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睡着了,嚴順也睡着了,我以爲我們會一直睡到天亮,我很不情願中間再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事情的發展並不以我的意志爲轉移,該來的還是會來。
其實我真的很不願意再去回憶那些深深的留在我心裡的恐懼的鏡頭,那簡直是一場噩夢,直到很多年之後我才慢慢的將它忘卻。
我曾經無數次的細想嚴順的那句話“其實人睡着的時候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這句話可能不全對,但絕對有正確的地方。
當時間萬物全都睡死過去,樹,房子,小路,莊稼,昆蟲,當然還有人,便猶如墜入了無底的深谷一樣死寂。
只有那些妖魔鬼怪纔會趁着人們熟睡毫無防備的時候伸出他們的黑手。
“嗷嗷嗷嗷嗷。。。。。。”慘白的月光下映着寂靜的夜空,而寂靜的夜空因爲不斷響起的嬰兒哭聲變得緊張悽慘起來。
那個哭聲若隱若現,忽遠忽近。
一會兒像是就在我耳邊,可一會兒又像是在夢裡。
我在夢裡,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一個噩夢,我情願那是一個噩夢,我不想醒來看到它發生在現實中。
但是我還是醒來了。
也忽然知道那不是噩夢,而是真真實實的發生在我的身邊,是的,它就在我的身邊。
我本能的拿毯子矇住頭,蒙的緊緊的,把耳朵也堵的緊緊的,但是沒用,那個讓人崩潰的哭聲還是一陣接一陣的殘忍的傳進我的耳膜。
我發誓那絕對是這世上最瘮人的聲音。
嬰兒的哭聲,很尖,很細,很微弱但絕對具有最強的穿透力。
以前聽到嬰兒哭的時候只覺得可愛,小生命的可愛和珍貴,可是現在,當它一聲接一聲響在死寂的夜裡時,便變成了世上魔鬼般的聲音。
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傳來的,也許是院子裡。
嚴順當然也醒了,可是這次他沒有像昨晚那樣勇敢的拉開門走到院子裡去,而是和我擠在一起,兩個人靠在牀頭的牆上不安的聽着那個聲音。
真的是太瘮人了,我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或許大家可以想象的到。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嚴順也說不出話來,因爲我們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那個聲音。
心裡的恐懼一點點的蔓延直到把我整個身體都包圍住,直到我不能呼吸。
我想喊,但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撇了撇嘴角,真想大哭一場。
誰這個時候說我脆弱,說我膽小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用哭聲來緩解一點心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