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問佛取淨水

正當慕飲霜胡思亂想之際,他們已然走出了紫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方圓十幾裡的荷花。

荷葉田田,如同一片綠色的海洋蔓延出去,荷花開放,淡淡幽香瀰漫而出,整個荷塘的上面,卻是被一股難以形容的佛門道韻給籠罩住。

這些道韻在天空之中交織,孕育出來無上的規則之力,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絕美景象。

慕飲霜走入這裡,生不出來半點塵世之心,只想沉浸在這安寧的世界裡。可是他的世界裡,卻還有一人,那便是傾雪。

當那張絕世的容顏在腦海之中浮現時,慕飲霜心中的一切寧靜便都被打破了。此時此刻,荷塘還是荷塘,荷花還是荷花,水還是水。

觀世音菩薩悲憫世人,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紅塵俗事早已見慣,修出了一顆古井不波的佛心,但是見得慕飲霜這種看不清的人,也想試探一下。

令觀世音菩薩驚詫的是,慕飲霜只是一瞬間,便從她設置的佛門境界從甦醒過來了。

能衝擊佛門境界的,也只是一顆塵世之心,觀世音菩薩一下子面明白過來,如慕飲霜這等人,是不可能入得了空門的。

“你塵世心太重,就算不是佛門之道,神道、仙道,恐怕都難以得證!”觀世音菩薩的聲音透發出來的,也是一股難以形容的祥和。

慕飲霜道:“爲什麼一定要證神道、仙道?莫非人道不可證?”

觀世音菩薩聞言,不由一怔,接着說道:“紅塵苦海,是煎熬世人的油鍋,人道七情六慾,無法專一,人道可證,但是難證,畢竟看穿了的,就不是人道,看不穿的,便是沉淪!”

慕飲霜道:“苦海雖苦,但好在還有滋味,菩薩能告訴小子,佛門中的得道者,可還識得五味,可還識得五色?”

“五味是腐蝕人胃臟的毒藥,五色是迷惑人眼睛的障礙,你若是想看得清楚,那便只有放棄,大道無涯,其身有涯,以有涯而求無涯,本就困難,如果還在五味五色之中沉淪,那想要證道,恐怕是難上加難啊!”觀音菩薩神色淡然,慈悲之相顯化,佛光映照,此間荷花,瞬間得到了莫大好處。

慕飲霜對於觀世音菩薩惠及萬物蒼生的大道也極是佩服,但這不是他的道,他也無法走上觀世音菩薩的道。是以只聽他道:“菩薩說的,那是因爲有人想看清楚而已,如果那個人不想看清楚呢?大道無涯,人生有涯,有的人喜歡去追尋虛無縹緲的大道,但也有人喜歡沉溺於紅塵苦海之中,酸甜苦辣的味道各不相同,但也只有嘗過之後,方知是酸甜苦辣,不是嗎?”

觀世音菩薩點頭,接着手輕輕的划動,但見得那虛空之中出現一頭梅花鹿。這梅花鹿生活在蒼翠的山林之間,可謂是自由自在,可是這個時候,它的肚子裡卻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天,一個獵人追上了這隻梅花鹿。梅花鹿大着肚子,無法逃走,於是便跪了下來,兩眼淚汪汪的。

那獵人不知道梅花鹿的想法,箭矢離弦而出,便是一屍兩命。直到他將那梅花鹿給劃開之時,才明白過來梅花鹿先前下跪之意。

獵人極是悔恨,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他每夜裡做夢,都看到了那梅花鹿和它孩子的陰魂。如此下去,沒多少日子,獵人也死在了自己的噩夢之中。

緊接着,獵人也化作了厲鬼,與梅花鹿母子的化作的厲鬼相互攻伐,如此,世世代代不休。

“這人和鹿都是生命,面對這般冤冤相報的場景,你會怎麼辦?”觀世音菩薩問道。

慕飲霜聽得觀世音菩薩的話,卻是淡然一笑,道:“我不是菩薩,悲天憫人,對於我來說,人殺死梅花鹿,梅花鹿要他的命,都是他們之間的事!”

觀世音菩薩聞言,微微蹙眉,接着便又在空中一劃,只見得一個與慕飲霜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場景之中。

這人是家中的長子,可是家中還有第二子、第三子。如此一來,對於老人留下的家產便會生出爭奪之心。

慕飲霜此時生出一種錯覺,彷彿他就是那場景中的人,當下他瞬間想到:“既然這人是我,活成什麼樣子,也應當由我說了算,被別人給掌控,算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慕飲霜便以自己的規則凝聚,在場景之中顯化出來。觀世音菩薩驚訝的發現,憑着規則,想要壓制住慕飲霜,竟然無法做到。

既然無法做到,空中的場景便無法進行,觀世音菩薩案子嘆息一聲,道:“不知道你前來求取什麼東西?如果貧僧這裡有的,也可以給你!”

眼下的觀世音菩薩是女像,她這一句“貧僧”,卻是讓慕飲霜有些發愣,不過只是瞬間,他便壓制住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道:“小子今次來這南海,一是爲求取菩薩瓶中的淨水,二來,想請菩薩身邊的金童玉女幫個忙!”

觀世音泥菩薩聞言,卻是一怔,她玉淨瓶中的淨水,豈是那般容易得到的?這淨水雖然來自淨世青蓮,可是沒有玉淨瓶,如何取走淨水?

“這淨水貧僧可以給你,但是你能拿得走嗎?”觀世音菩薩問道。

慕飲霜聽了,卻是一愣,他瞬間明白過來,也許要將淨水取走,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但是如何困難,十八層地獄都給闖過去了,還無法拿到淨水?

“請菩薩賜水!”慕飲霜神色極是誠懇。當下他手裡面拖着一個玉瓶。

觀世音菩薩沒有多想,只見她將玉淨瓶中的竹葉抽出來,輕輕的在空中繞動,霎時間,上面凝聚的水珠子落下,頓然間化作了奔流不息的長江大河。

慕飲霜見狀,頓然一驚,以他手中的瓶子,如何能裝下這淨水?也是在這時候,他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多麼的無知。

思慮之際,慕飲霜忽然間想到空間之道,當下法訣快速結出來,四周的空間全都被禁錮住,那流淌着的淨水,一瞬間便被定在虛空之中。

觀世音菩薩見得慕飲霜的空間之道,也是露出詫異之色,當下她說道:“淨水淨的是心,如若身上有塵埃,淨水洗滌塵埃落!”

慕飲霜聽得觀世音菩薩的話語,一時間明白過來,這淨水之所以顯化出來,那是因爲它本來是水,但是它洗滌的不是表面,而是內心。

如此,也只有心存純念,方可將其容下。慕飲霜求取淨水,不是爲了自己,更不是有任何的貪慾,而是一心只爲心愛之人。

這也是極純的念想,當此之際,他一念而動,那奔騰着的長江大河,瞬間縮小,化爲一滴水珠子,流淌在慕飲霜的掌心之間。

慕飲霜小心翼翼的將那淨水裝進去瓶子裡面,封印之後,一顆懸着的心,纔算是徹底的放鬆下來。

“多謝菩薩指點,菩薩的大恩,慕飲霜謹記於心,將來如有機會,定然會還上!”慕飲霜知曉觀世音菩薩向來不求回報的,但是這也是他的心聲。

觀世音菩薩只是慈祥一笑,道:“不用還上,一切都是自己的感悟,你取了淨水,憑的是純淨的執念,但是你的心卻是無法靜下來,貧僧普度衆生,但是唯獨渡不了你!”

慕飲霜淡然一笑,道:“也許每個人都會有求菩薩的心,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想彼岸,苦海之中雖然是苦了一些,但好在還有些甜的味道。衆生百態,佛家也是贊同的,菩薩何必執着?”

觀世音菩薩聽了,只是微微點頭,眼下若是繼續糾結慕飲霜本身之事,反而是自己有了執念,當下她領着陸棠往前走去。

不多時,但見得前面之處又一座蓮臺。那蓮臺散發出來陣陣祥瑞之光,神聖空靈之氣瀰漫,籠罩四周,周邊的物事受其影響,也變得超然起來。

慕飲霜心神一動,在這時候,只見得兩個孩子憑空出現,他們便是跟在觀世音菩薩面前的金童玉女。

“見過菩薩!”金童玉女齊聲說道,他們行的禮是佛門之力。

觀世音菩薩只是微微點頭,而後領着慕飲霜向前走去。慕飲霜看着前面的蓮臺,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淨世青蓮?”

觀世音菩薩點頭:“正是,淨世青蓮、功德金蓮、業火紅蓮、滅世黑蓮皆是混沌青蓮的一部分,淨世青蓮乃是生,滅世黑蓮主滅,功德、業火,聯繫萬物衆生,其實這混沌青蓮,便是一片天地。天地於天地,自然不能相容,所以混沌青蓮終究是差了一着,只能分開了,各有十二品!”

慕飲霜道:“四大先天混沌靈寶,你們佛門便佔據兩樣,不過聽說這只是混沌青蓮結出來的四顆蓮子而已,真正的混沌青蓮,破滅之後,化爲了許多寶物,其中有很多也是能與四大蓮子相比的!”

觀世音菩薩點頭:“正是如此,混沌開天地,青蓮蘊德生,衆生度苦海,何日是盡頭啊!”

觀世音菩薩悲天憫人,這幾句話中,卻是蘊藏着天地開闢,萬物生滅的至理。慕飲霜身懷大道之基鴻蒙紫氣,自然能感悟到。

當下他微微點頭,此時觀世音菩薩已經坐到淨世青蓮化作的蓮臺上,一瞬間,她變得更爲空靈神聖,慈祥之色,悲憫之色,全都顯化出來,形成一道瑞光,環繞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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