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辦這個案子,可不容易啊。”
飯畢,苗立偉看着宋何等人需要調閱的資料目錄,有些咋舌道:“就算我給你們全拿來,你們得弄到什麼時候去?”
“這個您放心,我們有專業人員。”劉輝笑着指了指宋何道:“這個部分他一個人負責,比我們加起來也利索。”
“哦?小宋還有這樣的本事?”苗立偉多看了宋何兩眼,然後道:“那行,我這就聯繫相關科室,調取十七年前的信息,你們稍微等等。”
苗立偉說話就開始打電話,一點也不含糊,讓宋何等人心中一喜。
下午三點,一名瘦弱的警員端着一厚摞資料來到苗立偉安排給宋何等人的辦公室,放下資料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問道:“呃,你們哪位是宋何顧問?”
“我是。”宋何聞言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道:“兄弟怎麼稱呼?”
“哦,我姓王,王勇。”王勇連忙與宋何握了握手,略有侷促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道:“苗隊長讓我協助你們整理資料。”
“那好。”宋何點點頭指着資料問道:“這就是二十到十五年前,家中蓄養有牛馬螺子之類牲畜的相關人員信息?”
“對,其中還有個別私自蓄養的,原本是沒有登記的。”王勇一說起資料就鎮定了很多:“可是恰好十八年前有一次防疫普查,沒登記的都被強迫登記了,還罰了款。”
宋何一聽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轉向馬學先三人道:“我來找案犯的信息,你們根據線索找東林曾在這裡活動過的痕跡,隨時保持聯繫。”
“行,資料就交給你了。”劉輝三人對宋何整理資料的能力極爲自信,依言離開了。
宋何活動了活動脖子,笑着對王勇道:“王警官,合作愉快。”
“哦哦,我盡力。”王勇連忙坐到電腦前,打開了居民身份查詢系統。
宋何拿起資料飛快的翻看了一遍,直接從裡面抽出十餘張丟在了一邊,上面的人員信息明顯與案犯沒有任何聯繫,便沒有必要進行篩查。
緊接着,宋何看着依舊很厚的資料,整頓精神,報出一個名字和證件號,讓王勇查詢。
兩人配合無間,宋何口齒清晰,王勇查詢精準,都把效率提到了最高。
而電腦屏上閃過的一個個人員信息與頭像,宋何只掃一眼就能與案犯畫像進行對比,不一會就篩選出了兩人。
當宋何把手中的資料全部篩選完畢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王勇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滴了兩滴眼藥水,休息了片刻,看着依舊精神滿滿的宋何,不由得讚道:“宋顧問,你如果做資料整備工作,一定特別厲害。”
宋何正打量着手中新打印出來的十餘份人員信息,聞言笑道:“小聰明而已,不能和你比。你是我見過資料做的最完善的人。”
“沒有沒有,都是苦功夫。”王勇被誇了一句,竟有些臉紅了。
“一般人可下不了這種苦功夫。”宋何又讚了一句,看着手中的資料道:“但願在這些人中間吧,不然可太打擊人了。”
晚上,宋何與劉輝三人在招待所中碰頭。
“老劉,你是說這個東林總是在城鄉結合部之類的位置活動?”宋何微微頷首:“看來是個老手。”
“沒錯,我們根據郭村女子提供的信息,走訪了一些地方,發覺對東林有模糊印象的,只有部分城鄉結合部的老居民。”劉輝說着指了指宋何手中的幾份信息道:“其中有個別與你手中的人員信息登記的的居住地接近。”
“那明天就先走這些地方吧。”宋何抽出五張信息,上面是四男一女。
在篩選信息的時候,宋何考慮到登記信息的可能會是案犯父母,於是對可能是案犯父母的人也進行了篩選。
所以這五份資料中,其中有兩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年齡比案犯大二十餘歲,卻與案犯畫像有幾分相似。另外兩名男子與案犯有七八分相似,年齡也相仿。
商定了行動計劃,四人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月城警員已經被苗立偉安排來給幾人做嚮導。於是一行五人簡單用過了飯便直奔第一個目的地。
終於,在走訪第四家的時候,讓他們發覺了線索。
相比前面三家,這一家住戶位置更接近月城市區,不過在十七年前這裡依舊是月城轄區的邊緣地帶。
由於房屋已經售予他人,宋何等人只能向鄰居以及新房主詢問原房主的信息。
而就在與鄰居瞭解情況的過程中,每每當宋何提及原房主妻子的時候,鄰居的臉上總會出現怪異的神情,彷彿想起了什麼讓他頗感興奮的事情。
最終,在宋何的追問下,鄰居才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原來當年原房主家底還算厚實,養了幾頭牛,只是因爲長相問題總是被相親對象嫌棄,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後來年齡大了,他便用三頭牛做彩禮,取了村裡一個農戶相貌不錯的女兒。
按說成了家,這日子應該是越來越好。可是婚後不知怎的,那姑娘開始尋思去城裡打工,不樂意與他繼續養牛。
原房主不願意老婆出門打工,便不同意。誰成想他老婆竟是認定了要去,且脾氣一上來就鬧,還一天比一天鬧得兇。
這原房主也是個脾氣軸的,見老婆這般鬧,性子上來便打了她。這一下他老婆卻不肯吃虧,非要到村委會去告狀,結果給原房主弄了個灰頭土臉。
再後來兩人三五天總要吵一回,女的要和他離婚,他卻不肯,急了便動手。
後來有一天,這原房主把牛租出去犁地,正趕上天氣不好早回了家,剛要把牛趕回牛棚,卻發覺自己老婆與一個男子從裡面出來。
原房主頓時怒火攻心就要動手,那男的見勢不妙撒腿便跑。結果男的跑了他老婆卻沒跑掉,被吊起來一頓打,熬不過便將男子的身份和他攛掇自己進城打工的事情講了出來。
再後來便是民警趕到,兩人吵吵鬧鬧辦了離婚。女子據說去城裡打工,後來便再沒了消息。原房主則賣了房子與牛,離開這裡許多年不曾回來。
鄰居滔滔不絕說的高興,宋何等人相視一眼,眼底盡是驚喜。
隨後劉輝迫不及待的將東林與案犯的畫像展示給鄰居,得到的答案讓衆人心中的驚喜再上一層。
待回到警局,得知案情有突破性進展的苗立偉迅速找到宋何等人,發覺他們正圍着王勇,在系統中查詢案犯的相關信息以及最近使用身份證或者銀行卡的記錄。
很快,結果出來了,可是卻兜頭澆了宋何等人一盆涼水。
案犯最近一次使用身份證和存摺的時間爲十七年前!
具體時間更是在案發前不久!
宋何雖說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依舊有些失望,更不用說身邊的同伴了,劉輝更是氣惱的將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苗立偉見狀拍了拍劉輝的肩膀道:“別急,這種案子破起來本身就困難重重,冷靜下來梳理線索纔是最重要的。”
“苗隊說的沒錯。案犯賣房子用過身份證,隨後更是把存摺裡的錢都取了出來,說明他在爲謀殺東林做準備。”宋何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將案犯老婆的信息遞給王勇道:“幫我查查他老婆的信息。”
“哦,好。”王勇很快查到了信息,卻輕咦了一聲。
衆人連忙看去,劉輝訝然道:“月城農資信用社,可是怎麼會是在十六年前?這女人沒理由也隱姓埋名啊?”
他話音剛落,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轉頭看向身邊的同伴,卻發覺他們也是一臉凝重。
劉輝頓時驚道:“不會吧,這傢伙瘋了嗎!”
苗立偉聞言面色沉凝道:“月城沒有與牛棚案類似的案子,看來有必要查一查這個女人的下落了。”
宋何睜開不知何時眯起的眼睛,看着王勇認真道:“我需要三種資料,第一,案發後這個女人所有能查到的信息記錄。第二,十六年前月城所有牛棚的位置,包括當時在建的和準備拆除的。第三,案發後三年內所有身份證遺失補辦和戶口遷出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