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的話很清晰，卻讓小張有些轉不過彎來：“不是很明白……爲什麼？”
“死者屍塊斷口處有鋸痕，說明嫌疑人提前準備好了鋸子。”宋何宋何解釋道：“而有預謀的案件，自然會選定合適的分屍地點。”
“賓館的房間私密性很差，並不適合分屍。並且這家賓館距離崖區比較遠，真要完成了分屍，從賓館到崖區一路上多得是適合的拋屍地點，沒必要專門跑過去崖區崖岸附近。”
“而胡宇從進入賓館客房到被肢解帶走，兇手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再看看胡宇的體型，兇手僅僅完成殺人、初步肢解屍體和清掃痕跡等事情，時間就已經非常緊張了。”
“所以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分屍地點，所以繼續查監控吧，應該並不難找。不過但願你知道分屍手段的時候，不會被噁心到。”
小張徹底明白了宋何的意思，可是想着宋何所說的分屍手段，心中不由惴惴。
接下來，調查一如宋何所料的順利。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王繼海就明確了韓玟三人離開賓館後的去向。
“通過監控和目擊者確定，他們三人回到了韓玟和陳貴租住的公寓。”小張得了王繼海的指示，再次聯絡宋何溝通案情：
“現在公寓裡已經沒人了，王隊聯絡房東開了門，勘查小組正勘驗呢。”
宋何拿着手機略作思忖，問道：“賓館房間勘察完畢了嗎？”
“結束了。”小張立即答道：“但是沒找到相關的分屍痕跡，屋子裡沒有血跡，衛生間也沒有血液反應。”
“那間客房的衛生間有浴缸嗎？”宋何似有預料的問道：“如果有的話，報一下尺寸。”
小張回憶了一下道：“那是一間情侶客房，確實有浴缸，並且是雙人的那種，佔用的面積有兩平方米以上。”
“讓勘驗小組把浴缸的排水管道起出來，查一查血液反應。”宋何說罷又補充道：“如果衛生間的面積也足夠大的話，順便查查地漏管道里是否有血液反應。”
“因爲不管他們把胡宇肢解成幾塊，必然會有大量的血液流出來。既然明面上沒有，那就查能把血排走的位置。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找到一些死者遺體的組織。”
電話另一頭的小張點頭應了，然後就開始溝通王繼海進行勘驗，並舉一反三的提醒王繼海，注意韓玟公寓內衛生間的地漏管和浴缸排水管。
沒過多久，小張再次打來電話：“宋警官！賓館浴缸排的水管道中有血液反應！同時韓玟租住公寓的衛生間中，地漏管道里不僅有血液反應，還有一些骨頭的碎屑！”
宋何暗道果然，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吳雪蕊，沉聲問道：“小區中的監控查了嗎？”
“查了！”小張很快回應說道：“他們三個人是凌晨四點離開的，並且離開的時候沒有攜帶大體量行李箱，而是每人揹着一個書包大小的揹包！”
宋何聞言頓了頓才問道：“對周圍居民的走訪呢？昨天凌晨他們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小張搖頭道：“四周的鄰居說他們家比較安靜，而且韓玟所租住公寓正下方的住戶也說沒聽到動靜。”
“明白了。”宋何嘆了一聲道：“明確去崖區崖岸附近拋屍的人是誰了嗎？”
“是陳芳。”小張很快答道：“韓玟三個人離開小區後就朝三個方向走了，去往崖區沿海的是陳芳！”
宋何點頭道：“抓人吧，等審出了作案手法記得告訴我一聲。”
掛斷電話，宋何將手機丟到牀上，長出一口氣靠在椅子裡，看着吳雪蕊苦笑道：“屍體大部分好處理的部位，都被這三個人在公寓中就處理掉了。”
“而他們帶走的，應該是不易處理的頭顱、手腳和骨頭。至於爲什麼要三個人分開行動，可能是爲了減小目標，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
“但是不管怎麼說，亞城的這起分屍案子，可比普通案子惡劣多了。估計用不了多久，這起案子的資料就會發到各個警局裡。”
吳雪蕊也隱約猜到了韓玟三人的作案手法，輕輕嘆了一口氣。
次日清晨，當宋何與吳雪蕊登上返回榆城的航班時，王繼海恰好帶人將逃回父母家的陳芳逮捕歸案。
而當被帶進審訊室中的陳芳看到那一手一腳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崩潰，哭喊良久也冷靜不下來。
王繼海一看就知道陳芳的心防已經崩潰，便帶着小張靜靜坐在審訊室中，觀察陳芳的狀態。
“別哭了！”片刻後，王繼海忽然開口，頓時讓情緒稍稍平復的陳芳從哀聲哭號變成了小聲啜泣。
“爲什麼抓你不知道嗎？你還有臉哭！”王繼海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說道：“說！韓玟和你哥陳貴在哪兒！”
陳芳被王繼海嚇得打了個激靈，嗚咽兩聲結結巴巴答道：“他們……他們去重城了。”
“爲什麼要殺胡宇？”王繼海立即追問，不給陳芳一點思考的機會。
陳芳聲若蚊吶：“我哥和我嫂子騙了胡宇的錢，胡宇說要和我嫂子見面，不然就報警抓我嫂子。我嫂子害怕，我哥就說把人騙過來殺了。”
王繼海又問：“誰動的手？”
陳芳低聲答道：“我哥。”
“怎麼殺的？”王繼海細心把控着審訊節奏。
一無所覺的陳芳老實答道：“我嫂子在飲料裡下了安眠藥，等胡宇到了賓館房間就給他喝。後來胡宇很快就睡着了，我哥趁他睡着就把他勒死了。”
聽罷陳芳的回答，知道後續審訊會一帆風順的王繼海松了口氣，問問題的節奏漸漸慢了下來。
片刻後，王繼海忽然面色認真的問道：“在賓館的房間裡，陳貴殺了胡宇之後，你們是怎麼把胡宇帶走的。”
陳芳低垂着頭，一五一十的說道：“我哥把胡宇勒死之後，讓我們幫他把人擡到衛生間的浴缸裡，然後他就把人切成四塊，放到四個箱子裡帶走了。”
王繼海確認細節道：“用什麼切的？”
陳芳答道：“鋼鋸和切肉的刀。”
王繼海想象了一下陳貴肢解胡宇的畫面，不由眉頭微蹙，又問道：“把胡宇擡進浴缸之前，他在衛生間做了什麼。”
陳芳回憶了一下，一邊比劃一邊條理不清晰的解釋，好一會才讓王繼海和小張聽明白。
原來，對謀殺胡宇早有預謀的陳貴在到賓館之前，就準備好了鋼鋸、切肉刀和幾張碩大的防水塑料布。
而在胡宇熟睡之後，陳貴先是將結實的防水塑料布鋪設在浴缸中，然後想辦法在塑料布上裁了個口，與浴缸的排水口連接在一起，這纔將胡宇搬進浴缸進行肢解。
明白了陳貴作案手法的王繼海和小張嚇了一跳，不是因爲其殘忍，而是這種方法實施起來簡單易行，還會給後期清理現場痕跡帶來極大的便利。
與此同時，王繼海也醒悟到，在韓玟租住的公寓中對胡宇進行進一步分屍的時候，陳貴等人恐怕也運用了相似的手段！
想到這裡，王繼海連忙向陳芳確認，不出預料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