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雪聽着,輕聲道:“天下衆生,何人無因果?罪之有無,卻只是看評判之人!”
慕飲霜道:“天帝確實頗具心機,他在冥界之中所建立的十殿閻王,各司其職,各管一域,他們的權力不交叉,而且是分散的,誰想謀私,都難以做到。不過他卻是忘了一點,那就是這十殿閻王,如今都還沒有完全聚齊上位,先到者若是有心,總能佔到先機。五方鬼帝雖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絕不會放任不管,一切,恐怕都是一個笑話而已!”
傾雪道:“如今人間修行界中,很明顯會迎來一次大世,天帝以爲掌控了衆生,就是掌控了三界,卻不知道三界各自運行,各有其道。出生的生靈,可不止是有輪迴道上走過的,看着吧,三界之中,定然會有一場大風波即將來臨!”
慕飲霜點頭同意,此時他目光掃向輪迴道上,但見得有許多靈魂又出現在輪迴道上。業火焚燒,淒厲的慘叫傳來,最終化作一縷青煙,向着一個方向飄去。
無支祁此時在微小的縫隙中來回穿梭,時不時的向着行宮打出攻擊,可惜一切都無功。慕飲霜看向無支祁,心神一動,道:“萬物靈魂經受過業火焚燒淨化之後,會前去往生池,那裡面的池水,能洗滌一個生靈的前世今生,讓他們都給忘了過去將來現在,是唯一能熄滅這業火的無上之物。你看那青煙飄去的地方,定然就是往生池的方向,你何不去找些往生池水,便可無懼業火了!”
無支祁聞言,面色變得難看無比,當下它大聲叫道:“你不要得意,我只要不死,早晚有你好看!”
慕飲霜輕笑一聲,道:“好說,我等着你來找麻煩!”
慕飲霜雖是在調侃,但他的話卻不是沒有道理,無支祁知道進入宮殿是不可能的,它此時在輪迴道上穿梭,朝着青煙飄走的方向去。
慕飲霜這時候發現,這座懸浮在輪迴道上的大禹行宮,方向也是朝着青煙飄去的方向前行的額,莫非行宮的終點,也會是往生池?
往生池的神秘,絕不下於輪迴道上的業火。業火天然生成,焚燒生靈因果之力,判罪身,而往生池卻是讓生靈完全忘記前世今生,安寧轉世。這一切,像是天道自行運轉,但有人能掌此道,恐怕其間就會有蹊蹺。慕飲霜此時對那往生池,也是極爲感興趣。
沉荒、伊弱二人進入宮殿之中,找了一會,除卻那座祭壇之外,卻是再無他物,離開的路,更是渺茫至極。
“慕大哥,找不着回去的路,你說咱們是不是也得經受業火焚燒,如往生池輪迴轉世?”伊弱不禁問道。
慕飲霜笑道:“你害怕了?”
伊弱道:“倒是沒什麼可怕的,只是今世還沒有瘋狂過,卻是走到盡頭,這確實令人不甘。”
慕飲霜道:“輪迴雖有,但我只信今生今世,我始終認爲,走過輪迴道,經過業火焚燒,入往生池忘記一切,那已經不再是自己了,轉世的生靈,應該已經是一個新的生命體。另外,我還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伊弱聞言,美目頓然一亮,笑道:“天無絕人之路,那就是咱們還能出去!”
慕飲霜自信道:“當然!”
在這時候,前面出現成片火海,業火熊熊燃燒,有好幾丈高。原來是諸多小道彙集於此處,形成了一條火焰蔓延的大道。這樣的大道,有無數條。大道橫在虛空之中,連接無數小道,指向了遠方的同一個地方。
宮殿徐徐前行,不多時,便已經在大道之上。在這時候,無支祁從寬大的縫隙之中忽然襲來,它雙手緊握那已經被燒掉半截的鐵棍,猛地砸來。業火忽地發出霍霍響聲,衝向天穹,接着蔓延而下,整個虛空之中,頓時變成了一片熊熊火海。
行宮保護大陣發光,將整座宮殿都給護住,任憑火焰如何猛烈,卻是都無法破開行宮的保護大陣。無支祁那一擊,絕不下於它巔峰時期,可惜沒有想到依舊無法奈何慕飲霜等人。業火反撲,它又忙着奔逃。
“可惡,我一定會殺了你們的!”無支祁上躥下跳,火眼金睛看向洞穿輪迴道上存在的危險,快速穿梭在業火焚燒的孔隙之中。
慕飲霜見狀,卻是淡然一笑。這無支祁,最好就被困在這裡最好,否則出去,定然會天下大亂。
這條倫回大道的盡頭,卻是一處方圓幾十裡的大池子。池水清澈,卻是見不到底,還泛着淡淡光芒,五光十色的。
池水沉靜,上面不見半點波紋,周圍亦是安寧寂靜,這裡,透着一股子怪異與神秘。
“這就是往生池?”伊弱看着那泛着彩光的池水,滿眼的好奇之色。
無支祁再次出現,它本身就是御水行家,只見它法訣掐動,打向池水。令人驚駭的是,池水沒有半點波動,依舊平靜。就像是一面鏡子,平滑寧靜,根本不會起半點波浪。
“果然怪異,這池子中的水,就像是冰塊一般,硬邦邦的!”伊弱道。
慕飲霜道:“往生池,進入這裡的靈魂,都會轉世,卻不知道這轉世,又是怎樣的一個過程?”
“你想轉世,那就出來宮殿,我送你下去不就得了?”無支祁立在池子邊上。這裡面沒有業火,奔波了許久,終於找到一處能立身的地方。
慕飲霜道:“你罪孽纏身,後面的火可以讓你淨化,前面的水可以讓你忘記愧疚,忘記一切喜怒哀樂,忘記自己的一切,去吧,從這裡走過,就可獲得新生!”
無支祁冷哼一聲,當下它火眼金睛展開,欲要將那池中水給看個透徹,可惜,這個時候它的火眼金睛失效了。
“我就不信這水動不了!”無支祁御水之法不行,就直接揮動半截鐵棍擊向水中。那池子中的水,依舊是平滑如鏡,半點波瀾都沒有,而擊在水上的鐵棍,就像是擊在虛空之中一樣,半點都不着力。
“這還真是怪事!”無支祁第頭皮不由發麻。輪迴道上的業火雖然恐怖,但是卻不如這裡的水詭異,身爲水怪的它,第一次對水產生了陌生之感。這種感覺,自然是很不好。
卻在這時,幾縷青煙飄來,落在了池子中。平滑如鏡的水面之上,終於起了波瀾。池水滾動,不多時,只見得一株蓮花出現在池水的中央之處。
那蓮花共有三葉,葉子青青,寬大肥碩,一朵蓮花有碗口那般大小,潔白無瑕,在五光十色的池水上空,有神聖空靈的氣息瀰漫。那些落入池水之中的青煙,有些許的向着白蓮飄過去。那白蓮三葉輕輕搖動,碗口大小的花朵更加晶瑩剔透,像是找到了極爲大補的補物一般。
慕飲霜等人見狀,都是背脊一涼。這池中白蓮,竟然吸收了那些被業火淨化的靈魂,換句話說,進入這裡的靈魂,是不是都根本沒有轉世,而是成了那一株白蓮的養料?
輪迴轉世,向來充滿了詭異與神秘,今日見到的這一切,卻是顛覆了慕飲霜的認知。
“這株白蓮,該不是一株妖蓮吧?”伊弱張大小嘴,眼睛瞪得直直,這一幕看似平靜,實則駭人聽聞。
白蓮吸收靈魂作爲養料,哪還能談什麼轉世?輪迴道處在諸天的裂縫之中,往生池不計其數,是不是都有這麼一株白蓮?是不是所有的靈魂,最後都會成爲這種白蓮的養料?若是如此,天帝建造輪迴的真實目的,恐怕不只是爲了掌控衆生這般簡單吧?
“我要出去看看!”慕飲霜覺得這一切都實在太詭異了,今日不弄個明白,他無法寧靜下來。
傾雪道:“那無支祁正在外面呢,咱們打不過它!”
慕飲霜將九州鼎拿起,道:“有此鼎在,它奈何不得我!”
傾雪聞言,還是擔心,不過她知道慕飲霜做下的決定,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慕飲霜手持九州鼎,出了宮殿的防護大陣。無支祁見狀,直接掄動棍子砸來。慕飲霜真元運轉,九州鼎發光,山川浮現,偉力流轉,將無支祁的攻擊盪開,同時駕着虹舟,望着那往生池的上方騰挪而去。
九州鼎乃是堪比先天混沌靈寶的存在,其靈智處在復甦狀態,只要慕飲霜注入少許的真元,掌控其攻擊,便可發出無上之威。無支祁被彈飛出去,險些落入業火大海之中。當下它面色變幻幾下,火眼金睛運轉,金光射出,再次打向慕飲霜。
慕飲霜腳踩虹舟,頭頂九州鼎。在這時候,九州鼎的鼎口處又云霧垂落,如瀑布一般,將慕飲霜護在其中。那金光打在垂落的霧氣之上,直接被彈回去。無支祁再次騰身躍嚮往生池的上空,險險避開。
按理說來,兵器越是強大,消耗的真元越是恐怖。到了慕飲霜這裡倒好,手中的九州鼎強大得離譜,還不費真元。無支祁想着,心裡就不平衡,可是它也沒有法子,慕飲霜的運氣就是這麼好。
其實無支祁並不知道,先天混沌靈寶,乃是如一片天地一般的存在,內蘊世界,自身本就擁有無盡的力量。消耗真元,自然不需要多少。這纔是先天混沌靈寶逆天的地方,擁有這麼一件,那幾乎是處在了不敗之地,這也是那些聖人千古長存而無敵的原因之一。
無支祁不敢繼續攻擊慕飲霜,只是立在虛空,臉色陰沉難看。
慕飲霜沒有理會無支祁,而是駕馭虹舟,慢慢的靠近池水中的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