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如何?”路承天站在顧若影躺的牀邊,問前來看診的醫士。
“回王上,共有十幾處刀傷。有四處刺得較深,失了不少血,所以暈過了去。倒是無性命之虞。”醫士回答道。
“何時能醒?”路承天坐到了牀邊。
“說不好,估計也是快了。”醫士又答。
“再給些藥,讓她多睡幾日,給重些,她的身體不一般,少了沒有用。這一醒來怕是要鬧,先讓傷好些了再醒來吧。”路承天忍不住握了她的手,手冰冷的,應是失血過多導致的。
“是。”醫士應了下去。
“王上……”青渝站在路承天身後喚道。
路承天一轉身,將他踢倒在地:“怎麼交代你的?昫王殺就殺了,切莫傷了她,爲何帶回來傷成了這樣?”
青渝跪伏在地上,不敢答:“屬下辦事不力。我到時……到時已經受了傷了……她也到了……陷阱裡。”
“爲了救他,而放棄逃跑的機會嗎……”路承天冷哼一聲。
青渝不敢再說話。
“昫王找到了嗎?”路承天又問。
青渝搖搖頭。
“沒用的東西。”路承天恨恨道,專程來到礫城,就是不放心,沒想到還是給他跑了,“再去找!若是跑到了燁國,那就只能一戰了!”
“是,人派下去了。您也無須太擔心,您手中握着昫王妃,那兩位定是都不敢亂動了。”青渝之前已經爲路承天查清了三人的情況。
“下去吧!今日回曜都。”路承天對青渝揮揮手。
牀上的顧若影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額頭還有些許汗珠,感覺睡得不是安穩,身體並沒有睡沉。
路承天看得心疼不已,拿出帕子替她擦額頭的汗珠。
“怎麼那麼倔?認輸不行嗎?也不會受這番苦了。”路承天輕聲道,“你救得了他這一回,還能救幾回?這一世有多長你知道嗎?我總會殺了他的。他不死,我不安心。”
路承天又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有些不捨離去,但是還有很多得要的事情要辦,只能將她先放在一邊。
顧若影醒來時人已在曜都,已是十幾日之後了,身上的傷都快好了。回了曜都,路承天一直在給她吃睡覺的藥,這才得已順利回到曜都。回來後才讓醫士停了這藥。
關她的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她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可是發現被子下的自己,雙手和雙腳之間分別都有一條鐵索。
“就……這……就想束住我?”顧若影想使內力將這鐵索扯斷。沒想到,幾力竟然用不了。
“不用費功夫了,給你用了藥。”路承天推門進來。
“暘王殿費心了,找得到我能用的藥。”顧若影擡起下巴冷笑道。
“你自是不同,我早就知道了。一直在備着呢,可以讓你睡着的藥,可以讓你無法用內力的藥,可以毒死你的藥,我都有。”路承天說這話的表情,似在講情話,像是在告知情人自己會送她什麼禮物一樣。
“還有那動情之藥,是不是?”顧若影笑意更深,他說了這許多藥,立即就讓顧若影想到那專爲自己而制的藥,就說暝郡王那樣的頭腦,怎麼可能拿到這樣的藥,原是他給的。
“聰明。”路承天坐到她牀邊。
顧若影也沒了逃的心,乾脆把玩起束在手上鐵索來:“都沒有內力了,你現在撲過來,我都推不開,還帶這個做什麼。”
“你豈是一般人,需得防着才行。還有,我不會撲上來的,撲過來我定活不了。”路承天雖然日日都想得到她,但是當看到她時,卻覺得自己如何如何也都下不了手,他希望顧若影能真正望向他,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事。
顧若影不再說話,躺回牀上。她需要靜心才能安撫自己的想要殺他的心,還不到時候,再等等,顧若影。她對自己說。
“昫王你不用擔心了,他受了重傷,可能死在路上了,我終是沒有人來救了。”顧若影故意說道。
路承天果然吃了一驚。顧若影將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給他,看樣子,他有些相信,見顧若影都傷成這樣,那麼昫王一定是嚴重得多了。
“他若是死了……我會幫你找回屍身的。”路承天淺笑道。“再說,燁王怕是比他更想來救你吧,或者……你就留在我身邊?”路承天半真半假地問道。
其實路承天在彗絕就知道兩人的關係了,只是要青渝再去確認一下。那日蕭璀離開前與路劍離喝酒,他便在帳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現在,只要將她拿在手裡,那燁王多少有些顧忌。到時,再與他談一談,都是合作,與誰又不是一樣?到時再將顧若影獻出,還是個人情。
顧若影只拿眼斜了他一眼,便不見說話了。
路承天走後,青渝趁無人推門進了顧若影的房間。
“昫王妃……”青渝有些尷尬。
“青渝現在是什麼身份?王上身邊的侍衛,還是哪個府的大人?”顧若影戲謔道。
“我知道對不住您,也沒想辯解什麼,各爲其主而已。我來只想告訴您,顏星轉與秦柏舟,我將他二人運回你們煙雪鎮外的宅子,安葬在宅後的山上了。”青渝知道只能幫這麼多,別的確實做不了。他說完就離開了。
顧若影聽到二人的名字,眼淚就流了下來,她以後永不會平躺着睡覺了,因爲背後有顏星轉的魂。
路承天沒有將顧若影關在牢裡,而是關於後宮的其中的重歡宮二樓的一個房間裡,反正現在宮裡也是安靜,先王的王后與王妃被關進了一個破敗的棄用的殿裡,而未成年的小王子、公主們則被關在另外一處棄殿裡分別看管。現在這宮裡只有舒姝和路承天在路劍離他們走後納的平妃嶽國公主嶽鸞兩人。
路承天怕她逃跑,便將所有窗戶都封死,只留一扇門進出。屋子倒是寬敞,也分前後室,照顧的人也恭敬有禮並沒有苛待,想是路承天有所交代。
他每日都來看,有時候甚至三五回之多,不知爲何,就是想要見她。她對他越冷,便越想暖她的心。
“王上爲何每日去看那個女人?”嶽鸞問舒姝。
“這,王上的事,我們不好管。”舒姝曖昧地答道。
“莫不是看上那女人了?我得去看看。”嶽鸞越想越急,跳起來就走,她生得尖臉杏眼,身段也是很好,路承天就喜歡身段好的女子。但是性格卻不如舒姝,幸好路承天這幾年都征戰在外,極少在家,便也由她去了。
“不能去!”舒姝暗叫不好,那位是王上的逆鱗,可碰不得,忙跟了過去。
嶽鸞走到重歡宮,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了,說王上說了,只能他一人進,誰都不可以進。嶽鸞這下更急了,覺得二人一定有什麼關係,於是踢開守衛就衝進了院子。
顧若影沒有內力,現在的牆對她來說真就是牆了。她百無聊賴歪在房中榻上看書。只有路承天來了纔會帶她院子裡走動。
“我看看這女人長什麼樣?”嶽鸞推開門,就見榻上坐着位白衣女子,光着腳,將一雙白皙光潔的腳擱在桌上,斜躺着看書,頭也未梳,美目流轉,好生風流的樣子。
“原是這個騷樣子,難怪了!”嶽鸞冷笑道。
“滾。”顧若影輕輕吐出一個字。這下點燃了嶽鸞心中的火。
“你,怎敢如此不敬!”嶽鸞喝道,又走近一步。
“你的王見了我都低眉順眼,何況你,什麼身份?”顧若影輕笑。
“我是未來的王后……”嶽鸞走得更近。
顧若影已經坐起了身,接着,便將兩手間的鐵索套在了她身上,她一驚轉身想跑,顧若影拿腳踩在她背上收緊了鐵索。
“昫王妃,使不得!她是嶽國公主!”舒姝趕了過來。
“管你什麼公主小姐,在我這裡什麼都不是,我想殺便殺,就算沒有內力,殺你們,那也是動動手指頭的事。”顧若影將手和腳分別用力,嶽鸞馬上就要斷氣了。
“留一命留一命,我替她請罪。”舒姝走近一步,她不敢上來奪人,因爲知道顧若影這樣的姿勢還等不到她上前就能要了嶽鸞的命。
“我幫你登上王后的位置,你不是應該感謝我?”顧若影鬆了鬆手。
“我不當,我不當,一切都由王上定奪,您先放手……”舒姝忙答。
“誰……讓你們進來的?”舒姝聽到聲音已經嚇軟了腿,轉身跪下。
“王……王上,救……救我……”嶽鸞雙手扯着鐵索。
“是心軟還是手軟,莫不是藥給多了?”路承天對顧若影笑道,接着又轉身對青渝說,“去讓醫士過來瞧瞧,別吃多了吃出毛病來。”
青渝忙回身吩咐下面的人去請。
幾人完全沒有把舒姝與嶽鸞放在眼裡。
顧若影玩得無趣便將手和腳都鬆開來,那嶽鸞就滾到了地上,顧若影自顧自地又斜躺下,慢悠悠說道:“心軟,手也軟。我想殺的也不是這些旁人,只有你一個罷了。你切記不要像這個蠢貨一樣,靠我太近,否則,我多的是法子殺你。”
路承天笑笑:“我自是知道的,內力沒了你還有硬功在,所以纔將你鎖起來,但你忘記了,我也是有武功的,雖不如有內力的你,但是和沒有內力的你比起來,我想能略勝一二。”
“既然這樣,那你走近些,我們試試看……”顧若影邪邪笑道。
路承天並沒有敢上前,而是退了一步道:“拿了酒給你,好些日子沒有喝,該想了。”
說完看了地下的兩人一眼,走出了房間。舒姝扶了嶽鸞出去,也不敢跟着路承天,差了那麼幾步路,就見守衛已經被處死在宮門外。
路承天在宮門外等着兩人,見她們來了便說:“你們都沒有資格做王后,若是老實待着,還能多活兩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