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歸人卻不歸

大唐將士西征,捷報傳至長安,太宗皇帝和諸多大臣均是露出笑臉,把侯君集給大大的讚揚了一番。退朝之後,太宗皇帝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宮,卻是被迎面走來的靜羅公主給攔住了。

“父皇,聽說高昌國已經投降,不日大軍就要回長安了,是嗎?”靜羅公主道。

太宗皇帝笑道:“你是來打探慕飲霜的消息的吧?”

靜羅公主臉色一紅,道:“他應該沒事吧?”

太宗皇帝道:“此次西征,損失並不是很大,至於部下的情況,侯君集沒有在信中提及,不過以那小子的能力,應當無事。這一次他回來,擇一個良辰吉日,先把你們的親事給辦了!”

靜羅公主雖然有些害羞,不過心裡卻是甜得像蜜糖一般。她向着太宗皇帝行了一禮,道:“孩兒先告退了!”

回到自己的寢宮,靜羅公主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真希望在這時候慕飲霜已經回來。

“公主,您就閒下來坐一會吧,您不是在打扮,就是在看慕將軍的給你的東西,慕將軍回來之後,定然會第一時間進宮來看你的!”服侍她的宮女說道。

靜羅公主聞言,卻是嘆息一聲,道:“他走的時候還是盛夏,如今卻是黃葉凋零,整整五十一天了,我每一天都數着過的!”

那宮女道:“慕將軍要是知道公主這樣,定然會心疼的!”

靜羅公主聞言卻是一笑,道:“他呀,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是一個呆子。”

宮女笑道:“只有公主纔會這般想,奴婢等人可不敢!”

靜羅公主這時忽地站起身來,道:“咱們去慕府看看伯母去!”

那宮女此時卻是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那是因爲在慕飲霜出征的這段時間裡,靜羅公主每日都會去一趟慕府。這經常走動,竟然與慕飲霜的孃親采薇建立了非常好的關係,恐怕慕飲霜此時能回來的話,也會驚歎不已。

來到慕府,靜羅公主不用敲門的,也不用稟報,直接走了進去。采薇這一輩子不像靜羅公主那般有徵戰沙場的鴻鵠大志,一心只用在做吃的。靜羅公主知道采薇的性子,當下直奔廚房而去。

采薇見得靜羅公主到來,停下手裡的活,笑道:“今天似乎比往時來的早一些!”

因爲二人關係很好,靜羅公主又是慕家的準媳婦,當下兩人也不會去在乎那些虛禮了,直接稱呼來得親近一些。

“因爲今天有好消息要帶給伯母您啊!”靜羅公主笑道。

采薇聞言,身子不由顫了一下,道:“是霜兒他們回來了?”

靜羅公主道:“沒有這麼快,不過最多半個月的時間,他應該就能回來了!”

“要回來了!”采薇當真是激動的無語形容。十幾年來,慕飲霜從未有離開過這麼久,作爲母親,她對慕飲霜思念,絕不會比靜羅公主少,只是兩人的情感不一樣而已。

“還有半個月!還有這麼久!”采薇忽然又道,話語中或多或少的會有些怨氣。

靜羅公主淡淡一笑,道:“伯母今日打算教我做什麼菜呀?”

采薇回過神來,笑道:“你想做什麼?”

靜羅公主那大大的眼睛微微一眨,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珠子轉動,微微一笑,道:“我呀,當然是要學飲霜哥哥喜歡吃的!”

采薇聞言,不由一笑,二人進入廚房開始忙活了。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管是采薇,還是宮裡的靜羅公主,都過着度日如年的日子。但不管怎樣,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靜羅公主一大早的就來到了慕府,采薇也是起得早早的。慕梓華見這兩人那坐立不安的樣子,只是搖頭苦笑。

“奇怪,越是要見到霜兒了,爲何我越是緊張呢!”采薇不由說道。

靜羅公主道:“我也是,要不咱們這就出城去吧!”

采薇點頭道:“不錯,說不定咱們一出城,霜兒就剛好回來了!”

慕梓華道:“你們再等一會吧,城門都還沒有開呢!”

慕梓華的話,就像是一盆涼水一般澆在二人心上。采薇不由白他一眼,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

慕梓華再次苦笑一聲,不敢再說什麼了。

正午時刻,慕梓華與諸多大臣,還有太宗皇帝陛下都出城來了,爲的自然是迎接凱旋而歸的大唐將士。至於采薇和靜羅公主,早在城門打開的時候就已經出城了。

“怎麼還不來呢!”靜羅公主前後走動,等待確實是最煎熬的日子,尤其是在等待自己的愛人的時候。

采薇伸出頭去,直勾勾的看着大路的另一端,她心中的焦急與緊張,自然不下於靜羅公主。

太宗皇帝與諸多文武大臣站在城外,也是看着大道的另一端,相比於靜羅公主和采薇的焦急緊張,衆人倒是神色如常,有些大臣在私下議論,這次西征歸來,侯君集的地位自然會更上一層樓,而秦懷玉和慕飲霜兩位小將,恐怕也會賞賜豐厚,特別是慕飲霜,畢竟他已經是公認的準駙馬了。

在這時,只聽得整齊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遠遠看去,但見得以侯君集爲首的大軍,如一條長龍一般在大道上行走,正朝着長安城的方向奔來。

“來了!”采薇當下極爲激動。大軍越走越近,走在前面的人是侯君集和秦懷玉。

采薇與靜羅公主不見得慕飲霜,心下已經慌了,二人沿着長長的大軍隊伍跑了一圈,依舊不見得慕飲霜的影子。當下靜羅公主一不小心,直接被一根木枝給絆倒了。

“飲霜哥哥,你在哪裡,不要再玩捉迷藏了,不好玩的!”靜羅公主勉強爬起身來,繼續四處張望。

諸多大臣見狀,也都露出詫異之意。至於慕梓華,第一反應就是慕飲霜出事了。此時他顧不得許多,直接跑上前去,扶住險些跌倒的采薇,道:“慢一些,咱們聽候將軍他們怎麼說!”

侯君集看了慕梓華一眼,嘆息一聲,道:“慕兄,對不住!”

太宗皇帝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侯君集當下把慕飲霜神秘失蹤的事簡略說了一下,采薇聽了,直接昏迷過去,至於靜羅公主,還在四處張望,只是那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

“人失蹤了就給我找,你們幹什麼吃的!”太宗皇帝也是怒了。

侯君集跪在地上,道:“陛下,微臣出兵之前找過一次,高昌國投降之後,微臣再次派兵進入古樓蘭遺址尋找,依舊沒有找到慕飲霜!”

侯君集打了勝仗,太宗皇帝本不應該如此發火的,不過看到靜羅公主和采薇的樣子,他也是一陣心煩氣躁。

“飲霜哥哥!”靜羅公主的聲音越來越弱,接着,便也昏了過去。

“快送公主回宮!”太宗皇帝面色一變,當下已經有好幾個宮女上前,帶着靜羅公主回城去了。

這已經是西征大軍歸來的第三天了,靜羅公主自醒來之後,卻是一粒米都沒有進過,宮裡的任何人來勸說都沒有法子。這日,靜羅公主昔日裡的朋友程處亮、秦懷玉等人都來了。

靜羅公主不理會他們,只是坐在一旁癡癡發呆。程處亮等人勸說許久無用,也只得嘆息離去。在這時,秦懷玉卻是留下來了。他走到靜羅公主的面前,遞給她一道平安符,說道:“這個是我在後來回沙漠裡找到的!”

靜羅公主見得那平安符,不由渾身發顫,眼淚不由自主的留下,那可是出征之前她給慕飲霜的,被秦懷玉在沙漠中找到,這也說明慕飲霜是真的出事了。

此時此刻,靜羅公主腦海裡滿是十里長亭送別時的情景,她沙啞的聲音傳出:“飲霜哥哥,你爲什麼不會來,你到底在哪裡?”

說着說着,靜羅公主直接抱頭痛哭。秦懷玉見了,也是非常難受,他道:“神秘消失的不僅有飲霜,還有那支商隊,你不要太過悲傷了,說不定過去幾天,他就回來了!”

靜羅公主聞言,猛地站起身來。她此時的身子虛弱到極致,因爲用力過猛,身子不由搖晃了幾下,險些跌倒。秦懷玉見狀,急忙將她給扶住。

“對,秦大哥,咱們去瓜州,去高家,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靜羅公主激動道。

秦懷玉聞言,眼睛頓時一亮,道:“去瓜州走一趟,定然會有線索。可是在去之前,你要先吃東西,才能又力氣走路!”

靜羅公主找到了希望,當下恨不得立刻就趕去瓜州,不過她自己的身子她也明白,於是點頭:“好,秦大哥,你會陪我去嗎?”

秦懷玉道:“會,你和飲霜都是我的朋友,你們一定要幸福!”

當下靜羅公主命人端來食物,狼吞虎嚥的吃了許多。太宗皇帝聽得靜羅公主肯吃東西了,當然是高興不已,只是得知她要去瓜州時,卻也只是暗暗嘆息。他知道這幾個這個女兒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沒有誰能阻止。

兩天之後,靜羅公主的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將秦懷玉找來,準備去瓜州找高家。二人剛出了城門,卻見得杜荷、程處亮等人騎馬在城外等候。

程處亮道:“找慕飲霜,可不應該只是你們的事,他與我們也是好友!”

靜羅公主和秦懷玉聞言,都淡淡一笑,當下衆人揮動鞭子,駿馬飛馳,方向正是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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