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自然明白,你對我提及過一些往事,那人於你有恩,只是他卻配不上你,甚至連瞻仰你的資格也沒有,師妹也應當明白,只有我才配做你的守護者。”
冷瞳的話音擲地有聲,像是在宣揚一種立場,他的臉上看不出多少怒色。
咔嚓!
一株靈植的枝丫,應聲斷裂,聖女握住剪刀得手忽然重了幾分,道: “知道了,師兄還請回吧。”
“師妹,你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何必……”
“出去!”
冷瞳話還沒說完,就冷不丁的被聖女的逐客令打斷,他的眼神有些扭曲,強忍着心中的妒火,故作平淡的道:“師兄告辭。”
見冷瞳轉身離開,聖女的眼角才重新舒展開來,她收起剪刀,放下手中的活,慢腳輕移,來到到一株藍色的靈花面前。
這株藍色的靈花叫養玉蘭,在這片由靈植組成的小花園裡,這盆養玉蘭並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最低級的靈植。
然而,就是這最低級的養玉蘭,卻被這阿鼻地宮的聖女格外照顧,不僅放在了小花園的中心,還用上了特殊的靈土蘊養。
聖女伸出美玉般的手指,輕輕撫摸着養玉蘭那藍潤潤的葉片,眼神有些迷離,呢喃道:“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聲音清脆動聽,聽得出這個聖女的年齡並不大,只是卻不知她那句輕聲呢喃,是對養玉蘭說的,還是另有所指。
不知不覺間,聖女的眼神更加迷濛了,像是回憶起了一些往事,一些記憶片段開始在她腦海中閃現。
“求恩人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湯鴛,恩情我日後必將報答,求恩人記住我的名字。”
不知不覺間,這句當初異常執着的話,再次在聖女的腦海中響起,這阿鼻地宮的聖女不是別人,正是湯鴛。
當初,她曾是北外門靈植區的奴僕,一直被迫用鮮血滴灌靈植,後被殷楓所救,當時這可憐的丫頭甚至因失血過多,神志恍惚,將殷楓錯認爲了哥哥,令人心疼。
當時的殷楓,因此而憤怒,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浸染湯鴛血液的藍色靈花,一把扯斷,將靈花的汁液滴在了湯鴛的口中,這才讓其恢復了一些生機。
而那藍色靈花正是養玉蘭,而曾經可憐的小丫頭,如今也成了阿鼻地宮人人崇拜的絕豔聖女,甚至讓冷瞳這樣的天驕也爲之傾慕,真可謂世事無常,令人唏噓。
成爲聖女的湯鴛,其眼界自然是今非昔比,當初讓她恐怖不已的修士,而今看來,只不過是太清赤劍宗的外門弟子,垃圾般的存在。
而她的恩人也只是一個外門弟子罷了,只不過因爲恩情,他自然不可能認爲她的恩人是垃圾。
只是湯鴛心裡明白,一個外門弟子,終究沒什麼前途,別說是冷瞳,就是一般的精英弟子,也無法比擬。
她甚至覺得對方恐怕如今還在太清赤劍宗的外門裡苦苦煎熬,畢竟距她離開太清赤劍宗的外門,如今也不過才一年時間。
而一年時間,別說是外門弟子,就是精英弟子的修爲也不見得有什麼變化,不是誰都像她一樣擁有禁忌體質。
湯鴛曾對冷瞳吐露過這些事情,所以冷瞳的話她並不否認,可有時就是大實話才讓人氣憤。
說實話,湯鴛是多麼的希望她的恩人也是一個可怕的天驕,跟她一樣的可怕天驕,然而這一切,在湯鴛看來自然是不現實的,只能是幻想。
“恩人,哪怕你只是一個外門弟子,我也一定會永永遠遠將你帶在身邊,當初的那份執着不會動搖,我會成爲你的守護者,若非是你,我早就死了,何來聖女,這份恩情湯鴛不會忘。”
湯鴛神色堅定,忽然她眸光變得冷氣森森,輕聲道:“恩人,我一定會將你從僞善的正道手裡帶出來,師尊曾明言,正道不仁而僞善,特別是太清赤劍宗,三百年前對我阿鼻地宮做了大惡,無恥至極,我一定不會讓你呆在那裡受邪惡薰陶。”
湯鴛潔白的拳頭,攥的很緊,他曾經受過太清赤劍宗北外門的迫害,自是對太清赤劍宗等正道門派厭惡無比且嗤之以鼻。
只是她卻不知,她心心念唸的恩人,此刻就在阿鼻地宮,且將阿鼻地宮鬧得不可開交,連萬藥巢都被其洗劫了。
次日,天還矇矇亮,那奉天門前,便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所有人目光炯炯有神,神色期待。
阿鼻地宮最厲害的神通功法基本都是基於不死血典創造的,比如樓萬重的血魔大法。
奉天門前人數越來越多,直到晌午時分,人數才基本定格,殷楓一眼看去,這人數差不多有三百多人,這些人清一色的丹道境一重。
荒鼎內,殷楓懷疑那不死血境的通道,恐怕對修爲有限制,只不過殷楓是借荒鼎穿行,所以通道的限制對他來說,也不是一個問題。
只不過,對於不死血境裡面的情況,殷楓並不瞭解,若是那裡面也對修爲有限制的話,那可就不好辦了。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相當於丹道境三重,不過殷楓也不是過分擔心,因爲丹道境二重的修士丹田內會有兩枚內丹。
丹道境的提升並不會讓內丹變大,只會增加內丹的個數,初始內丹是多大就是多大,永不會變。
所以那些三靈體,四靈體,乃至於雜靈體修士哪怕突破到丹道境也依舊被純靈體壓着,因爲純靈體的內丹是最大的。
只不過殷楓是個例外,甚至殷楓敢斷定絕對沒有哪個修士的內丹能比他還小,所以若是按法修的境界標準去衡量,也就是內丹個數來算,殷楓確實還是算丹道境一重。
沒有讓殷楓等多久,隨着一名執法長老走出來後,衆人便跟隨着那名長老朝着一座雙子峰飛去。
殷楓駕着荒鼎,緊緊的跟在後面,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那座雙子峰前,這是兩座緊挨的山峰。
“莫非那不死血境就在這雙子峰附近?”殷楓心中輕語。
就在殷楓出神的剎那,只見那執法長老的手中,出現了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沒有什麼繁雜的手印與晦澀的咒語,只見那名長老只是提着那枚令牌藉着正午的日光在那雙子峰前晃了晃,頓時那令牌彷彿生了靈,直接化爲一道流光,朝着雙子飛去。
轟隆隆!
地面突然晃動,那兩座緊挨着的山峰也在顫動,衆人身形搖擺不定,一些人甚至開始嘔吐,因爲他們覺得自己彷彿站的不是陸地,而是浪濤上的一葉扁舟上。
倒是那名帶路的執法長老,神色波瀾不驚,彷彿這樣的情景他已經經歷了無數次。
虛空中的荒鼎同樣在顛簸,這無疑讓殷楓有些駭然,荒鼎顛簸,說明下方的顫動並不是地面在晃,而是與雙子峰相連的這片空間在晃。
不多時,那組成雙子峰的兩座山峰在互相遠離,不斷遠離的過程中,那雙子峰中間的山澗部分,也是越來越大。
衆人神色驚訝,因爲他們發現前方的空間出了淡紅色的裂縫,裂縫就在山澗中間,給人的感覺,彷彿這空間裂縫是被兩座山峰生生拉出來的。
荒鼎內的殷楓,雖然也驚訝於眼前的景象,可他卻知道,那並不是空間裂縫,他在狼角谷見過真正的空間裂縫,那景象比這駭然的多。
況且空間出現裂縫會有可怕的吸扯力出現,空洞可吞噬一切,狼角谷周圍的那幾座山峰若不是與那座千年殺陣一體相連,恐怕早就被狼角谷的那道空間裂縫吞噬乾淨了。
這段時間,殷楓長時間借荒鼎與虛空相融,穿梭其中,自然對虛空有些瞭解,在他看來,這個世間最堅不可破不是金剛神石,也不是不朽金精,而恰恰是空間。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出現空間裂縫,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借荒鼎融入虛空。
殷楓覺得雙子峰中間應該有一處摺疊空間,而那摺疊空間本來就是與他現處的空間是一體的。
此刻隨着雙子峰不斷向兩邊拉伸,正是在將摺疊的空間慢慢攤開,恢復原本的樣子,換言之,那組成雙子峰的兩座山峰本來就是相距很遠的兩座山。
“無論是太清赤劍宗的內峰還是這阿鼻地宮恐怕都是一處摺疊空間。”
殷楓目露思索,事實上,他早有這樣的猜測,只不過今日見到不死血境打開的方式,才讓他確定了這個猜測。
恐怕也正是因爲空間摺疊,才讓外部的光線出現了折射偏差,從而讓太清赤劍宗的天空有別於外面,哪怕白天也星辰璀璨。
衆人驚呼聲越來越大,因爲隨着淡紅色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大,一座由紅巖堆砌的巨大石門顯露出來。
荒鼎內,殷楓目光怪異,他隱隱約約從紅色的石門內聽到了虎嘯猿啼,還有鷹擊長空的撲哧聲,也有蟒蛇遊走的沙沙聲。
殷楓再想,這到底是藏有不死血典的無上秘境,還是一座靈獸園,而這不死血境的二十七關又是以怎樣的形式出現的,而不死血典又是以什麼樣的形態蘊藏在不死血境中。
殷楓已經開始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