仙門打造,我們再拿着血晶公事公辦,便沒意思了,不如作些交換吧,五大仙門皆守魔山若許年,想必積累了不少魔山異寶,若是三大仙門不介意,便每一門拿出一樣魔山異寶,來換我們這剩下的血晶如何?”
“魔山異寶?”
三大仙門宗主聽了這話,皆是微微一怔,臉色大變。
不是因爲太白宗主獅子大開口,而是這個要價,委實太便宜了些!
魔山神異,既可以竊其山血,煉作血晶,又有邪氣泄露,可以滋生出一些天材地寶,這些天材地寶,生來便有諸般神異之處,稍加煉製,便可以成爲厲害的法寶,而這種法寶,皆是仙門實力與底蘊的象徵,無一不是被五大仙門當作了壓箱底的寶貝,珍藏在仙門之中。
不過有一說一,魔山異寶,雖然也價值連城,但與血晶相比,還是差得遠了。
太白宗剩下了三十多兩血晶,便代表着三大仙門每一門可以分得十兩以上,而只用一件魔山異寶,便可以換來十兩血晶的話,無論怎麼說,三大仙門都是佔了莫大的便宜了。
這倒使得,一直與太白門明爭暗鬥的三大仙門宗主,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這老太白出了名的陰險,會有這麼好心?
倒是方貴,並不知道這裡面的具體價值,只是一聽可以換來三件異寶,頓時眼睛發亮。
“三十兩血晶,就可以換來三件異寶……”
他讚歎着:“宗主厲害啊……”
然後又算了一下:“三件異寶怎麼也得給我倆吧?”
忍不住又贊:“宗主大方啊!”
……
……
“只是一件魔山異寶就可以?”
缺月、火雲、寒山三宗宗主對視了一眼,臉上沒有佔到便宜的笑意,反而有些凝重。
“當然,要挑好的異寶才行!”
太白宗主淡淡笑着回答,態度沒有絲毫勉強。
三位宗主頓時又沉默了下來,對視一眼,居然沒有急着同意。
“三位老友,你們覺得我們還有必要一直這麼爭下去麼?”
在這一片沉默裡,倒是太白宗主忽然看向了他們,主動開口說道。
三位宗主無人說話,都只是沉默的看向了太白宗主。
“這次秘境開啓,我太白宗有七人築基成功,卻有三人死於非命,四大仙門呢,缺月宗二十位弟子,折了十一人,僅剩下九人,火雲宗死了七人,寒山宗死了五人,玲瓏宗折損人手少些,但也折了三人,如此算起來,五大仙門中,死的弟子,可比築基成功的還多啊……”
“嗯?”
缺月、火雲、寒山三宗宗主,忽然都沉默了下來,臉色有些難看。
每一次秘境開啓,都是一次仙門弟子血流成河之日,五大仙門,早就習慣了。
門下弟子們,爲了爭奪築基造化,捨命去搏,不很正常麼?
而每十年一次,看到這些仙門弟子犧牲,他們作爲宗主,也早已經習慣了。
對他們而言,身爲一宗之主,高高在上,掌握大局,這些許弟子的流血犧牲,本來就是常態,甚至不會太過影響到他們的心情,所以看到了秘境之中,弟子們殺得你死我活,他們在外面,仍然可以談笑風聲,只謀算着仙門利益,一點也不將那些弟子的命放在心上。
但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結果,大家都不提這事,也就不當回事了,而如今,太白宗主卻忽然認認真真的,當面說起了這件事,他們又如何還能繼續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
至於旁邊的方貴,聽得這些話,更是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這些人裡,可有一部分是他的功勞啊……
雖然方貴不是個喜歡殺人的人,但對方逼得自己太緊時,下手也不會遲疑的!
所以他心裡也升起了一個疑問,正開開心心談生意呢,你說這些敗興的話又幹什麼?
缺月宗主臉色陰沉了下來,沉聲道:“老太白,你說這些做什麼?”
“難道你們就沒有覺得,這些弟子們死的不值麼?”
太白宗主神色如常,只是目光看向了三大仙門宗主,似乎多了些複雜的意味。
三大仙門宗主聞言,再次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
“我們五宗,已經鬥了太久了……”
太白宗主苦笑了一聲,道:“三百來年,你殺我,我殺你,不知折了多少人命進去,尤其是秘境建成以來,更是彷彿成了弟子們的修羅場,每一次秘境開啓,五大仙門都想着自家有多少弟子築基成功,但又有幾人算過,死在了秘境之爭裡的人又有多少呢?”
聽着他的話,三大仙門宗主的臉色,更爲難看。
過了半晌,寒山宗主忽然道:“你知道,我們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缺月與火雲二宗宗主,在這時候也都向太白宗主看了過來,眼神意味明顯。
五大仙門已經爭了三百年,或許還會再爭三百年,每一門牽了出來,都有一個血淋淋的名單,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身爲宗主,都不是傻子,爲什麼要爭,心裡都很明白!
“呵呵,當然沒有這麼簡單!”
太白宗主笑了笑,沒有反駁這話,倒是神色更顯得坦然,笑道:“一千五百年前,那位傳說中的尊帝踏着巨鱉自海上來,憑着手裡一柄妖刀,殺盡北域大修,毀了三大道統,逐了幽谷之帝,自此立足北域,建下太尊之府,北域十九州萬千仙門,皆歸尊府御下,億萬百姓,皆拜尊帝,應該是自那時候開始,我們北域仙門的命運,便註定了吧……”
“尊府想要靈脈神礦,我們便只能年年獻上,尊府想要道典秘法,我們便只能敞開藏經大殿,將秘法獻上,尊府想要美人,我們的美人便只能解了羅裳……呵呵,尊府不想看到我們太過和氣,所以我們只能鬥來鬥去,彼此殺個熱火朝天,以免引起尊府的忌憚……”
“簡單來說,尊府想看猴戲,我們這些仙門,便要配合着他們演下去……”
他每說出一句話來,三大仙門宗主,臉色便難堪一分。
他們看向了太白宗主的眼神,已經複雜至極,有恐懼,也有憤怒,更有些痛恨。
但在這時,太白宗主還是一樣的平靜,仍是笑着問了他們一句。
“但你們就不擔心,我們演猴戲演的太久,會有一天真的變成了猴子嗎?”
三大仙門宗主的臉色,在這時候忽然變得極爲蒼白!
……
……
“呵呵,你們不必急着回答,我知道你們雖然都是一宗之主,但傳承太過久遠了,所以每一門裡,都有幾個食古不化的老傢伙,不得到他們的同意,你們也做不了什麼決定!”
太白宗主一邊說着,一邊慢慢站起了身,笑着向三位宗主道:“當然,你們也可以去尊府那裡告密,說我太白宗大逆不道,反正嘴在你們身上,說了我也不會承認的,只不過我今天說的這些話,還是希望你們好好考慮考慮,畢竟,我們都是修仙之人啊……”
“自詡逆天而行的修行之人,如何能甘心做個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