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出了山谷向西走了沒多遠,天光漸漸亮了起來,又走了沒多遠他來到一處村落中。本想打聽一下自己的所在,可是一開口被問的那人就跪了下來,哆哆嗦嗦說的盡是些九陰聽不懂的話。
“大人,您是要問路嗎?”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從屋子裡出來,怯生生地問。
院子裡跪着的那個大人,非常害怕的看着九陰,不斷給那孩子使眼色,讓他趕緊回屋。
九陰對着那個長着一對兒碧綠眸子,俊秀白皙孩子微微一笑道:“我沒有惡意,只是迷了路。”
“回大人,這裡是長樂山,山的那一邊就是黎明城。”那個孩子緊忙跪下來說道。
“謝謝。”九陰微微欠了欠身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東方琰。”
“琰兒,你怎麼可以擡頭跟這個位大人講話!”院門處傳來一位老者的呵斥聲。
九陰看道門口的那位老者身體健碩,衣着較爲講究,他點了點頭道:“我挺喜歡這個孩子的,您不必爲難他。”
“敢問大人可是來自黎明城?”那老者伏在地上道。
九陰看了老者一眼,心中一動道:“我是要去黎明城。”
“琰兒可以做你的嚮導。”老者微微擡了擡身子道。
“東方琰,你願意嗎?”九陰笑着問。
“爲大人服務是我的福分。”
“和你的家人道個別,我在村口等你。”九陰點點頭走出院落。
不多時東方琰就趕到了村口,九陰擺擺手向西前進。東方琰跑了幾步道:“大人您走錯方向了,黎明城在那邊。”
“你對無量洲熟悉嗎?”九陰扭臉問道。
“我沒出過遠門。”
“那你就敢做我的嚮導?”九陰收起一身甲冑,笑着問。
“您不是王府的將軍?”東方琰大驚。
“我也不是你們口中的神裔。”
“您是遊俠,我從小就想成爲一名遊俠,您能帶我一起遊歷嗎?”東方琰顯得各位興奮。
“你把我送到附近的鎮子就行,你的家人不會同意的。”九陰看着自己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道。
“我不跟着您,也是會去伺候那些神裔大人。”
“跟我說說你的族羣。”九陰看了看東方琰放慢了腳步。
“他們叫我們妖夷,我們則自稱中州人。我們其實和神裔有這莫大的關係,我是是那些沒有得到龍族血脈的族羣,原來生活在泠露洲天經山外。一次大的變故我們幫助那些神裔逃離天經山,但我們卻成了他們的附庸。”
“這天下都是神裔的附庸。”九陰輕輕嘆道。
“您願意做他人的附庸嗎?”東方琰小心翼翼地問道。
九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邁開大步向前走去。東方琰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很久沒再說活。
“前面就是東方鎮了,您要不要歇歇腳,換件合適的衣服?”東方琰試探着問道。
“我去借幾個錢。”九陰拍拍自己的腰帶道。
“鎮子屬於我們東方家族,就不用操心錢的問題,您隨我來就好了。
”東方琰客客氣氣地說。
“我在鎮上走走,衣服的你隨意找一件就行。今晚我繼續趕路,我在酒館等你。”九陰不想知道東方家族的事,所以他指着前面的小酒館先進了鎮子。
九陰進到酒館是爲了打探消息,果然不出他所料,無量洲出了大事,冥遠駕崩,由於冥長獄根基未牢,王位繼承合法性爭執最後不可避免演變成一場戰爭。讓九陰最不可思議的是冥長獄繼位,王后竟然不是端木紋。
“出事了,一定出了大事。”九陰決定取道向西去神都雲翼城。
而這時東方琰也已經來到酒館,九陰看到東方琰爲自己付了賬,便起身向外走,因爲他已經看到門外有人在等他。
“東方族長,在下有理了。”九陰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所以躬身施禮道。
“還沒問壯士大名?”東方族長年紀四十開外,四方臉,濃眉大眼,儀表堂堂,見到九陰便直接了當地問。
“他們叫我九陰。”九陰身子向前探了探小聲說。
東方族長向後退了半步,打量了半晌道:“琰兒跟着你,我放心。”
說完東方族長招了招手將兩條馬繮遞給九陰,尋味地衝着九陰笑了笑,竟擡腿走了。九陰納悶極了,他鬧不清這位族長究竟是什麼意思。
“族長大人希望我能跟您歷練一番。”
“跟着我,會有生命危險的。”九陰握着兩根繮繩沒有給東方琰。
“中州人或許少的就是這種冒險精神。”東方琰說話有着和他年紀不相仿的沉穩。
“走,我們去雲翼城湊湊熱鬧!”九陰跳上馬匹,將另一根繮繩扔給東方琰。
“好,去神都!”東方琰興奮地打馬追趕九陰去了。
簡短截說,兩人縱馬疾馳、風餐露宿,直奔千里之遙的雲翼城。爲了照顧東方琰,九陰每隔兩三天就放慢腳步。無量洲的景色也是秀美異常,不論是長河落日平原還是晨霧飄渺山林都不忍讓人離開,九陰經常癡癡地坐上幾個時辰,他希望眼前的景物能幫他找回失去的記憶,可是結果總是讓人失望。
“先生,再有兩天就可以到神都了。”東方琰美美地睡了一宿,早上點起篝火道。
九陰點點頭道:“在昨天在那個鎮子外遇到大批的難民,看來雲翼城並不太平。”
“先生不必擔心我,我有能力自保。”東方琰在火上烤了些乾糧道。
“我很期待見識一下你說的自然之神的力量。”九陰笑了笑問道,“你爲什麼總叫我先生,我很老嗎?”
“這是對您的尊稱,況且您年紀也的確比我大。”一向古板的東方琰半開玩笑地說。
“我看着像四十歲?”
“我看先生多日來總是出神發呆,不是睹物思人便是心情鬱郁,這兩件事都是勞神傷神之舉。”東方琰並沒有直接回答九陰。
“我看你更像四十歲的?”九陰聽罷苦笑道。
“我是東方部族的世子,從出生就受禮典行錄教育,所說所做必須規規矩矩,當然免不了龍鍾之態。這些日子跟着先生,真是快活的緊。”東方琰由衷地說。
“我看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九陰微微側着頭說道。
“您要趕我回去。”
“有大批的軍隊經過,我們還是躲一躲。”九陰快速撲滅篝火,和東方琰一起躲在山坡上。
就在東方琰疑惑時,山下的大路上果然看到了大隊人馬,密密麻麻少說也有幾百人。
“這些人要去人做什麼?”東方琰小聲問道。
“看樣子不是去赴宴。”九陰笑道。
“殺氣騰騰,應該是要開戰。”東方琰點點頭道。
“見過打仗嗎?”看到東方琰搖頭,九陰繼續說,“我們要找一個好位置,你說呢。”
“好啊,可我們去哪兒呢?”
“我們混進他們的隊伍怎麼樣!”九陰眼珠一轉說。
東方琰嚥了口唾沫,呼吸急促地說:“行嗎,不會被發現吧?”
“我們要等他們紮營後……”九陰附耳輕聲說道。
東方琰不住的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白日裡無話,入夜時分九陰和東方琰偷偷摸進營地,按計劃混入了這支開赴雲翼城的隊伍中。
放下他們不說,此時雲翼城中亂了套,因爲他們也已經得知有一支八千人軍隊正在逼近神都,而先頭的一千精騎距離他們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可是雲翼城中神衛軍也不過兩千人,而且城內還有小股叛亂者。
冥長獄在神王殿中踱着步子,臉色極爲凝重。兩位上了年紀的老臣也在殿中,他們是冥遠欽定的首輔吉宣,和無量洲都督文定方。
“陛下不必擔心,神都城牆堅固、易守難攻,況且援兵……”
“我的文都督,叛軍**眼看就到神都城下,您的援兵在哪裡!”冥長獄激動地看着寶座下的文定方道。
“陛下,老臣和文都督商量後,已經召集了城內所有府兵參戰,大概有一千餘人。”
“我的首輔大人,那些府兵終日養尊處優,他們能打仗嗎?”冥長獄一屁股坐在寶座上,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老臣誓死保衛神都!”
“文都督,您快起來。”冥長獄趕緊扶起文定方道,“朕聽說無漏老師就在神都?”
吉宣和文定方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你們?”冥長獄看出幾分古怪,他皺着眉頭問。
“此人心術不正,老臣已將其羈押在天牢中。”吉宣跪倒回稟道。
“什麼,無漏老師心術不正?”冥長獄聞言氣兒就不打一處來,“若是沒有無漏老師,朕恐怕早死在大哥手中,你們現在卻將他……”
“先王賓天時有交代,亂我神裔根基者必是幽香城端木氏。”吉宣伏地叩首繼續道。
“先王,先王!把無漏老師放了,我馬上要見他!”冥長獄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恐怕,恐怕您再也見不到他了。”
“什麼意思?”冥長獄瞪着眼珠子大聲問。
“他舊疾復發,死在了獄中。”
“舊疾復發,哼哼,舊疾復發……”冥長獄看着眼前的吉宣、文定方大笑起來,他咬着牙坐回到寶座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