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鼻地宮的第三層內,議論紛紛,開始變得跟第一層一樣,因爲這一層昨晚同樣有弟子被人吸掉了真元。
雖然那些被吸掉真元的弟子只是氣息萎靡,並無生命危險,可這依舊讓第三層的執法長老焦頭爛額,因爲副宮主已經大發雷霆。
只不過今日,那副宮主卻無暇顧及這些,因爲上清渺靈宗與玉清幻佛宗來人了,且還是宗主親臨,按理說派一位長老來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宗主親自動身。
不過讓這位副宮主更疑惑的是,太清赤劍宗的昊天真人居然也來了,這無疑就耐人尋味了。
畢竟他可沒有派人向太清赤劍宗傳遞過信息,況且根本就沒有抓到過太清赤劍宗的弟子。
此刻,高空懸浮的巨大宮闕前有一名中年凌空而立,束髮烏金冠,一身黑色的羽袍隨風迎展,氣息霸凌,他雙手揹負,如一尊魔王臨塵。
此人正是阿鼻地宮的宮主樓萬重,而他身後並排站着五人,皆是阿鼻地宮的副宮主,其中一名副宮主正是殷楓見過的白髮老者。
極遠處,有一道漆黑的裂縫在緩緩張開,烏光閃爍,不多時,便有一座漆黑的門戶顯化了出來。
就在那漆黑門戶顯化的剎那,三道流光從門戶中穿過。
見此,那樓萬重輕輕擡手,屈指彈出了一道白光,白光散開,那是一把水墨摺扇,點綴扇面的是一幅優雅的水墨風景圖,樓閣涼亭,青山麗影,樸素無華,黑色是這把摺扇的主色調。
清風拂過,那摺扇迎風爆漲,璀璨的白光瀰漫,灑落出片片光雨。
不多時,一片真實的小陸地自白光裡顯化,漂浮在了半空中,那小陸地上的景色,竟然跟摺扇上所畫的一模一樣。
暗處,殷楓目露驚色,那道摺扇絕對是個了不得寶物,竟然能讓扇中景演化爲真實的風景。
就在這片小陸地顯化的剎那,那三道流光齊齊而至,不多時一羣人自流光中顯露。
其中有三人格外惹眼,最右邊的是一名中年和尚,耳垂頗大,眉心處有一團肉疙瘩凸起,圓溜溜的,將這和尚襯托的寶相莊嚴。
而中間一人則是道人打扮的老者,身披八卦道袍,右手腕上搭着一柄佛塵,眼睛一直笑眯着,慈眉善目。
左邊一人同樣是一名中年,身披鳳羽白袍,一頭長髮披肩,一身劍氣,隨風而動,如風中劍神。
這三人正是玉清幻佛宗的小如來,上清渺靈宗的紫陽道人以及太清赤劍宗的昊天真人。
而三人身後,皆是各自門中的精英弟子,其中紫陽道人帶了五人,小如來帶了三人,昊天真人也帶了五人。
在蠻荒地域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若是帶着弟子造訪,那來意自然不是爲了戰鬥。
畢竟帶着弟子戰鬥,無疑是帶着軟肋戰鬥,沒人會做這種無腦的事。
所以帶着弟子,無疑是變相的帶着一面和平的旗幟。
殷楓駕駑着荒鼎,飛快的朝着上方的那片小陸地靠近。
“蘇師姐!”
荒鼎內,殷楓略有些驚訝,因爲他看到了蘇靈姍,依舊面紗半掩,清澈如嫡仙,而蘇靈姍的旁邊自然就是天一。
“這個沒情商的跟屁蟲,就知道黏着蘇師姐。”
殷楓心中有些不自在,他現在越發的看那個天一不爽了,而後他將目光撇向了其他兩個門派的弟子,其中有兩人格外的令他在意。
其中一人是一名小和尚,耳垂大的驚人,不同於覺心與圓羅的古銅色皮膚,他皮膚白白嫩嫩,那不斷瞟動的大眼非常空靈,其眉心長着一顆紅痣,佛像很純。
另一人是一名少女,身材高挑,髮髻上的劍形髮釵,格外惹眼,那精緻的五官美出了不一樣的韻味,只是那眼神卻是說不出的孤傲。
殷楓眸子清亮,若他猜的不錯,那少女當是葉婉卿,因爲對方身上流露出的劍蘊極其驚人。
“去將冷瞳叫來,沒想到都將各自門中的最強精英帶來了,我們也不能輸了場面。”樓萬重撇了身後的白髮老者一眼,真元傳音道。
“遵命,只是要不要多叫幾人,那三位老胚子可帶着不止一名弟子。”那白髮老者同樣以真元傳音道。
“不用了,有冷瞳一人足以鎮場,另外你再去將那三名關押的正道弟子帶上來。”樓萬重淡淡的吩咐道。
來訪的三人中,小如來口頌佛號,當先打招呼道:“阿彌陀佛,我等叨擾,還請樓宮主恕罪。”
小如來寶相莊嚴,腦後有佛韻閃爍,古樸的袈裟隨風飄動,如一尊大佛降臨,讓人生不出一點輕視之心。
摟萬重笑道:“哪裡,小如來降臨,佛輝普照,實屬我阿鼻地宮的福澤。”
“紫陽老道人的自然之道如今也是更加的返璞歸真了,令人驚訝。”
紫陽道人擺手笑道:“哪裡哪裡,微末道行不值一提,倒是樓宮主的血魔大法如今更是逼近魔道巔峰了。”
如今,正魔並未徹底撕破臉,因此摟萬重倒也不吝嗇說上幾句好聽的。
只是當他的眸子瞅向昊天真人時,神色突然冷了下來,道:“不知昊天真人有何貴幹,我這裡可沒有你太清赤劍宗的弟子。”
“我來自然有我的目的,至於你這裡有沒有太清赤劍宗的弟子,得問過那三名被你關押的三名正道精英才能知曉。”摟萬重的眸光冰冷,殊不知昊天真人的眼神更冷。
當日殷楓傳信給他的時候,便直言說是要去狼角谷,那時昊天真人便想阻止,可無奈的是,那傳音玉佩只能單向傳送消息,因此他只能接受消息,卻無法回覆消息。
後來,當他聽說所有前去狼角谷的正道弟子全部被吸扯進狼角谷內的空間裂縫中時,他的心更是沉入了海底,壓抑的難受。
畢竟那可是將無上劍典參悟出五層境界的可怕天驕,相當於一部活着的無上劍典,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對太清赤劍宗來說,其損失無法估量。
昊天真人當時就不假思索的邀請小如來與紫陽道人一同去狼角谷救人,畢竟他們的弟子也遇難了。
可得到的回覆卻是他們有精英弟子被狼角谷中的空間裂縫傳送到了阿鼻地宮,且被勒索要用重禮贖人。
然而這個消息卻沒有讓昊天真人的心情好受一點,因爲他並沒有收到阿鼻地宮的勒索,只不過這並不代表殷楓就不在那裡。
因爲太清赤劍宗與阿鼻地宮之間的仇恨太深了,怕是就算抓了殷楓也一定不會釋放,所以他必須要親自去一趟阿鼻地宮,除非確認殷楓的確不在那裡,否則他就是將阿鼻地宮鬧個底朝天也要救出人。
“這裡是阿鼻地宮,不是你太清赤劍宗,你竟敢用如此態度跟我們宮主說話。”
摟萬重身後的一名副宮主不悅道,雖然神色不悅,可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忌憚,畢竟那可是宗主級強者,修爲沒到那一步永遠不知道那個級別的恐怖之處。
別看修爲都是丹道境,可每個境界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且越往後這個鴻溝就越寬廣,跨越的難度也是越來越大。
比如這名說話的副宮主已經在丹道境二十九重這個境界卡了一百多年,曾經他也是阿鼻地宮的一名精英,天賦卓絕,在丹道境十八層之前,修爲勢如破竹。
可等到了二十層之後,修爲的晉級便難之又難,每個境界的提升都讓他心力交瘁。
“嗯?你是覺得我的態度有待提高?你對不死血典的參悟程度,還沒有達到肢體重生的境界吧。”
昊天真人眉頭輕佻,身上潔白的羽袍輕輕浮動,風聲輕盈。
嗤的一聲,那名副宮主的衣角突兀的飄落,與那黑色的長袍徹底分離。
“你!”
那名副宮主慌忙後退,神色驚顫,方纔若是對方存心想殺他,那他的這條腿可就隨着那截衣角一起與他分離了。
“聶風,你的劍道真是越發的凌厲的,當了兩百多年的宗主讓你好生威風,若我記得沒錯,你我最後一次交手當是三百年前吧,感覺確實有點久了。”
摟萬重神色平淡的道,彷彿在訴說着家常,然而他身上的魔氣卻在翻涌,如暴風雨的前夜。
“怎麼?摟萬重你想與我再戰?”昊天真人的眼神微眯,白色的羽袍抖動的更加的厲害,樓萬重口中的一句三百年前,已經讓昊天真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森冷的殺機,那是他心中最大的陰霾。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無比壓抑,那些一同前來的正道精英,不論是那個白嫩嫩的小和尚,還是神色孤傲的葉婉卿,或是天一此刻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大截,這是身體本能的反應。
他們神色驚訝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平日裡他們一直再從各個渠道瞭解宗主級強者的實力,從而與自身對比。
他們是新一代的最強精英,各自心中都有着傲氣,覺得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定會接過大旗,成爲新一代宗主級傳說。
今日他們初窺一角,見識到了宗主級強者的較量,這無疑比任何渠道瞭解的信息都要來的可靠。
然而讓他們驚顫的是,僅僅是氣勢上的碰撞,就已經讓他們如墜冰窖,那真實的實力又該如何可怕。
“阿彌陀佛!”
小如來與紫陽道人走到了樓萬重與昊天真人中間,他們神色同樣有波動,特別當樓萬重提到‘三百年前’這個字眼時,神色波動的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