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密謀
時間不長，凌綺玥便和唐秋瑤達成了一致意見。
凌長青對凌家高層的情況不是很瞭解，所以並未參與討論，當然他也不關心這個。
直到這時候，凌長青才獲悉，凌綺玥上次煉出來的那一爐築基丹，攏共有三顆正品。
其中只有一顆拿出來拍賣，就是凌雨璐高價拍下的那顆。
唐秋瑤得了一顆，還沒有服用，最後一顆則是被凌綺玥拿去培養了另一位心腹屬下。
所以，只要這次的築基丹分配妥當，凌家很快就會再多出幾位築基修士，整體實力直接翻倍。
不過爲了保密起見，這次顯然是不能再舉行家族內部的拍賣會了。
唐秋瑤的意見是將選中的長老們挨個叫來密談，讓他們支付相應的代價後，就可以拿到築基丹去閉關突破了。
當然了，衝擊築基境界離不開二階靈脈的配合，還有某些輔助資源也得準備妥當，以此來保證成功率。
所以這事情得在完全保密的狀態下進行，連最親近的妻妾子女都不能透露隻言片語。
由於事關自己的道途大業，這些被選中的長老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必定會採取一切手段來保密。
“爲求穩妥起見，不如就由小師弟你去知會他們過來吧？”
最後，唐秋瑤溫言對凌長青說着。
她是想以這種方式，讓凌長青對家族事務多一分參與，潛移默化地增加他對家族的認同感。
畢竟只看凌長青的過往成長經歷，和凌家內部根本就沒什麼瓜葛，不僅沒有任何受益，反而過得頗爲清苦艱難。
後來雖說有凌綺玥的照顧，破例讓他成了家族的嫡系子弟，從此地位待遇大爲改觀，但畢竟時日尚短。
“好的。”
凌長青點頭答應下來，他大致也能明白唐秋瑤的想法，不過這事情對自己沒什麼影響，他自然不會反對。
……
千里之外，隆桓島。
議事殿裡，鄔家家主鄔滄琅端坐主位，周圍在場的修士除了家族長老們，還有幾位新面孔。
他們都是周圍幾個小勢力的當家人，朱家家主朱慶峰，楊家家主楊淵，慕家家主慕蒼龍，還有赤陽宗的掌教蕭雲山，均是築基修爲。
其中朱家和楊家都只有一位築基修士，慕家有兩位築基，而赤陽宗則是有三位築基修士。
如今的鄔家已經擁有六位築基修士坐鎮，實力佔據絕對優勢，理所當然地成爲了這個小圈子裡的領頭羊。
這些勢力的地盤都位於禪心島周邊海域，因此這個小圈子的針對目標是誰，不問可知。
“……諸位道友，關於凌家的近況，鄔某都已經盡數告知，”
鄔滄元笑容和煦，溫聲細語地說着：“他們如今雖然還只有四位築基，不過發展潛力卻是相當可怕。”
“所以爲了我們這幾家的長遠利益考慮，必須得采取措施，阻止凌家的繼續發展壯大，以免危及這方海域的局勢穩定，諸位道友以爲呢？”
殿堂內一陣沉默。
大家都明白鄔滄琅話裡的意思，凌家擁有一位天賦甚佳的二階上品丹師，還是這個家族的掌舵人，這實在是太破壞平衡了。
只要有她在，凌家上下獲取優質丹藥資源的難度和成本，將會顯著低於周邊勢力，進而保證他們的修爲增漲速度。
天長日久之下，凌家修士的平均修爲水平，將會顯著高於周邊的這一圈勢力。
尤其是築基丹材料的收集與煉製，凌家同樣佔據了優勢。若干年以後，天知道這個家族會誕生多少位築基修士？
更嚴重的問題：是凌綺玥還相當年輕，潛力遠未耗盡，將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這片海域真的誕生了一位假丹真人、甚至是貨真價實的金丹大修，在場的這些勢力只怕都不用混了，直接投降吧！
體態微胖，一身青袍長衫的朱家家主朱慶峰看了看其他人的神色，出言道：
“鄔道友所言不差，凌家的那位……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只要有她在，我們這幾家晚上睡覺都不得安穩吶！”
二階丹師的培養成本太高，週期太長，以至於這些勢力中，根本沒有一個丹師的水平可以和凌綺玥相提並論的，連二階初品的丹師都沒有。
赤陽宗掌教蕭雲山是個三十來歲的儒衫男子，他輕輕摩挲着手中一柄靈光閃耀的玉骨折扇，悠然道：
“鄔道友的意思，是要整合我們幾家的力量、聯手威逼凌家就範？甚至是剿滅了凌家的基業？”
“沒錯，”
鄔滄琅神色凝重：“凌家遲早會成爲我們幾家的心腹大患，不趁現在趕緊將他們滅了。至多三五十年的功夫，我們都得變成禪心島崛起的踏腳石！”
在場的修士們對這個結論並不如何驚訝，高水平丹師所能發揮出的作用，可以說是戰略層面的。
正常情況下，以區區築基勢力的底蘊，是很難培養出二階丹師來的。
原因無他，培養成本實在是太高了，除非有強力外援。又或者丹師本人得到了某種特殊機緣。
所以凌綺玥的出現，可謂是嚴重破壞了這方海域的平衡，以至於諸多小勢力的當家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楊家家主楊淵聲音低沉：“開戰嗎？現在還是什麼時候？”
慕家家主慕蒼龍神色平靜地道：“凌家現有四位築基修士坐鎮，所以這場戰事必然會遭遇不小的傷亡，這個補償方案，現在就得商議妥當了。”
“當然，還有戰後利益的分配，也必須說清楚，省得到時候傷了和氣。”
朱家和楊家僅有一位築基，慕家也僅有兩位，實在是承受不起太大的傷亡。
一旦在戰爭中失去了築基修士，整個家族立刻就會淪爲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蕭雲山點點頭：“我沒有意見，兵兇戰危，方方面面都得準備妥當了，鄔道友你意下如何？”
鄔滄琅神色肅然：“這是應有之義！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正好細細商議。”
他明白這些傢伙都心存疑慮，擔心鄔家拿他們當了炮灰，本來家底就不厚，一場戰爭下來多半會耗得七七八八。
到了那時候，萬一鄔家高層翻臉，要連他們的基業一塊吞併時，那可就真的是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不過很遺憾，鄔滄琅心底就是這般考慮的，如果這幾家小勢力將來在圍攻凌家的戰爭中折損過大，鄔家絕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
只不過，楊家朱家還有慕家，以及赤陽宗同樣不是笨蛋，心底也在琢磨着保存實力，關鍵時刻反水背刺鄔家的可行性。
別扯什麼盟約、信義、名聲之類的玩意兒，和這些虛名比起來，自家的基業安危永遠高於一切！
修仙界歷來就是這般殘酷黑暗，在足夠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沒有絲毫情義可言。
……
禪心島。
一處靈氣法陣籠罩的湖泊邊。
“……辛苦小哥跑腿了，這些是賞你的！”
一位眼神深邃、笑容滿面的中年男子接過凌長青遞來的靈符信物，順手將一摞靈光隱隱的符篆塞到他手裡。
凌長青點點頭，溫和地說着：“家主那邊還在等着呢，長老儘快過去吧！”
這位已是練氣九層巔峰的凌家長老答應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畢竟對他而言，沒有比被賜予築基丹的機會更開心的事情了。
凌長青辭別這位長老出來，略微辨認了一下方向，向着最後一個人選的洞府行去。
片刻之後，一處林泉幽幽，鳥語花香的洞府前。
門口當值的兩位侍女眼見一位龍章鳳姿、眸正神清的美少年自遠處不急不緩地走過來，一身星辰雲紋的深紫華服閃耀着淡淡靈光，顯得玉樹臨風、翩然出塵。
“誒？你、你是凌長青凌公子吧？”
一個五官水靈的白裙侍女略顯驚訝地問着。
如今的凌長青在整個家族內部，早已不算是默默無聞之輩，尤其是當他成爲家主凌綺玥的丹師學徒以後。
衆多凌家子弟對他的非凡際遇，自然免不了各種羨慕嫉妒恨，某些族老更是頗有微詞，認爲家主偏心。
只是懾於凌綺玥的威勢，沒什麼人敢有出格舉動，何況凌長青的修爲業已到了練氣六層，想拿捏也沒那麼容易了。
凌長青溫言說着：“你們家主人在嗎？我奉家主之命過來面見秦長老，有重要事情商議。”
“呃，好的，奴婢這就去通報。”
侍女忙不迭地點頭，邁着輕快地腳步進去了。
不多時，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着一位身形高挑豐滿，容色明豔的紅裙女修出現在眼前。
當她看見凌長青時，黑白分明的美眸間浮現出不加掩飾的驚喜：“公子終於肯登門拜訪了嗎？”
這女修膚色白皙、眉目如畫，豔若桃李，烏溜溜的大眼睛含笑凝視着他，練氣七層修爲，只是氣息略顯散亂，應該是才突破不久。
“冰雲小姐？”
凌長青也有些意外，在兩年多以前的那次家族聚會上，這女子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當時自己還在她這裡買了一些符篆和靈酒。
後來在拍賣會上，她還送了凌長青一顆練氣中期的破階丹藥：清元雲露丹。
“想起來了？難爲公子你還記得姐姐我呢……”
凌冰雲美眸間浮現出一抹幽怨之色：“不就是想邀請你來姐姐這裡做客嗎？認識這麼久了，連見個面都不肯的？”
自從那次家族聚會結束之後，凌冰雲就再也沒有見過凌長青，後面的兩次家族聚會，他同樣因閉關潛修不曾出現。
凌長青默然半晌，輕聲說着：“在下資質有限，唯有一心向道，築基之前不會分心考慮任何事情。”
“原來是這樣麼……公子志存高遠，倒是姐姐我膚淺了！”
凌冰雲神色惆悵，眼前的紫衣美少年天賦潛力卓越，又深得家主看重栽培，將來築基多半是沒問題的。
然而她自己就不好說了，儘管有凌天合這位築基長輩提攜，但將來能不能得到築基丹，猶在兩可之間。
凌長青端正了神色，輕聲問着：“不知秦長老是伱的什麼人，我這次過來是奉家主之命，有事情和她商議的……”
凌冰雲神色微怔：“原來你是要見母親？那進來敘話吧！”
說着，將凌長青迎進了洞府內部。
“……雲兒，有客人到訪啊？”
一個柔媚婉轉的嗓音遠遠地傳來。
“母親，是這樣的……”
凌冰雲答應一聲，簡單述說了緣由。
“原來如此，倒是妾身怠慢了，公子請稍候！”
說話之間，一位裙裳漆黑如墨、豐腴頎長的麗影款款走出。
精美繁複的墨黑裙裳，愈發襯托出她的雪膚瑩白如美玉，巍峨偉岸的身段曲線凸現無遺，眉眼五官端莊大氣，媚麗如狐，與凌冰雲有五六分相似。
她靜靜地站着，宛如一幅濃淡適宜的水墨畫卷，雋永深遠，難以忘懷。
這位是凌冰雲的母親秦韻，同樣是練氣九層巔峰的修爲，當年道侶隕落之後，她獨自撫養凌冰雲長大，並頂替了先夫的位置成爲凌家長老。
在看清眼前紫衣美少年的模樣後，秦韻恬靜端莊的神色微怔，柔聲說着：
“原來你就是凌長青嗎？果然生得一幅好模樣，只是……我家冰雲哪裡不好了？你居然還看不上的？”
凌長青：“……”
他可沒想到，這位儀態曼妙優雅，風華氣質不輸於唐秋瑤的絕色美婦，上來就是如此直白的問題。
“母親……”
旁邊的凌冰雲嬌顏微紅，嬌嗔地說着：“凌公子過來是有正事呢！”
秦韻微微頷首：“倒也是呢，不能因私廢公，凌公子先說正事吧？”
凌長青說着：“還請秦長老屏退左右，家主早已吩咐過，此事只能單獨告知！”
秦韻修麗黛眉微挑，點點頭答應下來，讓凌冰雲帶着一衆侍女丫鬟退了出去，並關閉門戶。
待到房間裡再也沒有旁人時，凌長青才取出靈符信物，告知了詳情。
饒是心性定力足夠，乍一聽聞喜訊，秦韻呼吸也不由急促了數分。
“真、真的是分配築基丹嗎？我沒聽錯吧？”
她一把揪住凌長青，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但凡是修爲踏足練氣九層的修士，就沒有不想着築基的，然而因着築基丹的匱乏難得，能得償所願者百中無一。
原本秦韻也沒有太高的奢望，可現在突然被告知築基丹唾手可得，這份巨大的驚喜，真的是不亞於天上掉餡餅了。
“時間緊迫，還請秦長老不要耽擱。”
凌長青說着，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柔滑玉手。
秦韻絕美玉顏微微泛紅，鬆開了雙手，嗓音柔膩地道：“妾身一時失態，讓公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