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差點丟了初吻
合微宮中,沒有慈寧宮的嚴肅,沒有軒夕宮的繁華,沒有清夢宮的溫馨。在這,倒是顯得不一般的冷清。
南夏皇族其實不小,但是,偌大的皇宮中,到處都泛着冷清的氣息。
正殿中,傳出了兩女子的聲音,一個溫柔,一個憤怒。
在夏六到來的時候,夏薇兒便遣退所有的宮女,只是剩下她們姐妹兩人,相對而坐。
“姐姐,六兒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六兒好想你啊!”夏六拉着夏薇兒的手,撒嬌。
夏薇兒笑笑,搖搖頭,看着家中最得寵的妹妹,
“六兒,你常進宮來陪伴姑母,都沒有來‘合微宮’探望姐姐,還好意思說想念姐姐了?你啊,要是想姐姐的話,就常來看一下姐姐啊,姐姐一人在這宮中,亦是顯得無聊,你來陪姐姐聊會兒天,亦是好的。”
在夏家,除了唯一的男丁夏劍以外,都是女娃。自古以來,重男輕女是常事,在曾經位高權重的夏威眼裡,女娃就是沒用的,正如大女兒夏薇兒。雖然身爲皇妃,但是,完全沒有皇妃的架子,沒有皇妃的福氣,從來沒有得到皇帝的寵愛,爲妃又有何意義?
夏六是夏劍同父異母的妹妹,由於母親在夏家得寵,所以,夏六一出生,便享盡了夏家的寵愛。無異,夏六就是個美人胚子,自小就收受到了大家的稱讚,在一片稱讚聲中成長。加上,以前的夏家在南夏的影響,她的性子便跟着刁蠻了起來,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會個辦法得到的。
貌美如花,才藝過人,只是,眼光太高,別人不高上前求親,她一看不上別人。太皇太后最寵的是她,所以常常進宮來陪伴在身側,今年已是十五了,該是許配人家的時候,可是,她偏偏不肯。大家都知道,她想入宮。但是,目前的情況,夏家垮了,太皇太后說話的分量,永遠是不夠的。
“姐姐好久沒有回家看爹爹了,爹爹才說着,姐姐好多年沒有能夠回家,爹爹亦是不能夠進宮來看望姐姐,實在是想念得很啊。”夏六說着,眼眶不禁發紅。
夏威之前的所作所爲,連累了整個夏家,司徒軒下旨,夏威永世不得進宮,夏薇兒五年才能夠探親一次。原本皇妃是一年探親一次的,即使不能夠探親,亦是可以將家人接進宮中,母女相聚,父女相談的。可是司徒軒的一個旨意,便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當年的事,誰也不能夠多說什麼。夏家垮臺,夏黨便垮了,南夏所有人都在暗暗高興,能夠留下夏威,司徒軒已經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的了,探親,便已經不再重要。
夏薇兒眼眶亦是紅了,她亦是想念父母了。
“姐姐,什麼時候,你去請求皇上讓你回家探親吧,不然,爹爹當真想念你想出毛病來了。”
夏薇兒看着嘟着小嘴的夏六,笑了,既然她能夠這麼說,那就是父親的狀況還是不錯的。
“父親目前身體狀況如何?”
夏六撇撇小嘴,“好啊,好得不得了,他今天才和娘說了,要給我安排親事。”
夏六口中的娘便是當年的丞相夫人藍氏,並非夏薇兒的親母。夏薇兒的親母早已去世。只是,在這南夏,正妻便是家母。
“父親和母親亦是擔心你纔會如此的,你都十五了,該是定親結親的年紀了,父親和母親又怎會不着急呢?”夏薇兒笑了。六兒可是夏家的寶貝啊,就算她要許配人,不是皇族便是官人,父親和母親應該是早就在物色了,只是,六兒自小被嬌慣着,她不願,誰都拿她沒辦法的。
“姐姐,你亦是欺負我,嗚嗚嗚,六兒沒人疼,沒人愛了,姑母亦是說,六兒該要許配人家了。大家都想趕六兒出門。嗚嗚嗚……”夏六說着,便趴在桌子上大聲哭泣着。
這可急壞了夏薇兒,怎麼好好地就哭了起來呢。
“六兒,別哭啊,你先彆着急,不想變不許配嘛,父親會順着你的意思的。”夏薇兒皺了下眉頭,聲音中帶着着急。
夏六擡起頭,眼眶中還帶着沒有滑落的淚珠。
“姐姐說的可是真的?父親……真的會聽我的嗎?他真的……不會……將我亂嫁出去嗎?”
看着這抽泣的妹妹,晶瑩的淚珠便是這樣掛在小臉上,話都說得不完整了,不禁失笑,看她她急得。
“你放心吧,有姐姐在呢,再說了,不是還有姑母給你撐腰嗎?父親會有考量的。”
夏六這才破涕爲笑。
“你看你,哭得像只小花貓,來,擦乾了淚。”說着,夏薇兒遞給她一手帕。
夏六笑着接過手帕,臉上顯露出不好意思,訕訕地笑着。
夏薇兒無奈地搖搖頭,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以後。
夏六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夏薇兒,而後,低下頭去,又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再低下頭去……反反覆覆好幾回,欲言又止。
“六兒想說什麼?”夏薇兒看着她這樣子,不禁笑着問,很明顯,這丫頭有心事的。
“嗯,姐姐,我問了,你可別生氣。”
“問吧,別神神秘秘的了。”
夏六想了想,才低聲地說,“姐姐,你很喜歡太上皇嗎?”
聽了夏六的問題,夏薇兒倒是一愣,還以爲她會問什麼問題,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問題。
她還喜不喜歡清?這句話,本就不應該再冒出來的。喜歡,已經用不上了。司徒明清已經審慎地刻在她的心底了,不管怎樣,都沒有辦法抹去的,這還是喜歡嗎?應該說是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喜歡兩字形容她對司徒明清的情,已經完完全全不夠了。
可是,再是深愛着她又有什麼用呢?他深愛的女人永遠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人。他爲了那和女人,可以不要這大好江山;爲了那個女人,可以將江山讓給尚未成年的兒子;爲了那個女人,他可以置‘孝’於不顧。那個男人從來就沒有屬於她。她的深情對他來說,便是無用的,更加是一種拖累。
“姐姐,你怎麼啦?”
看着半天沒有反應的夏薇兒,夏六着急了。姐姐怎麼啦?怎麼突然間,出神了?
回過神來,夏薇兒笑笑,搖搖頭,“沒事。”
夏六這才放下心來,“那姐姐……”
這邊是夏六的性子,不管怎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必須問到底。
“喜歡又能怎樣?他的心不在我這裡,就算我再怎麼喜歡,甚至愛他,他的心永遠不會在我身上。”
看着自家姐姐落寞的表情,夏六不解。
“姐姐,既然你愛他,那你就要得到他的愛啊,讓他愛你啊!”
“我的傻妹妹啊,愛情是不能夠強求的,你沒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這句名言嗎?如果哪天你愛上了一個他不愛你的人,你就會嘗試到這種滋味了。”夏薇兒看着眼前的妹妹,神情有點落寞,眼神中透露着擔心。
“妹妹,我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你愛的男人,他亦是愛你的,不要像姐姐這樣,將所有的感情耗費在一個心中沒有自己的男人身上。”
“呵呵,姐姐,你放心吧,六兒不會的。”夏六自負地笑笑。
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料到,她的未來,全部繫於上面,再也沒有辦法脫離出來。
“不會就好。”夏薇兒笑笑,淡淡地說。
夏六笑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湖邊見到司徒軒的情景,他臉上那一抹溫柔的笑,那般迷人!小臉蛋微微紅了。
看着小臉蛋忽然變得粉紅的夏六,夏薇兒皺皺眉頭,
“六兒想什麼這般入神啊?說來姐姐聽一下。”
夏六這才反應過來,她在自家姐姐面前走什麼,還是想着男人走神的,小臉爆紅。
夏薇兒笑笑,“妹妹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了?”
夏六瞪大眼睛,看着夏薇兒,而後,撇撇小嘴,“姐姐就愛嘲笑我。”
夏薇兒看着她這般孩子氣的動作,笑了,“說與姐姐聽聽。”
夏六環視了下四周,神秘地笑笑,挪了下凳子,到夏薇兒的身邊,低聲說,“姐姐,你說皇上會不會喜歡我?”
夏薇兒大驚,她知道夏六一直愛慕着司徒軒,一直想着做他的皇后。可是,換做是以前的話,司徒軒還未立後,她還可以有機會。但是,如今,司徒軒已經立後了,還聽說司徒軒對這新皇后很好。
“六兒,這話可不能夠亂說啊。”夏薇兒皺了下眉頭,淡淡地說。
“我沒有開玩笑,更加沒有亂說。在這皇宮中,誰不知道我喜歡皇上,我就是要嫁給軒哥哥。”夏六的話語中帶着嚴肅。
夏薇兒明白她這次是認真的,更加是明白了,她今天來找她的原因。她們姐妹二人雖然看起來很親,但是,夏六眼中,不管是誰,都只能夠站在她的後面的,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她看不上。即使是姐姐,亦是不會例外的。
“六兒,你說的這事,姑母可知道?”
夏六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姑母應該知道的,軒哥哥大婚晚宴那天,姑母帶着我去參加了。姐姐,要不是姑母亦想我入宮的話,爲什麼會帶着我前往晚宴呢?”
“那你有沒有和姑母提過入宮之事?”
夏六搖搖頭,“我以爲,你們一直都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歡軒哥哥的,我以爲你們會知道的。”
夏六一臉的委屈,似乎,別人不知道她喜歡司徒軒,是別人的錯!
“妹妹,皇帝的名諱,不是你能夠叫喚的。”夏薇兒皺着眉頭,輕叱一聲。“你知道當今的皇上的脾性的,冷酷無情,你這樣讓他聽到,是個大不敬之罪,即使是姑母,都救不了你的。”
夏六瞪大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薇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清美的臉上浮現出了愁容。
“妹妹,不是姐姐不願意你嫁入皇宮,只是,你要知道,如今的夏家不再是當年的夏家了,父親沒有權勢了。在這樣的世上,沒有權勢的人,便什麼都不是,是會讓人家看不起的。姐姐嫁入皇宮這麼多年,很清楚皇宮中的無奈,皇宮中的情愛不會長存的。妹妹,姐姐是想要你找個好人家,找個能夠好好愛你的丈夫,好好地得到他的寵愛。”
在皇帝沒有立後前,她和姑母后希望這個妹妹能夠進宮爲後,這樣,夏家便有救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她不知道姑母怎麼想的,她只想這個妹妹能夠尋戶好人家,嫁了。
夏六很是不甘地問,“那姐姐當年爲什麼要嫁給太上皇,你亦是明知道太上皇有了心愛的女子。”
夏薇兒有些怒了,這是後悔的事,而現下,被自己的妹妹提起,她很是不開心。
“六兒,注意你的話語。”
夏六一愣,而後,冷冷地笑了,“姐姐可以嫁,我便是可以,只要是我夏六想要做的,沒有做不成的。我想要做着南夏的皇后,便一定可以做的……”
夏六的話還沒說完,夏薇兒大驚,忙捂住她的嘴巴,“你瘋了,這話是你能夠肆意亂說的嗎?”
夏六生氣地扯下她的手,站了起來,
“我就是要說怎麼樣?告訴你,我可不想像你這般無用,嫁進皇宮這麼些年,你能夠給夏家帶來什麼?你什麼都幫不上!父親被罷官,夏家被抄家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有出了力了嗎?你可以嫁,我便可以,我告訴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不想我嫁到皇宮來,不想我得到幸福,我心底很清楚的。你膽小怕事,我夏六不怕。難怪娘說你娘生了個沒用的女兒,盡會做一些沒用的事。林雨夕是嗎?她憑什麼搶了我的皇后位置?皇后的位置本來就是我的。她現在坐着這個位置很爽是吧,終有一天,我會讓她哭着下來,跪在我面前求饒的。我夏六是什麼人,我會讓她看清楚的,軒哥哥是我的,永遠都只能夠是我的。”
夏薇兒伸出手,打了她一巴掌,她罵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罵她的母親,母親在她的心中,永遠是最高尚的。
夏六呆呆地看着她,腦子裡僅有一個反應,她打了她!她居然打了她!
“我恨你!”
夏薇兒呆呆地看着夏六大罵,呆呆地看着她變得猙獰的面孔,呆呆地看着她離開。兩漢清淚,緩緩地流了下來,這是心痛的淚。
六兒啊,你爲什麼會這麼想呢?我是你的姐姐啊,我又怎麼可能不想你得到幸福呢?我不想你得到幸福,那我該想誰得到幸福?你以爲皇宮很好嗎?這皇宮,只是個牢籠,一個讓你心甘情願地生活着的牢籠啊!
或許六兒真的說對了,她是無用,她是夏家的恥辱,嫁進皇宮這麼寫年,從來沒有爲夏家做出什麼貢獻。夏家被炒,父親被罷,她只能夠眼巴巴地看着,完全幫不上忙,因爲她沒有權利!
可是,六兒現在的情況很危險的,萬一她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既然當初她選擇了留下,而非出家,那麼,她就應該好好地振作,爲了夏家!
擦乾眼淚,整理了下面容,冷聲喚道,“紅兒,進來。”
一宮女急忙進來,跪在地上,“太妃,找奴婢何事?”
“去慈寧宮。”
夏薇兒淡淡地說道。
“是,太妃娘娘。”
清夢宮的花園中。
寒風依舊蕭瑟,可是在清夢宮中,依稀可以看到初春的影子,帶着懶懶的溫馨。
一小亭子中,兩男子在對弈,都是那般的英俊,五官之間,有着相似之處,亦有着很大的不同。年長者愈看溫潤,讓人想要親近,這樣的男子,很多人肖想着。另一男子,亦是英俊非凡之人,棱角分明的輪廓,黝黑的眼珠,此刻帶着微微的笑意。
“復還,該你了。”司徒軒淡淡的笑着,臉上沒有笑意,但是,亦是沒有冷意。
司徒明清點點頭,想了想,落子。
司徒明清看着眼前的兒子,當今的皇帝,心底一陣高興,亦是一陣的辛酸,畢竟,男人與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外露,不易控制情緒,女人常常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多愁善感。看着長大成人的兒子,心底的高興又豈止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清楚的?更甚是兒子成親了。
南夏在兒子的治理下,比起當年他,更勝一籌。
“軒兒,最近很辛苦吧?”司徒明清看着司徒軒強勁有力的手,在棋盤上,毫不猶豫地落下一子。
司徒軒笑笑,“父皇可錯了,這段時間可是兒臣過的最好的,何來的辛苦?”
“軒兒,父皇可是聽說了你這些年的功績,做得不錯,只是,有些事可以手下留情的,便手下留情。”
司徒明清這句話有些意味不明,司徒軒學不以爲然地笑笑。
“父皇指的可是當年兒臣處理夏家的事太過了?”
司徒明軒有點語塞了。當年他不在京城,他一直到軒兒終會有天辦了夏家,只是沒想到那麼快,那一年,他才十歲!那一年,他纔剛剛登基!他是如何辦到的?十歲的孩子,雖然是皇帝,但是,本質上,亦是一個孩童,如何能夠鬥得過這些老狐狸?原本他們兩室要回京的,但是,夢兒在路上病倒了,病好的時候,便聽到了消息,說夏家倒了,皇帝罷了夏威,抄了夏家。
在他掌權期間,夏威的權力確實是很大,甚至連兵權,他都手握了三成。因爲母后的緣故,他不能做什麼實質上的事。夏威在南夏結黨,他是知道的;夏威在南夏縱容兒子從商,他是知道的;甚至夏威縱容兒子強搶民女,他都是知道的。但是,至始至終,他沒有采取行動,本着的是孝道。夏威是母后的弟弟,爲了母親,他都不能夠做出處置。
“父皇,母后曾經和兒臣說過,人生就是一場對弈,不是你輸就是我輸。兒臣作爲南夏的君主,那就必須得像南夏負責,不能置百姓與不顧。夏威當年做的那些事,父皇是很清楚的。兒臣只是罷了他的官,沒有將他貶到邊關,更加沒有給他下死刑,這已經是很寬容的了。若不是替父皇照顧皇祖母,兒臣不會就這樣放過這樣置百姓與水深火熱之中的奸臣的。”
司徒明清只是看着自己的兒子,溫潤的臉上帶着一絲的無奈,甚至於傷感。是他太過於仁慈了嗎?當年他登基,父皇便說他心太善了,爲君對百姓來說,未必就是好的。
“軒兒的話與你母后無異。”
司徒明清只能夠無奈。提起肖夢的時候,眼中含着無數的柔情。
司徒軒笑笑,“父皇與母后這些年來,過得可好?”
“山水之間的日子,你母后最是喜歡的,自然會好。只是,常常掛念着你。”
司徒明清這話不假,在皇宮的權力鬥爭中呆的時間長了,便想着到深山野林見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肖夢本就不屬於皇宮,因此,寧願離開,甚至讓自己十歲的兒子登基。在外人的眼中,或許是很不解,這樣的母親是不及格的。
但是,這些人不是肖夢,不是司徒軒,他們所想的,當然是不一樣的。
“父皇,你再不落子,便要輸了。”司徒軒笑着說道。
司徒明清看了下棋盤,笑了,“就算落了,亦是隻能夠再走兩步。沒想到短短的幾年間,軒兒的棋藝已經這般精湛了。”
“父皇忘了,兒臣當年可是再墨山拜師學習的,又豈能不進步?”
“哈哈哈,父皇倒是忘了……”
司徒明軒望着遠處的白梅,有點出神,半響,才問,
“軒兒,對於宋國的行動,你有什麼打算?”
司徒軒站了起來,走到欄杆邊,雙手撐着硃紅色的欄杆,眺望着。
“父皇,如果當真有天,兒臣要開戰,希望父皇不要怨怒。”
不管是什麼人,不管是多麼強大的人,總是希望自己在父母的心目中是最好的,總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體諒自己所做的一切。
“軒兒,做人但求問心無愧。爲君者,爲的就是維護整個朝廷的安寧,讓百姓過上好日記。陷百姓於水火之中的君王,便不是一位好君王。一統天下,這是每個爲君者的夢想,但是,軒兒,你能夠確定你這個夢想,與爲君者的道義相符嗎?”
司徒明清本就是一個善良得過分的君王,自古善良的君王在別人的眼中,你的善良不是你的能耐,亦不能夠給百姓帶來什麼好處。人說,人善被人欺,有權者會欺負善良的百姓,沒有霸權的皇帝,便沒有那種拯救他的老百姓。
“父皇,爲君之理,兒臣懂得,但是,兒臣要做的,亦是會做到。”
此刻的司徒軒眉宇間透露着王者、不可侵犯的氣息,這是霸氣,當年司徒明清身爲君王之時,亦是不曾見過的。
司徒明清微微嘆了一口氣,或許真的是當年的他,太‘弱’。
“父皇,宋國已經做了八年時間的準備,不管他曾經的兵力是多麼的弱,經過這八年,不會沒有長進的。”
頓了一下,司徒軒才又緩緩地說,聲音中含有這擔心,那是對父母的牽掛。
“目前宋雲飛和明子喬都在京城,他們之間會搞些什麼樣的小動作,兒臣還沒有能夠完完全全清楚。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打算停留多長時間,但是,希望父皇母后目前暫時不要離宮,兒臣擔心宋雲飛的一些小動作對父皇母后不利。”
那深沉的聲音中,涵蓋着帝皇的特殊情感。
“啓稟皇上,太上皇,太后娘娘說要用膳了,請皇上和太上皇移駕用膳。”
在司徒明軒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宮女前來稟報。
“軒兒,先去用膳,別讓你母后等急了。夕兒應該也在的,走。”司徒明清想起妻子,臉上的線條不禁變得柔和。
司徒軒亦是點點頭。
‘夕字號’一包廂中。
“哈哈哈,夕字號不愧是京城第一酒家啊,你看這環境,太子,很不錯吧?人家都說了,就怕你沒有錢,不怕沒地兒享受。你看,這夕字號比起一般的酒家,收費要貴得多,但是,生意卻永遠是這麼好。”
一爽朗的男音大笑道。這是與宋雲飛隨行的宋國大臣趙剛。
被喚爲‘太子‘的便是宋雲飛。
宋雲飛是個名副其實的美男子,他不若司徒軒的冷酷妖孽,不若司徒靖的溫潤如玉,不若明子喬的英俊非凡。他臉上帶着帝皇之家的霸氣,又帶着不一般的煞氣。讓人害怕,尤其是那雙眼睛,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帶着濃濃的戾氣,這樣的男子,要是成爲君王,正是溢過的悲哀。
“沒想到南夏的京城居然會這般繁華,看來本太子回朝之後,得好好調整一下。”
宋雲飛眯着眼,整個人帶着陰騖。
這是他二次來南夏的京城。第一次來的時候,南夏的大發展還沒有這般繁華,沒想到僅僅幾年之間,便成了這個樣子。看來,司徒軒還是有兩下子的。
宋國與南夏之間的生意往來本就沒有,對於兩國之間的商業,他從來就不曾多加註意。現在才發現,南夏的商界,不僅僅限於酒樓客棧,布莊,範圍很廣。而宋國多數是藥材生意。在三國中,宋國的藥材是最好的,自然,很多百姓都是靠販賣藥材爲生。只是在本國販賣藥材,範圍太窄了。
“太子殿下!”
一記冷酷中帶着陰騖的聲音傳了進來,讓宋雲飛不禁一震。
他來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似乎你很不想看到本宮。”
那充滿了陰騖的聲音,讓宋雲飛感到異常的害怕。
這個人,是他的噩夢!
“沒有這回事,本太子又怎麼會不想見到宮主呢?”宋雲飛站了起來,微微彎腰,哈哈地說。
“宋太子這些時日過的可是快活啊?在這南夏最繁華的地段,喝着這上百兩銀子的茶,看來,南夏皇帝對你還不錯。”
一黑衣人閃了進門,像是一道鬼影。
宋雲飛看着滿身黑色裝扮的人,心中的恐懼已經到了幾點,似乎也就不再恐懼了,只是站着。
“宋太子,怎麼不坐?哦,原來你有朋友在啊?”
黑衣人瞟了一眼已經完全呆住了的趙剛。
趙剛在黑衣人第一句冷酷的話語出現後,便愣住了,或者說,被嚇到了。他跟隨在宋雲飛身邊這麼多年,很清楚宋雲飛的行事,心狠手辣。但是,剛纔的那聲音,猶如地獄傳來的催魂音,讓人不得不害怕。再者,那聲音出現後,宋雲飛變得像個孫子。他連考慮着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間都沒了。就這樣呆住了。
“公主,這……這是我的隨行大臣,沒事……”
宋雲飛那個‘的‘字,都還沒有說出口,黑衣人輕輕地揮了下衣袖,趙剛便倒下了。
“宮主……”
宋雲飛不禁叫了一聲,他想說趙剛是很忠心的,不會有事。但是讓黑衣人一記眼光掃過,嘴巴很自然地合上了。
黑衣人緩緩地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輕輕地嗅了嗅。
“果然是好茶,不知道宋太子何時送本宮一包好的茶葉,讓本宮嘗試一下,做上等人的滋味是如何的?”
黑色的面具完全將他的臉遮住了,只能看到那雙盛滿陰騖氣息的眼睛。
“宮主要是喜歡,我派人黑宮主送去便可,只要宮主喜歡。”
宋雲飛在離黑衣人最遠的一凳子上坐下,戰戰兢兢的,完全沒有了剛纔囂張的氣息,更加沒有了在南夏皇宮中,高昂的態度。此刻的他,就是一孫子。
黑衣人看着他落座,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才緩緩地開口。
“本宮讓你佈置的事情,做的怎樣了?”
宋雲飛一顫,他已經盡力了,但是還是沒有能夠成功完成,南夏的皇宮守衛並非一般的的深嚴,而且,他纔到南夏不過幾天,哪能這般快就完成啊?
“宮主,能不能夠寬限幾天,再多幾天,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的。”
黑衣人冷冷地掃視了他一眼,“本宮的時間是有限的,已經給了你三天的時間,即使沒有完全佈置好,那也應該完成了一大半,可是,你現在,還沒開始吧,這該如何解釋?本宮的忍耐是有限的。”
宋雲飛站了起來,彎了腰,差點就跪倒在底了,“宮……主,我,已經開始了,但是……南夏皇宮的守衛實在是深嚴,沒有辦法再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完成,七天,你再給七天時間,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務。”
宋雲飛做了個信誓旦旦的手勢。
“七天?呵呵呵,七天。”黑衣人低聲笑了,這笑意讓宋雲飛感到無限的恐懼,“你以爲,你能夠熬到七天之後嗎?你上次服的解藥是在十二天前吧?還有三天。你可以不急的,本宮也不急。”
那低沉的聲音,猶如吹魂曲,讓宋雲飛感覺呼吸困難,只是剩下三天了,他怎麼會忘了?
“宮主,我會盡快的,就三天,三天之後,我會在這裡等你。”
“哈哈哈哈,本宮就喜歡這般爽快之人,那本宮等你消息。”
一陣風吹過,黑衣人消失了。
宋雲飛跌坐在凳子上,半響沒有別的動作。
趙剛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覺得很奇怪,剛纔明明是和太子爺在喝茶啊,喝茶也會醉?這南夏的茶葉太厲害了吧!想他在宋國,喝了一罈子酒,就沒事,沒想到在這南夏喝了兩杯茶而已,便醉了?!莫怪南夏的茶這般貴,一杯便要上百倆銀子。
趙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宋雲飛有點愣愣地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東西,難道,太子亦是醉了?
“太子殿下?”趙剛嘗試地叫了一聲。
沒有得到反應,趙剛便在他的旁邊坐下,靜靜地等着。太子殿下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是不喜歡人家打攪的,要是誰打攪了,絕對沒有好下場,當年那個得寵的侍妾便是這樣死的。
天微微黑了,宋雲飛纔有所反應。
“趙剛,讓趙四來見本太子。”
說着便走了,留下一臉迷糊的趙剛。在他醉了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太子爺要找小四?
不過,太子爺說了,他便得遵循。
清夢宮中,依舊是一片溫馨,笑聲不斷。
“夕兒來,試一下這個,這是母后在江南的時候,專門學習的,你父皇最愛吃這個菜了。”肖夢指着一盤黃綠搭配的菜餚,笑着說。
“母后,這是你做的?”
司徒軒臉上一陣驚愕,倒是從來沒想到,彷彿不食煙火的母后居然會下廚?而且,這裡是皇宮,她是太后,多麼尊貴的身份啊!
看着司徒軒那驚愕的樣子,林雨夕倒是笑了,她還沒有看過他這副樣子呢,沒想到,現在可以看到,此刻的他彷彿一傻小子,看着母親做出的美味菜餚,呆呆的樣子,很可愛。
聽到‘撲哧’的笑聲,司徒軒這才反應過來,剛纔失禮的樣子,幸虧這裡沒有外人,宮人們亦是遣了出去。
“怎麼?母后就不能夠學會做這些美味佳餚?”肖夢看着兒子那呆呆的樣子,笑了。
司徒軒臉上一陣尷尬,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這是他這麼大以來最失禮的一次。
“吃吧,很美味的,父皇嘗試過,你母后會做的菜還多着呢,別懷疑。”
司徒明清亦是笑着看着兒子的呆樣,想當年,晚餐看到桌上的小菜的時候,還是很吃驚的,那時候的吃驚,並不亞於兒子。他從來沒有想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妻子會親自爲自己下廚,還能夠做出這等美味的飯菜。從此,他便迷上了。若是哪天肖夢沒有下廚,他吃得就異常的少。
“母后,你這道菜做的很好,只是,加點蔥花進去的話,便更加美味了。”林雨夕嘗試了一下剛纔肖夢指着的那道菜,笑着建議。
剛纔她出去了一下,沒有陪伴肖夢在忙。
肖夢嚐了一下,點點頭,笑着說,“夕兒,你怎麼知道還要加點蔥花啊?你亦是會做菜的對不對?”
看着肖夢臉上的興奮,林雨夕不禁不好意思起來了,她只是會吃,哪裡會做啊?
“母后,兒媳只做食評家,不會做菜。”
肖夢放下筷子,伸手摸摸她的小手,以示安撫,搖搖頭,“沒事,懂得品嚐美食便是一件好事,以後母后再多做幾個菜,讓你幫母后試一下。你父皇不懂得品嚐,不管母后做的是什麼菜,他都一味說好,吃個精光從來就沒有給過什麼意見。”
林雨夕笑了,“母后,你做得菜是很好啊,所以父皇纔會喜歡,只是,夕兒以前就是喜歡美食,喜歡研究。”
“呵呵,沒事,咱母女倆以後好好研究一下。”肖夢這個叫做興奮啊!
司徒明清和司徒軒只得在旁邊直搖頭,這兩女子就這樣講他們拋到一旁去了?
“夢兒,先用膳,待會飯菜涼了,現在很晚了,不餓嗎?”司徒明清只得開口,想着肖夢說。
肖夢笑笑,“夕兒,趕快吃。”
林雨夕點點頭,便埋下頭,靜靜地吃飯,沒有理會坐在身邊,一臉疑惑的司徒軒,心底一陣開心。這回,你遇到了自己沒有了解的事情了吧!
“啓稟皇上,靖王爺和淼大人求見。”門外傳來了小李子的聲音。
“讓他們在御花園等着。”司徒軒皺了下眉頭,淡淡地說。
一個強大的男人,尤其是像司徒軒這樣的極品男人,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是很吸引人的。無論是在處理政事上,還是處理感情上,又或者平時的相處上。
這是林雨夕的評價,他在她的心中,從來沒有百姓口中相傳的冷酷無情。反而顯得有點賴皮,有點傻傻的,正如剛纔那個傻樣。
“是。”
“軒兒,處理政務亦是要注意身體,知道嗎?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可得給母后好好照顧夕兒,可不許欺負她,不然,母后可饒不了你。”肖夢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母后,我什麼時候有欺負夕兒啊?我對夕兒可好了,不信,你問夕兒。夕兒,是不是啊?”司徒軒妖孽地笑着,轉過頭去,附在林雨夕的耳邊說。
林雨夕一個擡頭,從他的脣邊擦過,甚至,她感覺到他的呼吸氣息。
差點丟了初吻!
小臉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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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只是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咱們夕兒的初吻就沒了,吼吼吼,歡呼!
謝謝geisilaoliu、琳靜的夏天、zqm6929的鮮花哦,夕雨會加油的,爭取,天天萬更,努力碼字!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