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9章 婉兒婉兒,你是我的婉兒!

秋玲手持火摺子進來的時候,當場嚇得厲聲尖叫。那血淋淋的腦袋,長髮覆面,何其驚悚。微弱的光,也讓蘇離徹底的瘋狂,“救命——”

火摺子“吧嗒”一聲落地,伴隨着秋玲的厲喝,“主子,是茯苓!是茯苓!”下一刻,秋玲已經抱緊了蘇離,“主子,茯苓回來了,她回來報仇了!”

蘇離若失了魂魄的瓷娃娃,整個人煞白如紙,“不——茯苓死了她死了!”她拼命的把枕頭被褥都朝着那黑影砸去,“她不可能還回來!她死在外頭,怎麼可能在宮裡!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你去找他們跟我沒關係!”

林慕白在外頭靜靜的聽着,指尖不自覺的扣進掌心裡。

蘇離還在嘶吼着,“你去找我爹,是我爹派人追殺你,不關我的事,跟我沒關係!”

“茯苓”站在那裡,鮮紅的血沿着指甲不斷滾落,她微微擡起手朝着蘇離走去。沙啞而破碎的嗓音在黑暗中如同指甲劃過瓷器表面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你讓人將我先奸後殺,還冒充是恭親王府的人。蘇離,你好狠的心。當年是你指使我去害恭親王妃,是你讓我給她下藥,可是你爲何還要殺人滅口?”

“來人!來人!”蘇離厲聲尖叫,“你走開!你走開!我只是想得到恭親王,我不是真的想殺你,你放過我——我的孩子還小,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錯了——”

她快速的將棉被蓋住自己的全身,外頭響起風吹窗櫺之音。

林慕白的就坐在木輪車上,就在窗外頭,望着房內的一片狼藉和鬼哭狼嚎。

薔薇輕嘆一聲,瞧了一眼牀上的秋玲,而後默不作聲的推着林慕白離開。

白復站在雨裡,渾身溼透,一下子跌跪在那裡沒能起來。

“事情你都清楚了,這是我設計的,但真相卻不是我能控制的。”林慕白看一眼白復,而後望着快速撕下*的婢女,“送她回去。”

婢女頷首,“是!”

白復撲通跪在林慕白跟前,當場淚如雨下。

“我受不起,你走吧!”林慕白沒有回頭,薔薇推着她,直接回了房。

“主子爲何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這蘇側妃身上,似乎還有秘密沒說完。”薔薇不解。

林慕白的指尖微微用力,捏着那枚墨玉釦子,“有些東西,已經沒必要再知道了。事情到了這兒,也該有個了結。”她突然垂下頭,話語說得很輕,好像累到了極點。

薔薇不敢多問,只能小心翼翼的帶着林慕白回房。

昏黃的燭光裡,林慕白麪色微白,視線死死盯着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的燭火。她說,“那一夜,也是這樣的大風大雨,寒涼徹骨。”

薔薇蹙眉,不敢多言。

而林慕白也沒了下文,似乎所有的話語都已到此爲止。

隔壁傳來微弱的聲音,“既然不想提起,就都忘了吧!苦苦執着,何必呢?”

林慕白笑得蒼涼,“我放過他們,誰來放過我?”

而後除了一聲嘆息,再無其他。

掌心,輕柔的貼在自己的肚子上,林慕白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合上眉眼。

容盈站在天牢內,聽着外頭的雨聲潺潺,莫名的覺得心裡焦躁,不知爲何今夜這場雨,讓他有種想破牆而出去見她的衝動。他厭惡下雨天,討厭聽雨聲。

只因那一年大雨過後,他便失去了她。

夜深深,雨漫漫,擡頭兩世人。

五月出現在大牢外頭,“殿下。”

“人呢?”容盈問。

五月俯首,“有十二月在,殿下大可放心。如今已經送到女子衛隊的手中,相信很快就會送得遠遠,就當是沒有這個人。”

容盈垂眸,“權當白家留條根,終歸是我欠了她的。”

“這樣也好!”五月深吸一口氣,“少一份牽掛。”

“白少康呢?”容盈問。

“和鶴道人兩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五月垂眸,“那大的一場爆破,估計不死也殘廢。如今還在挖掘之中,估計還得過一陣才能清理乾淨。但是咱們發現了夜家莊的人,不知道夜凌雲是否攙和其中。”

容盈眯起危險的眸子,“格殺勿論。”

“是!”五月行禮,俄而有些猶豫的望着容盈,“殿下今夜不出去?”

“不必!”在牢房裡有一局死棋,是她前兩日落的棋子。這幾日,她的棋藝見長,似乎大有趕超之勢。也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覺得還在彼此身邊。

只不過,有時候默默的思念一個人,會變成一種戒不掉的習慣。  十皇子已經周全離開,那麼剩下的,就該是最後的爆發。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要鎮定安然,稍有差錯,就會萬劫不復。

五月走的時候,卻不經意的停在了甘露殿外頭很久。大雨之下,斗篷盪開雨水,濺起了鞋襪。隔着雨簾,仰望着高聳的宮牆,若隔斷了前世今生。

輕嘆一聲,微微垂眸,終究是欠下的。

縱身離開,他不敢再逗留,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進去。可是進去該說什麼?也不過是看一眼,而後默默離開。既然什麼都做不了,乾脆什麼都別做。

忍將餘生負錦瑟,夢中韶華開幾度。

浮生盡處,閒愁幾壺,何來一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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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長街,空氣變得格外清新。

蘇婉徹夜盤好紅坊的賬目,便是南撫鎮那頭的紅坊,如今也有掌櫃有條不紊的經營。她離開時候留下的生意,如今也都好好的,如此纔算放心。

她唯一不放心的,是容景垣。

沒了孟麟,沒了她,容景垣一個人留在南撫鎮,如果縣太爺再起歹意,又該如何是好?容景垣猶如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每次想到這兒,蘇婉總是坐立不安。

可那又怎樣?都已經回京了,自然要以林慕白的事情爲重,只要恭親王府周全,容景垣就不會有大事。畢竟朝堂裡的事情,都是息息相關的,脣亡齒寒,莫不如此。

“怎麼了?”白狐問。

蘇婉搖頭,“你去看過孟麟了?”

白狐撇撇嘴,“我去看他作甚?他如今守着他爹,我要是出現惹得他爹一命嗚呼的氣死,那他還不得生吞活剝了我?不去不去!”

“你在乎他?”蘇婉蹙眉。

白狐一愣,“我在乎他做什麼?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打個架都得吃虧。我就是覺得偶爾找個人逗逗樂子也是不錯,萬一他要是死了,上哪找第二個跟我擡槓的人?”

蘇婉輕笑,心頭腹誹:還說沒上心,這會子可都成了獨一無二了。

不過白狐好面子,所以蘇婉沒有戳破,只是點頭道,“對了,茶莊的有些賬目不太清楚,你陪我去一趟,順便咱們問問夜家莊的情況。”

林慕白來了消息,說近來夜家莊太安靜,要格外注意。

生意場上好說話,所以蘇婉打算去完茶莊,再順路探探夜家莊的事情。這夜凌雲早前跟紅坊打價格戰,結果虧空得一塌糊塗。紅坊私底下派人大肆收購夜家莊的貨物,而後以紅坊自己的平民價格出售,就等於賺取了手工費。

夜家莊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紅坊獲勝,幾乎壟斷了京城的布匹交易。

茶莊的生意還算可以,只不過在這方面,如意不是很擅長。品茶論茶這種事,還得蘇婉這個大家閨秀出手。這批茶葉的零料太多,以至於影響了這段時間的生意。

只不過,還沒到茶莊,她就已經被人攔下。

宋明成笑嘻嘻的望着面帶輕紗的蘇婉,“於姑娘,咱們又見面了。這段時日,你去了何處?爲何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呢?”

“怎麼,宋世子找我有事?”蘇婉眸色微冷,“我這廂沒犯事沒犯法,宋世子想怎樣?”

“不想怎樣。”宋明成晃晃悠悠的走到蘇婉跟前,瞧着她那雙楚楚動人的美眸,實在想看看這輕紗之下是何等面容,“相識就是緣分,咱們緣分一場,是不是該敘敘舊?”

蘇婉退後半步,“我跟宋世子似乎沒什麼舊事可以敘,告辭!”

下一刻,宋明成突然抓住蘇婉的胳膊,一把將蘇婉拽入懷中,“別這麼急着走,咱們有話好說——”

話音未落,胸口已經捱了一腳,宋明成的身子直接飛了出去,狠狠落地。

白狐翩然落地,冷笑兩聲將蘇婉拽到自己身後,“再敢動手動腳的不老實,我就廢了你。南陵侯世子是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你們宋家斷子絕孫,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宋明成被踹中胸膛,趴在地上老半天喘不過起來。

最後還是衛淺慌忙將人攙起,“世子?世子?”

一聲哀嚎,伴隨着宋明成的咬牙切齒,“給我宰了這賤人!”

“馬上走!”白狐看了杏子一眼,杏子快速帶着蘇婉離開。

“不許走!”宋明成揉着疼痛難耐的胸口,“把人給我截住,今兒個她要是跑了,我就宰了你們!”

宋明成一聲吼,誰還敢放了蘇婉。一窩蜂似的直撲上去,非要留下蘇婉。

街上的人都跑得乾淨,這會還看熱鬧,是嫌命太長嗎?明知這是南陵侯府世子,在朝局動盪的今日,還是能避則避吧!

白狐也不殺人,畢竟在長街上,她不想給蘇婉惹麻煩,換做其他犄角旮旯,她早就剁了這幫人一個不剩。劍柄狠狠打暈一名隨從,白狐飛身而起,看樣子是對宋明成的教訓還不夠重。

衛淺飛身相迎,如果宋明成有所閃失,自己必定死無全屍。畢竟這南陵侯府也就這麼一個世子,萬萬不能有事。

杏子領着人護着蘇婉,快速退到一旁,而後急忙將蘇婉塞進馬車,“姑娘快走!”

“你們呢?”蘇婉擔慮。

“我們隨時可以撤!”杏子一笑。

蘇婉點頭,急忙鑽進馬車裡。

宋明成的人豈肯放過,攔在馬車前面就是不肯讓馬車離開,蘇婉只能在車內乾着急。那頭,白狐與衛淺交手不止。衛淺沒想到,白狐的武功如此之高,動手的時候竟有些力不從心。

突然,長街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伴隨着容景甫一聲厲喝,“都給我住手!”

馬車內的蘇婉,身心都跟着顫抖。

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來了?

手,快速撫上自己的面上輕紗。對於容景甫,蘇婉有着長久以來養成的驚懼習慣。就好像對於有些人,你就喜歡溫暖靠近,而對有些人,只一眼就足以讓你膽戰心驚。

白狐也跟着嚇了一跳,她當然認得這是容景甫,更明白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讓他見到蘇婉。思及此處,白狐飛身直奔馬車,突然勒緊馬繮,“坐穩!”

音落,馬車疾馳而去。

當着容景甫的面,宋明成自然不敢高喊,萬一容景甫真的瞧上了於蔓,自己豈非沒戲?

可容景甫一心要找蘇婉,哪裡是這麼好忽悠的。

勒緊馬繮,直追出城而去的馬車。

馬車在前,容景甫在後,終究馬車跑得太慢,剛剛出城進入小樹林,就已經被容景甫的人攔了下來。

白狐冷然,“滾開!”

“車裡是誰?”容景甫問。

宋明成不會輕易和女子在街上打架鬥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找到了所謂的“於蔓”,而容景甫此行就是爲了於蔓而來。

“關你屁事!”白狐切齒,可這會子她不能隨意添亂。容景宸的人一直在追查前朝勢力,如果自己此刻發出信號召喚舊部前來馳援,只怕會引起容景宸的懷疑。

深吸一口氣,到了嘴邊的手指,又慢慢的放下。

蘇婉是知道白狐的顧慮,她也不建議白狐召喚援兵。現在的一切,都必須以宮裡的信號爲主,不可擅自調遣。蘇婉不知道的是,跟容景甫相比,白狐的武功到底能撐多久?畢竟容景甫帶着那麼多人,都是齊王府的護院,一個個孔武有力。白狐雖然武功好,但也耐不住車輪戰的連番上陣。

“讓車上的人下來。”容景甫眯起眸子,視線死死盯着車簾。

“除非殺了我!”白狐冷笑,騰空而起,冷劍出鞘。

護院們一擁而上,開始纏着白狐,而白狐顧慮着馬車,有些束手束腳。好在武功是極好的,雖然沒辦法逼退護院,但也足以自保,只是有些無法顧及馬車上的蘇婉。

只希望杏子她們能逃脫,能及時趕來救援。

否則的話,蘇婉的身份就真的要暴露了。

車簾被陡然掀開,蘇婉愕然擡頭望着出現在門口的那張臉。

容景甫死死盯着車內的蘇婉,意識到她有些輕微的顫抖,那雙美眸瞪得斗大,讓他忽然想起來那一日他在馬車上對她欲行不軌時,蘇婉眼睛裡的驚恐之色。

跟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

“婉兒?”他低低的叫了一聲,有些試探,有些不太確定。隔着輕紗看不清真容,可他有些難以剋制的激動,“婉兒是你嗎?”

“你別上來。”蘇婉厲喝,“我下去就是!”

容景甫讓開身子,看着蘇婉慢慢吞吞的從車上下來。

終於,她站在他面前,卻始終不肯多看他一眼。

“婉兒?”他伸手想去掀她的面紗,被蘇婉如針刺般躲開,與他保持了三步距離。那樣的淡漠疏離,彷彿就像個陌生人。

“我不是婉兒,我叫於蔓。”蘇婉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自己的心緒,“這位公子怕是認錯人了。”說着,轉身走到一旁,瞧着白狐被護院死死糾纏圍困的模樣,當下擰了眉,“還請這位公子放了我的家奴。”

容景甫癡癡的望着她,“你不是婉兒?”他不信。那眉目間的神韻,一顰一嗔是如此的相似,怎麼可能不是她呢?

“你我元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何要揪着我不放?難道你與那登徒子是一路人?”蘇婉只能強裝鎮定,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這世上人有相似,有什麼奇怪的。

“你真的不認識我?”容景甫近前。

蘇婉倒吸一口冷氣,連忙退後幾步,“你別過來!我不認識你,你也別靠近我。還有,放我們走。”

“婉兒!”容景甫突然伸手,直接扣住她的胳膊,幾乎將她捧在跟前,雙眸灼灼的盯着她那驚懼的眼睛。這眼睛眉毛鼻子,幾乎跟記憶裡的一樣。

“你放手!”蘇婉掙扎,“我不是什麼婉兒,我也不認識你的婉兒,你放開我!”

“你就是婉兒!”聲音都一模一樣,怎麼可能不是。下一刻,容景甫已經掀去了蘇婉臉上的輕紗,蘇婉拼命的推開他。可還是晚了,那張臉終究還是完整無缺的呈現在容景甫面前。

她看見容景甫欣喜若狂的模樣,突然覺得腳都軟了。

沒錯,她就是怕容景甫。

對容景甫所有的情愫,只能兩個字來形容:畏懼。

畏懼容景甫的靠近,畏懼容景甫的擁抱,畏懼他眼底的光,畏懼回到他身邊。

“婉兒!”容景甫握着輕紗的手,止不住顫抖,“你還活着?你真的還活着!”

蘇婉呼吸急促,面色發白的盯着他,連連後退。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容景甫不是看不出她的恐懼,只是內心深處對於她的渴望已經超越了一切,“你詐死也好,逃離也罷,我都可以不計較。只要你沒死,只要你還能回到我身邊,我們就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婉兒,你別怕,我不會再傷害你。”

“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婉兒。”蘇婉已經沒有了退路,身子重重的靠在了車輪處,“我是於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我跟你們的事情沒有半點關係。這世上,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你認錯人了。”

容景甫深吸一口氣,“婉兒,你就是我的婉兒。”

“我不是!”蘇婉切齒。

“好,你說不是就不是。於蔓是嗎?”容景甫步步逼近,“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齊王容景甫,你可以、可以——”

還不待容景甫說完,蘇婉撒腿就朝着白狐跑去。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跟容景甫獨處。

可容景甫是誰,你一個弱女子,哪裡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蘇婉沒跑出兩步,已被容景甫緊緊抱在懷裡。他貪戀她身上的味道,貪戀這樣的溫度,這樣秀外慧中的女子。

“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傷你的心,不該跟你姐姐廝混,不該讓你變成啞巴。婉兒,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纔是正經夫妻,我可以讓你做我的齊王妃,婉兒婉兒我的婉兒。”容景甫狠狠的抱緊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會跑得沒影。

“我不是婉兒,你放開我!”蘇婉張嘴便要在他的胳膊上。

容景甫吃痛,卻還是不肯鬆手。

低頭間,他開始輕柔啃噬着她精緻的耳垂,而後是她素白纖細的脖頸。他覺得自己快要爲之瘋狂,再也無法控制體內的慾念。

他想佔據她,想永遠的擁有懷中的女人。

不管是婉兒還是於蔓,他就是喜歡她,就是喜歡這樣的味道。就算她真的不是蘇婉,至少有個一模一樣的替身,也是極好的,足以慰藉他沉寂了那麼久的空虛寂寞。

“姑娘!”白狐厲喝。

突然間,天空下起了白色的粉末。

容景甫一怔住,下意識的想將懷裡的女子抱緊,可是不知爲何懷中空了。

“婉兒!”容景甫歇斯底里。

白色的迷霧遮擋着視線,容景甫突然厲喝,“屏住呼吸!”

可,還是晚了。

略顯嘈雜的小樹林裡,響起了悠揚的二胡之音。胡琴悠悠,人高馬大的護院開始像着了魔一般跳舞。隨着琴聲,手舞足蹈,還伴隨着癡傻之笑。

白狐捂着蘇婉的口鼻,將她從迷霧中拽出,一眼就看見坐在大石頭上,恣意悠然拉着二胡的老者。

“是你!”蘇婉愣住。

“不是老頭子我,又是誰啊?這般及時雨,救你們於危難之中,是不是得感激我?”可不就是那老頭子嘛,不好好的守着風沙裡的客棧,終於跑到京城來搗亂了。

白狐突然拔劍,冰冰涼涼的劍刃只差少許就能劃開他的脖頸。

他卻置若罔聞,依舊得意洋洋的拉着他的二胡,就跟白狐是一對空氣似得。

“夠了!”白狐厲喝,“鬧夠沒有,還打算等藥效過去找你算賬嗎?”說着,拽着心神不定的蘇婉就走,“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

老頭一下子站起身來,急急忙忙跟在白狐身後。

白狐蹙眉,“你跟着我們做什麼?”

“小丫頭,你不想要你的丫鬟了?”老頭眨巴着眼睛。

蘇婉一愣,“玉弦在你那兒?”

白狐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把玉弦藏起來了?老東西,你到底想幹嘛?我可警告你,你若是給殿下添麻煩,給殿下搗亂,別怪我不客氣!”

“我怎麼會給丫頭搗亂呢?”老頭笑嘻嘻的抱着二胡,“你瞧,這不還是我救了你們!我是來給丫頭助威的,我來幫忙的,怎麼可能添亂!”

白狐不欲搭理,繼續往前走。

誰知老頭緊跟不捨,“小丫頭,你真的不想要你的丫鬟了?”

“玉弦在哪?”蘇婉問。

“那就帶我一起走!”老頭叉腰昂頭,一臉的傲嬌。

白狐無奈的揉着眉心,“走走走!”

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老頭在前面走着,“來來來,一起走。”

跛腳徒弟坐在車前,這個時候必須得趕緊離開,所以白狐也沒有猶豫,帶着蘇婉就上了馬車。但是誰也不敢把老頭往紅坊帶,萬一這老頭興致太高,再鬧出點什麼事,可就不得了。

把老頭安置在農家小院,比放在客棧裡安全。

這農家小院還是早前蘇婉住過的,所以對於這對農人,蘇婉比較放心。

老頭抱着自己的二胡,撫着自己的白鬍子,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白狐,“你這麼盯着我看做什麼?”

“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在京城亂來,我就殺了你!縱使你跑得再快,我也能把的雙腿剁下來。”白狐咬牙切齒,誰不知道這林御醫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本事那可是天下一絕。他如果想跑,十個白狐都未必能追得上他,便是容盈也未能能有這般下盤功夫。

老頭笑呵呵的撫着自己心愛的二胡,“放心放心,我是爲了丫頭的安全來的,只要她平安無事,我肯定不會讓你們頭疼。”

白狐嘴角微微抽搐,“真的?”

“我發誓!”老頭舉起三根手指。

“暫時信你一次!”白狐瞧了蘇婉一眼,“姑娘,咱們回去吧!”

蘇婉頷首,“老伯你好好歇着,京城不太平,你千萬別出去。”

“知道知道,我這京城不少老熟人,我還怕被他們認出來呢!”老頭擺擺手。

安頓好了老頭,白狐與蘇婉這才決定離開。

“你似乎很不放心他。”蘇婉凝眉。

“如果你知道那老頭以前幹過什麼事,你也會跟我一樣不放心。”白狐一個頭兩個大,“你不知道這老頭有多不靠譜,淨給主子添亂。”

看上去,白狐很頭疼,但蘇婉卻覺得這老頭倒是挺可愛。既然是林慕白的師父,想必有其過人之處。

不過現在,蘇婉最擔心的還是容景甫那頭。

齊王府知道自己還活着,約莫會把整個京城翻個底兒朝天吧!她從未想過,曾經的自生自滅,視若罔聞會變成今日的糾纏不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曾經她也想過,要就此生活,好好的相夫教子度過餘生。可容景甫沒有給她機會,反而給了蘇離機會。

從那一刻開始,蘇婉就知道,不過是自欺欺人一場。可爲什麼,當她決定放下一切,另覓良人之時,容景甫卻開始在乎呢?

“不會有事!”白狐眸色微恙,“不如以後出門,我給你戴皮面吧!雖然會不太舒服,但爲了安全着想,還是值得的。”

蘇婉頷首,“這事兒就不必告訴慕白,免得她擔心。她懷着身孕,身子不便,無謂爲我操勞這些。”

白狐猶豫,沒有吭聲。

可是彼此都很清楚,容景甫是不會罷休的。

的確,容景甫已經見過蘇婉,不管這個女子是蘇婉還是於蔓,他都不會放手。等到藥效過去,手舞足蹈的人們開始安靜下來,這才意識到在不經意間竟然着了別人的道兒。

“殿下?”護院疾呼。

容景甫回過神來,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胳膊上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可見佳人離開已久。銳利而憤怒的眸子,快速環顧四周,除了被留下的這輛馬車,什麼都沒了。

“婉兒!”容景甫厲喝,“你給我出來!蘇婉!”

到底是誰在背後幫着蘇婉?

原本的白色粉末,早已蒸發消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這樣的手法,顯然是老手而不是臨時起意。是誰在跟着蘇婉?身後的力量似乎不能小覷!

尚且不管這些,如今容景甫就像發了瘋着了魔,“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把蘇側妃給我找回來。這件事不許外漏,誰敢在外頭嚼舌根,殺!”

“是!”護院們異口同聲。

畢竟蘇婉是個已死之人,所以容景甫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找人。何況蘇家當時被抄,蘇厚德死在刑部大牢,容景甫不想把蘇婉也搭進去。

此事只能悄悄進行,換句話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容景甫只能吃啞巴虧。

不過——容景甫很懷疑,如果於蔓就是蘇婉,那麼蘇婉去南撫鎮幹什麼?宋明成說過,於蔓是南撫鎮來的,難道說蘇婉爲了逃離,不惜去南撫鎮這樣的苦寒之地?

她,真當如此厭惡自己嗎?

懷中,還收着蘇婉寫的那份契約,心裡卻燃起火焰。

這世上能讓人生不如死的,除了慾望就是愛恨離愁。

孟麟有些無奈的望着躺在牀榻上,面容枯槁的孟行舟。這幾日他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就是一個人靜靜的望着牀頂,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饒是孟麟這樣聰明的人,也搞不清楚此刻的孟行舟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實在是裝得太像。

“爹,你到底怎麼了?”孟麟壓低聲音問,“爹,這似乎不在計劃之內。”

孟行舟長長吐出一口氣,扭頭望着面露擔慮的兒子,笑得有些眼眶發紅。他張了張嘴,可有些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爹,你怎麼了?”孟麟面色一緊,他從未見過孟行舟如此絕望的容色,心下一驚,當下慌了神,“爹,你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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