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水火相濟威

慕飲霜對於崑崙派的傳奇人物,或多或少的會有些好奇,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也要走入考覈路中,此時此刻,他與傾雪處在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邊上。

河水青碧,平緩流淌,彷彿一個熟睡的嬰兒。大河兩岸,柳枝自然下垂,輕觸河面,流動的河水輕輕帶動河面柳枝,微波清蕩,透着和諧氣息。

“這簡直就是一方世界,哪裡是什麼路!”慕飲霜滿眼驚色,他四下看了一會,卻是無邊無際的大山與森林,根本就沒有一個準確的方向。

傾雪道:“這條河流,或許就是路,咱們逆流而上,去看看上面是什麼情況!”

傾雪剛剛說完,平靜的水面上忽然想起千丈巨浪,一聲龍吟之聲傳出,只見得一條長上千丈、水缸一般粗細的青蛟盤旋在河面上空,它向着傾雪和慕飲霜噴出一根水柱,巨大的身子盤旋而動,帶起劇烈的狂風。

“這不是靈兵所化,這是真正的蛟龍!”傾雪震驚之際,十指齊動,結出複雜的大印,曏者那巨大的水柱擊去。

咔嚓的響聲傳出,傾雪不由悶哼一聲,身子被震退出去十幾丈。只是那遠處的水柱,也被她結出的印法給擊散開去。蛟龍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巨大的身子繞動,龍尾橫擊出去,同時掃嚮慕飲霜和傾雪。

慕飲霜自然知道這條蛟龍是真的蛟龍,此處的河水也是真實的河水。當下他身子拔高數丈,肉身之中的規則之力灌注在拳頭之上,直接向着蛟龍轟出。轟的一聲巨響,慕飲霜在空中一個倒翻,立在傾雪身旁,而蛟龍盤旋在空中的巨大龍身微微向後一蕩,再次盤旋而出。

慕飲霜體內的真元猛然運轉,雙手化出劍指,以指代劍,使出“大日焚天劍”的第一式“動山河”。崑崙派的三大劍訣,重的均是劍意,而非是招式。慕飲霜對於“動山河”的劍中真意早已領悟透徹,此劍雖是以指帶劍,但其威力卻是不可估測,瀰漫開去的劍氣,就像是一把把利劍在空中排列,滾燙的熱浪更是帶着毀天滅地的威勢。

青蛟乃是水系兇獸,對於熾熱的氣息自然極爲厭惡,當下它發出一聲龍吟,噴出千丈水柱,迎上慕飲霜的劍氣,但聽得鏗鏘之聲傳來,那青蛟卻是被擊退開去幾十丈,青碧的龍鱗之上,還冒着淡淡的黑煙,顯然是被慕飲霜的“大日焚天劍”給傷到了。

慕飲霜受到反震之力,臉色蒼白如紙,體內真元翻涌,瞬間恢復。傾雪見狀,露出驚容,道:“看來你的‘大日焚天劍’是這蛟龍的剋星。”

慕飲霜笑道:“一物剋一物,水遇上火,當然是剋星了!”

傾雪聽了,卻是輕哼一聲。慕飲霜瞬間反應過來,朝霞峰上的“清水芙蓉劍”便是悟水之輕柔和至剛創出的無上劍法,與“大日焚天劍”的烈火劍意敲好相反。

“其實這世間物事,相生相剋,也只是相對的。”慕飲霜不知道爲什麼解釋這一句,傾雪聽了,卻是淡淡一笑。

“既然能相剋,說不定也能相生!”慕飲霜忽然看向傾雪,眼中有些期待。

傾雪同樣心神一動,當下她與慕飲霜同時以指帶劍,各自使出“清水芙蓉劍”和“大日焚天劍”之中的“芙蓉出水”和“動山河”,一水一火相遇,恐怖的氣勁頓時交織在一起,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威能,虛空炸裂,涌動的亂流透着毀滅的氣息,以二人爲中心方圓十幾丈之內,均是被亂流所籠罩着。咔嚓之聲不斷傳來,有好幾棵柳樹均是化成齏粉。

慕飲霜與傾雪均是勉力控制這劍氣,讓其儘量不要相碰,否則他二人都有身隕的危險。就在這時,水火相應之間生出一股吸力,兩道恐怖的劍氣再次撞在一起,化作兩條陰陽魚環抱成一個太極圖案,生生不息之意流轉,神秘古樸而有滄桑,彷彿是天地重開了一般。無邊劍氣釋放,發出璀璨刺眼的光芒,彷彿要將這個小世界給洞穿,交織流轉的劍氣瀰漫,化作千百道螺旋劍芒向着青蛟激射而去。

青蛟能感覺到那螺旋劍芒之中蘊含着的恐怖力道,它巨大的身子很難避開,不由發出一聲驚恐不安的叫聲。巨大的龍身繞動,水面之上再起千丈巨浪,裹着那巨大的身子,彷彿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鎧甲,將其護在裡面。在這時,青蛟擺動龍頭,千丈水柱噴灑而出,如一道道利刃一般迎上螺旋劍芒。

兩道恐怖的氣勁撞在一起,虛空再次炸開,涌動的亂流如如刀如劍,恐怖的餘波盪開,仿若世界末日降臨,天空中被罡風給充斥着。大河面上,水波再起,頓時撲向天空,白練如飛,就像是一場傾盆大雨。

螺旋劍芒去勢不減,穿過巨浪,擊在青蛟身上。慘叫之聲傳出,那青蛟繞動巨大的身子,直接沒入大河之中,巨浪再起,待得平靜之時,卻是不見了青椒的蹤影。顯然慕飲霜和傾雪這聯手一擊,已經將它重傷。

慕飲霜與傾雪相視一眼,彼此眼中的驚色和喜意交織,顯然這聯手一擊之威力,已然超出二人的想象。

萬物相生相剋,其間卻有一個平衡,就算是創造出“清水芙蓉劍”和“大日焚天劍”的崑崙派先輩,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兩道劍訣合璧時會有這樣的威力。

“都說水火相剋,一旦相生,其威力也是不可揣測!”慕飲霜看着逃走的青蛟,不由笑道。

傾雪卻是道:“去往九層塔的考覈路乃是凌皓嵐師祖親自設置的,看來他老人家確實手段通天,竟然能以規則顯化出一片小世界來,還抓來這麼一條厲害的蛟龍鎮守。此時咱們才入考覈路,真不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危險的存在!”

慕飲霜道:“以規則顯化世界,那是得到的聖人才有的手段,看來師祖已經合道,難怪九天之上的天帝都奈何不得他,就是諸聖出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傾雪聞言,美目中異彩連連,她道:“不錯,師祖那樣的修士,纔是我輩修行中人的楷模,走出自己的道,讓那些所謂的神仙都避而遠之!”

慕飲霜笑道:“我看過師祖的《七道劍訣》,上面論述,不管是神也好,仙也罷,不過都是萬物生靈,而人又是萬物靈長,連神仙都是人形的,所以啊,那些神仙見到人,自然是要避而遠之的!”

傾雪聽了,不由淡淡一笑。她知曉慕飲霜也是在故意說笑,當下擡起頭來,望向河水上游,道:“走吧,咱們去看看,這河流的上游有些什麼!”

慕飲霜點頭,二人並肩而行,走在如畫的河水岸邊,約莫兩個時辰過去,他們竟然真的來到了河水的盡頭。

說是盡頭,其實卻沒有盡頭,那河水自虛空而出,詭異而神秘,古樸而大氣。慕飲霜看着那裡,不禁生出疑惑,適才他目光掃過四處,卻是都沒有見到這處小世界的盡頭。按理說來,至少也得走過幾天幾夜,才能走到這裡纔是。

傾雪看向河水出來的虛空處,美目中精光一閃,道:“在那河水出處,竟然有一座亭子,走,咱們上去看看!”

傾雪祭出虹舟,與慕飲霜一起向着天際直奔而去。

這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亭子,淡淡的光芒流轉,將亭子本身托住,從這亭子裡看去,卻是彷彿站在天穹上俯視大地一般,所有一切都能盡收眼底。

慕飲霜和傾雪都是微微失神之後,便都踏步走入亭子。與上次亭子裡的遭遇不同,這處亭子中的石桌上放着的,卻是一個棋盤。在那棋盤的一旁卻是寫着十幾個大篆:天地爲局,衆生爲棋,可敢戰一局?

慕飲霜曾經經過軍營,乃是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將軍,當下見得棋盤,熱血頓然沸騰起來,雙目中神光射出,像是要將天穹給刺破。

傾雪就站在慕飲霜邊上,能清晰地感覺到慕飲霜體內說蘊含的無邊戰意,當下美目之中亦是閃過異彩。

“上一關的關鍵是奏響古琴,這一關看來得下一局棋了!”慕飲霜道。

傾雪看着那棋盤,卻是搖頭道:“我對棋道一竅不通,看來要過去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慕飲霜笑道:“沒事,這一關我來!”

傾雪乃是極爲孤傲的人,要拿兵器,自然不會假借他人之手,當下正要拒絕,卻聽慕飲霜道:“適才我能入這考覈路,是你奏響了古琴。這次換我來,咱們兩不相欠!”

傾雪聽了,依舊在猶豫。慕飲霜又道:“怎麼?莫非是你認爲到了底九層塔中爭不過我,所以要放棄了?”

傾雪聞言,美目中戰意濃烈到了極致,她向着慕飲霜看來,道:“好,那咱們一起闖過考覈路,待到第九層時,咱們再一較高低!”

慕飲霜輕聲一笑,道:“到時候還要請師姐不吝賜教!”

傾雪那絕世無雙的臉上再出出現笑意,而後輕輕點頭。慕飲霜見得傾雪答應,心中懸着的巨石落下,畢竟傾雪志在碧心劍,而她又是要強之人,不會假借他人之手。作爲朋友,而自己想幫這個忙,卻是不好出手。當下傾雪既然已經這般說了,自然是接受了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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