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戲聲。
對,是唱戲聲。
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盤旋很久卻始終想不起來的詞語。
腦海浮現出了梅雨的那張照片,穿着戲服,化着戲子裝扮的照片。
我不怎麼聽戲,對這些很陌生,但我依然分辨出那確實是唱戲的聲音。
“且聽奴爲郎唱一曲,消解郎心中鬱悶憂愁。。。。。。。”她終於從依依呀呀開始唱出完整的詞句。
那彷彿來自於一個很遙遠的年代,我想起了董永和七仙女,我想起了皇帝和妃子。
那個聲音很尖很細,像針尖一樣。
每一句刺進你的肉裡,然後再拔出來,帶出一大塊兒血和肉。
她好像在門外,又好像在窗戶外,或許她在一邊唱一邊來回的走動,甩着長長的慘白的水袖。
“媽媽。。。。。。。”我顫着聲音喊了一句。
媽媽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她的心一片潮溼。
我們依偎在一起靜靜的不安的聽着那個聲音。
突然‘桄榔’一聲響,接着‘嘩啦’一聲。
天啊,我發誓那是有生以來令我最害怕最措不及防的一個聲音,它來自於我們的身後。
“什麼。。。。。什麼東西?”愣了很久我才啞着聲音問道。
“好像。。。。。。好像是你奶奶的遺像掉了。”媽媽說。
我的心猛地縮了一下,然後再也忍不住的跑過去把燈摁亮了,果然,奶奶的遺像掉在地上摔的稀巴爛。
我們預想的那個漸漸爬到我們身邊的老鬼卻沒有出現,或許剛纔是我麼的錯覺。
可是奶奶的遺像怎麼會掉了呢?無緣無故的。
我看着昏黃燈光下媽媽沒有血絲的臉。
我的手開始哆嗦。
繼而心也哆嗦起來。
突然‘砰’的一個響聲傳來,那好像是有人在拍門板。
我們這才發現,剛纔那個唱戲聲已經沒有了。
“快關燈。”媽媽急切的喊了一聲,我跑過去把燈關了,屋內再一次恢復了黑暗。
“她已經知道了我們在客廳。”媽媽的聲音裡滿是驚恐。
我知道的,其實媽媽不說我也知道,因爲她已經在拍門了。
‘砰。。。。。砰砰。。。。。。’她在拍着門板。
就拍着我們客廳的門板。
一聲接一聲像是在催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