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前往案發現場的路上，因爲沒帶多餘的警員隨行，宋何便開口問道：“陶隊，你是怎麼對死者丈夫起疑心的？”
“其實一開始我們就懷疑過他。”陶勇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可是後來隨着調查，這傢伙身上的疑點一個接一個的沒了，便把他從嫌疑人名單中去掉了。”
“至於我爲什麼又對他起了疑心，是因爲他始終在努力洗清自己的嫌疑。”
周凱聞言皺眉：“他有表現異常的地方？”
陶勇詫異的看了周凱一眼，答道：“在把他從嫌疑名單中去掉後，有一次他來警局詢問案情進展，接待他的警員有些煩，便說當初懷疑他殺害了妻子。”
“而他卻直接搖頭說他太瘦了，背不動他老婆。當時警員沒有在意，可我卻感覺不對勁。”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生氣或者強調自己和愛人感情很好嗎？”
“陶隊夠敏銳。”宋何讚了一句，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的異常嗎？”
“有是有，可就是沒有直接證據。”陶勇說道：“經過我暗中調查，發覺陳華就像你昨天說的，心眼不大，還有很強的控制心理，所以對於死者某些比較開放的行爲習慣很看不慣。”
“而且據死者的好友反應，死者生前性格開朗，喜歡與人開玩笑。再加上相貌比較出衆，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對她有好感。”
宋何點頭：“這樣一來，動機也就清晰了。”
很快三人來到發現死者的下水道口，而陶勇大致講了一下發現經過後，徑直在地上畫起了地下的下水道管網圖。
不一會，一張簡單清晰的管網圖就出現在地上，陶勇甚至標明瞭上游的小區。
“陶隊，工作做得很細緻啊。”宋何笑着將地圖記在心中，擡頭看向幾個小區的方向道：“咱們去小區看看？”
“行，就在前面不遠。”陶勇二話不說直接發動汽車。
數小時後，三人回到警局，彙總了一天的收穫後，便分開了。
回到招待所，馬學先與吳雪蕊已經回來，宋何問道：“怎麼樣？今天有什麼收穫？”
“資料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吳雪蕊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道：“爲了避免被人看到，我讓小谷查的，基本人員信息都在裡面了。”
馬學先等吳雪蕊說完後才說道：“我已經聯繫上了分配到這裡做交警的戰友，他和我說了很多警局內部的事情。”
宋何眼睛一亮，催促馬學先道：“快說說。”
馬學先早已熟悉了宋何好奇的樣子，見狀笑了笑，認真回憶道：“陶隊調來雲安縣之後，第一個案子就是端掉一個爲禍多年的犯罪團伙。”
“然而追查的時候卻發現張局的後輩親戚涉案，雖然不是團伙裡的重要人物，可是犯的事情卻足夠判幾年的。”
“恰好這個小角色是張局親戚家的獨子，爲了避免牢獄之災就求到了張局那裡。”
“原本這件事情如果好好處理，認罪態度好點再加上誠心些賠償受害者損失，減刑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張局不知爲什麼，直接就要撈人，就和陶隊起了衝突。”
“最終撈人的事情鬧得警局內人盡皆知，偏偏人也沒撈出來。結果張局和親戚之間不再來往不說，和陶隊也是形同陌路。”
吳雪蕊聽了面露不悅，周凱直接皺眉道：“什麼狗屁倒竈的事兒！”
宋何則若有所思的問道：“犯罪團伙盤踞在雲安縣多久了？”
“八九年了。”馬學先看着宋何的表情，腦中升起一個有些嚇人的念頭，有些詫異道：“不會吧！這可不是小事情啊。”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宋何面色凝重道：“你戰友還說過關於張局的其他事情嗎？”
“有一些是道聽途說，他說他也拿不準。”馬學先沒有絲毫隱瞞，一一說了。
就見宋何搖頭道：“這都什麼和什麼，也太誇張了。”
馬學先剛鬆了口氣，就聽宋何繼續說道：“我下午剛剛見過張局，這個人好面子好權卻不好色。不過他剛愎自用，又沒什麼大抱負，偏還見不得手下比自己優秀。爲人處世不喜歡迎難而上，最愛用小手段。”
“這樣的人如果說養了外室還弄得滿城皆知，那是胡說。可如果說養了幾個小賊換政績，還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幾個小賊可能最後失控了，變成一個他也不好處理的團伙，反而成全了初來乍到的陶隊。”
周凱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是你推測的那樣，團伙中幾名首腦的量刑很可能有問題。”
“簡單，查一查判決和刑期中的表現就知道了。”宋何聳了聳肩，對馬學先道：“讓你戰友側面打聽一下，謹慎點，別被人注意上。”
馬學先點點頭就開始打電話，全程也不避諱宋何等人，掛斷電話後直接說道：“他恰好有認識的人在勞改所，可靠得很，打個電話就能問到。”
宋何點點頭，思忖片刻後笑道：“學先，你這戰友可真是遍佈全天下了。”
“差不多吧。”馬學先聞言一樂道：“其實部隊裡就沒有陌生人，即便不是戰友，也是戰友的戰友，繞一繞總能聯繫到一起。”
馬學先話音剛落，手機就響起來電鈴聲，接通後說了兩句掛掉，他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犯罪團伙的兩名首腦減刑頻率比尋常犯人要高出不少，減刑次數也有點超出常規。”
“妥了。”宋何搖頭嘆道：“看來這兩個人手裡還抓着張局的小辮子，不然他也不會這麼上心。”
“我算是明白了，沈老這哪裡是讓我們破案子的，明明就是來揪小辮子的！”
三人聞言一愣，卻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宋何猜測的這樣。
周凱看着宋何，認真道：“不能擴大化，會影響警局形象。”
“確實不行。”宋何點點頭道：“還是得從那個團伙的兩個首腦下手，最好是從他們手裡拽出來線頭。”
吳雪蕊疑惑道：“可是他們既然能夠減刑出獄，怎麼會舉報張局把自己再次坑進去？”
“做這兩個人的工作確實沒什麼用。”宋何神秘的笑笑：“可是他們的同夥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倆出去逍遙嗎？”
次日，宋何與周凱老早就找到了陶勇，一本正經的建議道：“陶隊，我覺得我們的調查還不夠全面，尤其是在尋找目擊者這一塊。”
“什麼意思？”陶勇納悶。
宋何認真道：“會不會有目擊者，但是在死者被發現之前就被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