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立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張陽,這讓他很開心,讓他很高興,他總算還能看見自己的頭,總算還能看見自己的兄弟,總算沒有讓張陽死了。
即使是身上的傷口很疼,即使是他精神不振,即使是他坐不起來了也阻止不了他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張陽嘆息一聲看着雪立,然後在他還沒有開口的時候道:“不要說話,好好養傷,等養好了傷你想怎麼說都行,此時你什麼都不需要管,什麼事情都有我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儘快好起來。”
雪立笑着點點頭,他知道張陽能解決一切,只要有張陽在他就安心,只要有張陽在他就能放心的養傷什麼也不需要想。
屋子裡很暖和,火盆裡的火燒得很旺盛,寒風吹不進來,寒氣透不進來,這屋子比春天還要暖和。雪立閉上眼睛睡着了,他這是真的睡着了,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張陽又看了看其他的兄弟,在這暖和的屋子裡,他們早已被凍得通紅的肌膚慢慢的變白,血液慢慢開始流通,當然,這樣暖和的環境下他們同樣是慢慢的醒來了。
肖二郎、屠夫、石頭、嬌子、胡青山、三娃子他們六個人同樣醒來了,他們的傷比雪立要輕很多,他們只是腿上受了傷,只是腿被白衣人的劍光傷到了,其他的地方倒是沒有任何的傷口。
雖然他們身上的傷看上去不重,不過張陽知道他們今後一定沒有辦法跑得太快了,能站起來或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張陽的心很疼,衆兄弟爲了自己而受了傷,這讓他無論如何也過不了心裡的這一關。
六個人中肖二郎的話最多,他也是最先開口的,他醒來看見張陽就問:“頭,我們還活着,活着。”
說着,他這個不怕死,不怕累的男兒大漢居然流下了淚水,張陽的雙眼微微一紅,不過他沒有哭泣,也沒有流淚,他拍拍肖二郎的背道:“兄弟,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肖二郎的淚水流個不停,他一邊流淚一邊道:“可是,禿子他們死了,他們爲了讓我們逃離就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拖住了白衣人,是我們對不起他們,是我們拋棄了他們。”
張陽之前不知道禿子等六個人的消息,只是一直不見他們六個,心裡還存在着一絲的僥倖,可是此時聽見了肖二郎的話他才明白禿子他們已經走了,已經先一步去了黃泉路上。
“我們會給兄弟們報仇的,只要是我張陽的兄弟我都會爲他報仇的,他們是爲了我們才死的,我們活着就要爲他們活着,我們活着就是他們活着。所以,你們要好好的活着,不要辜負了他們的犧牲,不要讓他們死得沒有任何的價值。”張陽對肖二郎以及另外的五個人道。
不但是肖二郎哭了,就是另外的五個人同樣是哭出了聲來,只有張陽既沒有流淚,也沒有哭泣,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堅毅,一種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決心,一種比石頭還要堅硬的決定。
報仇,已經成了張陽接下了的目的,和蛟龍會的仇恨他必須要用鮮血來洗清,必須要用生命來償還。
結盟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此時就算是夏天朔站在他的面前讓他和蛟龍會和解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張陽已經決定了要給兄弟們一個交代,要讓死去的兄弟們瞑目,要讓死去的兄弟們安心。
“對,報仇,禿子他們說了要他們替他們報仇,只要敵人還在,只要蛟龍會的人還在,我們就要報仇,就要爲死去的兄弟們討一個公道。”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不過意思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報仇。
肖二郎擦乾了眼淚,等衆人安靜了之後他才問張陽:“頭,我們現在是不是在蛟龍會?”
張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這裡的,他也不知道雪立是怎麼受傷的,只是一醒來就在這裡,他也還沒有來得及問自己到底是如何在這裡的,所以,他必須要搞清楚。
張陽點點頭然後問:“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是白衣人死之後雪立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肖二郎回想道:“當時我們不知道頭昏迷,我們只是聽見雪立在問我們死了沒有?之後我們和雪立匯合,在山洞裡生了火,順便填飽了肚子,就在我們準備啓程,準備帶着頭走的時候就看見了蛟龍會的人。”
張陽問道:“蛟龍會的人爲什麼沒有殺我們?你們知道嗎?”
肖二郎搖搖頭道:“不知道,當時我們看見了蛟龍會的人以爲一定完了,雪立是唯一沒有受傷的,他衝出去二話不說就開始拼命,不過對方人多,所以他受了傷,我們的腿腳不便利想拼命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最後雪立被他們傷了,而我們也準備好一死了之的,可是他們不但沒有殺我們,還給我們吃的喝的,最後才把我們帶到這裡來。”
張陽在兄弟這裡得不到答案,看來必須要和蛟龍會的人談一談,必須要見到蛟龍會的大龍頭。
安撫好衆兄弟之後,張陽找到了小鴿子,小鴿子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人,此時蛟龍會的人在什麼地方張陽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只能看見小鴿子以及跟在小鴿子後面的勁裝大漢們。
“我要見你們大龍頭。”張陽很直接的對小鴿子說。
小鴿子勉強笑了笑道:“你見不到他的。”
張陽非常的不解,問:“爲什麼?他既然不殺我們,那麼留着我們就一定有用吧?要不然爲何不索性殺了我們?”
小鴿子道:“你雖然見不到大龍頭,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能說話能做主的人。”
張陽沒有任何的選擇,此時只要能和蛟龍會能做主的人聯繫上就行。
小鴿子走在前面,張陽跟在後面,他的後面跟着幾十個勁裝大漢,個個精神抖擻,個個精壯非凡。穿過無人的大街,走在雪地上,踩着積雪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不多時,張陽就和小鴿子來到了一個碼頭上。
張陽疑惑的問:“難得說蛟龍會不在大地上,而是在大江裡的?”
小鴿子微微一笑,然後道:“不然怎麼叫蛟龍會呢?蛟龍當然是在水裡的。”
小鴿子走向一艘兩層樓的大船,她在船下拉着一根繩索搖晃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原本無人的大船上出現了一個人,原本寂靜的碼頭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然後就聽見有人在船上面叫道:“有客到。”
不久,船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一出現就各自忙碌着,有的開打掃船上面的積雪,有的開始準備要起錨,有的準備好了繩索梯子扔了下來。
繩索編程成的梯子就扔到了小鴿子的面前,不過她沒有上去,而是對張陽道:“請。”
張陽沒有任何選擇,毫不猶豫的輕輕躍起來,在繩索梯子上一點,整個人就飄到了船上去,他剛剛站穩,小鴿子就已經上來了,他前腳剛剛落下,小鴿子後腳就跟着站在甲板上。
張陽第一次發現小鴿子會武功,第一次發現她的功夫還不錯,不但不錯,而且還是一流的,就他剛纔緊跟着自己的腳步就能看得出她在輕功上的造詣非凡。
張陽微微一愣,小鴿子卻是笑了笑,然後看了看張陽的前面。
張陽擡眼看去,只見甲板上的積雪已經清理乾淨,一個大漢抖着一張地毯鋪在了張陽的腳邊。紅色的地毯五尺寬,像是鮮血一樣的紅色,像是殺戮流出來的鮮血一樣鋪撒在甲板上。
地毯的盡頭是一道門,門是開着的,但是張陽看不清門裡有什麼人?他擡起腳步,一腳踏上這紅色的地毯上,腳印深深的留在了紅色的地毯上面,小鴿子緊跟在他的身後,他走一步小鴿子就跟一步,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只是一步。
地毯很長,張陽走的很慢,慢長的就像是一個走不完的人生,就像是走不完的征途,佈滿了血腥的征途。
門裡是誰張陽不清楚,是誰要見他他也不知道,蛟龍會的大龍頭既然不見他,那麼一定會讓一個能做主的人來見他的。對於蛟龍會,張陽瞭解的太少了,只是聽說過有四大夜叉,不過聽說有三個已經被陸劍焱斬殺了,另外蛟龍會還有七條大龍,對此張陽一知半解。
對於蛟龍會的大龍頭張陽瞭解的也很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江湖中都稱他爲大龍頭,蛟龍會裡當然也是叫他大龍頭,可是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張陽真沒有了解過。
朔馬幫張陽再熟悉不過了,巨劍盟他也非常的瞭解,可是這蛟龍會真的就像是海里的蛟龍一樣神秘。
張陽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了解蛟龍會的人了,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踏上了紅色的地毯,地毯的盡頭的那道門裡面的到底是誰呢?張陽已經來不及去想了,他的腳步已經距離那道門越來越近了。
門就在他的面前,走進這道門之後就能見到蛟龍會能做主的人,就能知道接下來他的命運,張陽擡腳跨入了這道門。
門檻很低,不過張陽必須要擡腳,必須不能讓門檻絆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