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正午,青雲和蘇兒已經爬上了狼尾關北部的一座山峰,從這裡俯瞰下去狼尾關淨收眼底。蘇兒興奮地坐在青雲的肩頭對着狼尾關指指點點的說着,“那些地方真的能走嗎?”
“當然了,看到懸崖之上那種山羊了嗎?它們叫岩羊,它們世代生活在這懸崖附近,所以它們在這懸崖之上找到了一條有驚無險的小路。”青雲讓蘇兒看着崖壁上的那些小黑點兒說。
“青雲哥哥快讓我下來,我要試一試!”蘇兒躍躍欲試。
“不行,還是我揹你的好!”青雲不想拿蘇兒的性命開玩笑。
“哼!你也太小看人了!”蘇兒扭動着往下墜,青雲不得已把蘇兒放了下來,彎下腰來剛要勸說蘇兒,蘇兒卻神秘兮兮地捂上了他的嘴,說道:“在這個大陸上我想死都難,除了你任何人任何事也不能危及到我的生命。所以青雲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蘇兒眨着大眼睛乞望地看着青雲。
青雲一副雲裡霧裡的表情,有些茫然的點點頭。蘇兒認真地說:“如果蘇兒犯了什麼錯,青雲哥哥在懲罰我的時候一定要……給蘇兒留一條活路!”
“你又瞎說,我怎麼會殺你呢!”青雲皺起了眉毛。
“你還沒有答應我呢!”蘇兒看起來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好好,我答應你,你做錯什麼事情我就在你這小屁股上狠狠地來一下!”青雲笑着說,在心中他根本沒把蘇兒的話當回事。
蘇兒狡黠地一樂,高興地說:“爬山去了,我要和那些羊比一比!”她一邊喊一邊跑向那面峭壁。
“嗨,蘇兒你慢點,不聽話我要打屁股了!”青雲慌忙追了上去。
“那要你能追上我才行。”
青雲驚訝地發現那些巖壁對蘇兒來說如履平地,雖然眼前的這段峭壁並不是直上直下的,但對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來說那是絕對的天塹。蘇兒這時已經站在一塊兒稍稍突出的巖架上,擺着小手對着他喊:“青雲哥哥你落後了,快來啊!”
這小丫頭當真不是大陸上上的人物,青雲心道。嘴上卻大喊:“蘇兒站在那裡別動,我給你帶路!”青雲也爬上了巖壁。這次蘇兒很聽話在青雲爬過自己站立的巖架後才踩着青雲的腳印往前爬。巖壁愈來愈陡,兩個人手腳並用向前行進,青雲呼吸開始變粗,蘇兒額頭的頭髮也已經被汗水打溼。
“最險的地方馬上就過去了,前面有一處大巖架,我們休息一下!”青雲抹了抹鼻尖的汗水,轉頭對蘇兒說。
蘇兒表情還是很輕鬆,停下腳步查看着前方不遠處伸出崖壁外的巖架說:“那上面有東西!”
青雲聽到蘇兒的話緊張起來,他也聽到了呻吟聲。“我先去看看,你別亂動!”青雲壓低了聲音說,自己則悄悄地靠近巖架。剛剛到了巖架下方就聽到上面有人說話:“青雲哥哥快來,她快死了!”這分明是蘇兒的聲音,青雲不相信地看了看身後,早已不見了蘇兒的身影。回過頭來一隻小手伸在眼前要把他拉上來。
青雲沒理會她,自己爬上巖架,不滿意地說:“再不聽話,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蘇兒並沒在意,有些慌亂地指着身後說:“那個人快死了,就是枯葉客棧的那個人,你快救救她!”蘇兒沒等青雲完全站在巖架上就扯着青雲的胳膊說。
青雲這纔看清,巖架上躺在一個人,渾身全是血,尤其是臉部,那輕微的呻吟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什麼人
下手如此歹毒!”青雲走到近前,更是嚇了一跳,趕快捂住蘇兒的眼睛。蘇兒拔開青雲的大手,急切地說:“她還沒死,你快點救她!”
青雲搖搖頭說:“他一定是從崖頂被人推下來的,應該是上面那從灌木接了他一下,纔沒有直接摔死在巖架上,不過現在氣若游絲的模樣,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不行!她是在枯葉客棧佔我們房間的那個姐姐,你必須救她!”蘇兒瞪着大眼睛憤怒的說。
青雲一驚,“她是女的!可我不是醫生,我怎麼救她!”青雲第一次看到蘇兒如此的氣憤,所以低聲說道。
“她是寒煙居的弟子,你受了寒煙居莫大的好處,你就得救她。你揹着她我們趕緊去找藍羽姐姐,她一定有辦法!”蘇兒推了推青雲說。
“恩!”青雲點點頭把那個人背在身後,可能是進過青雲的挪動那人痛苦地輕輕叫了一聲。“對不起!對不起!還真的是女的啊!”青雲不好意思地說。
“姐姐你一定要堅持住,還有人要你保護呢!”蘇兒說着。
“她聽不見,我們還是快點走吧,你跟緊我!”青雲將撕下來的衣服繞在身後算是固定了一下身後的人,就上路了。
崖壁上的“羊”道,蜿蜒鬥折,繞過了雄渾的狼尾關來到關內北側的山坡上,青雲他們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狼尾關,但由於揹着一個人所以在進入狼尾關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青雲又換回原本的模樣,揹着慕晴帶着蘇兒七拐八拐地來到了藍羽醫館所在的南坡。思量再三他趁左右沒人把慕晴放在醫館的門口,大喊了幾聲救命,就拉着蘇兒躲了起來。
“我看你的辦法不管用,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不會有人出來的!”蘇兒着急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慕晴,埋怨青雲道。
“你看這不來人了嗎?”青雲站在街口的拐角處,指着醫館門口的人影說。
“這個鄭佑安怎麼還不走?難道他晚上也住在這個院子裡嗎?”蘇兒看清來人後說道。
“你真是個小鬼頭,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再想辦法通知小羽毛就行了!”青雲並沒有真正在意蘇兒的話。青雲沒有找客棧,而是在醫館附件找了一座空閒的小院落,用重金整個租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有那麼多錢啊?”一切停當之後,蘇兒好奇地問。
青雲不好意思地笑着說:“我是個賊,你忘了!這是關口那個守衛軍官的錢!”
“你什麼時候到手的,我怎麼連知道都不知道!哥哥一定要教教我,以後出門就不用爲錢發愁了!”蘇兒憧憬着說道。
“你一個小姑娘,學什麼不好!我不會教你的,如不是迫不得已,我纔不願意當賊呢!”青雲教訓着蘇兒。
“好吧,好吧,不教就不教,幹嘛要板着張臉嗎?”蘇兒小嘴一厥說。
“我去買點東西,我們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青雲岔開話題說道。
“恩,那我聽話好好在屋裡等你。”蘇兒忽閃着大眼睛說。
“還是蘇兒最聽話!”青雲說着走到院中,掩好院門看了一下四周快步地走了出去。
夜深了,雲若兮對鄭佑安和幾個助手說:“辛苦大家了,她能不活就要靠她自己了,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雲若兮說完嘆了口氣,惋惜的看着牀上的人搖了搖頭。
“她的命應該是沒問題,但她的臉……”鄭佑安也搖着頭說。
“這是什麼世道,不知什麼人
竟能忍心對一個姑娘家做出這麼殘忍的事!”院子的主人吳大媽忿忿地說。
“你們趕快回去睡一會兒吧,這裡我盯着。”雲若兮看了看大家說道。
“師父您身體……”鄭佑安心疼地說。
“就這麼定了,你們早上來替我。”雲若兮不容別人質疑地說。
幾個人都依次離開了屋子,其實藍羽心中最擔心的還是青雲。“已經深夜了也不知他們回來了嗎?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我怎麼會同意他走呢?我應該跟他一塊走纔對啊!”藍羽焦急的在屋裡躲着步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院子裡安靜下來,屋後傳來一陣敲窗戶的聲音,藍羽先是一愣之後趕緊跑到窗子邊,連問也沒問就打開了它。先是看到蘇兒的小腦袋,藍羽趕忙把他抱了進來,等她再轉身青雲已經進了屋子。
“你太不小心了,問也不問就開了窗子。”青雲不無擔心地說。
“深更半夜的,只有你才走窗子!”藍羽白了青雲一眼,接着對蘇兒說,“你怎麼纔來找姐姐啊?”
蘇兒笑嘻嘻地告了青雲一狀:“我們傍晚就回來了,可他就是不讓我來找你!”蘇兒說着看了看兩人無所謂的表情,繼續說道:“青雲哥哥折騰了半天烤兩條魚,一條讓我給吃了,一條他非要留給你,這不給你帶來了!”
聽到蘇兒接了自己的底,青雲不好意思地從身後拿出了一隻盤子,遞給了藍羽並小聲地湊到藍羽耳邊說:“快吃吧,都熱了幾次了,放心我這次不會跟你搶了,一整條魚都是你的!”
藍羽含着眼淚接過盤子,“別激動,想吃天天給你做,都忙到這會兒了你趕緊吃點東西吧!”青雲半開玩笑地說。
藍羽重重地點點頭坐下來開始吃東西,“哥哥說這叫三十烤魚,姐姐好吃嗎?”蘇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藍羽的嘴說。
藍羽笑呵呵地夾了一塊魚放到蘇兒口中,看着蘇兒滿足的樣子說:“姐姐當然吃過,你這個小饞貓是不是沒吃夠啊?”
蘇兒誠實地點點頭,用極小地聲音說:“哥哥不讓我跟你搶,姐姐還是自己吃吧!”藍羽這才發現青雲站在一邊用不善的眼神盯着蘇兒。
“你怎麼嚇唬孩子啊,來蘇兒坐下跟姐姐一塊兒吃!”藍羽拉住要起身離開的蘇兒,對着青雲說。
青雲不還意思趕忙岔開了話題,“那個姑娘怎麼樣了?”
“那個姑娘是你送來的?”藍羽反問道。
“我們是在進城的山路上遇見的。”青雲聽出藍羽的話鋒不善,趕緊解釋道。
“看你緊張的!是不是……”藍羽斜了一眼青雲說道。
“我真的不認識她,我……”青雲百口莫辯,眼巴巴地看着蘇兒,希望她能爲自己開脫開脫。
“你在路上幫了這位姐姐兩次怎麼能說不認識呢?”蘇兒一臉壞笑地說。
青雲這下真的着急了,站起來說道:“蘇兒,這姑娘可是你非要叫我救回來的,怎麼這會兒誣陷我呢?”
“姐姐,你看青雲哥哥怎的非常在乎你,你看他急得那個樣子。”蘇兒樂得前仰後合。
青雲一把捂住了蘇兒的嘴,“我的小祖宗,我們是偷偷溜進來的,你可不要忘乎所以啊!”
蘇兒拼命扒開青雲的手輕聲地說:“我知道了,藍羽姐姐,她怎麼樣了?你一定要救她,她將是對你最忠誠的人!”
青雲不以爲然地說:“有我保護小羽毛,根本不需要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