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婕妤聞言面上更顯委屈,擡起臉,雙眼已是蓄滿淚水:“蒼天可見,嬪妾真的是什麼都沒做啊!”接着又對王昭容道:“昭容姐姐你說話要講點道理了,嬪妾好端端的幹嘛要這麼做,這麼做對嬪妾有何好處?嬪妾爲何要讓那茶水潑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弄得一身狼狽?嬪妾就算是要嫁禍給您,也不會用這麼點小事啊!”
原本心裡也在懷疑此事是欣婕妤栽贓嫁禍的人在聽到這話後,心裡也開始有所動搖了,對啊,欣婕妤要是真想嫁禍王昭容,幹嘛只用這種小事呢?
每日來鳳棲殿請安,她們都知道,因爲天氣炎熱,鳳棲殿上的茶都是溫熱,並不燙,所以即便是潑在身上也是無礙的,頂多就是有點狼狽罷了,這件事無論是說到皇后面前還是皇上面前,都罰得不會太重,弄不好對自己的名聲也會有所影響的,這件事怎麼看,欣婕妤都佔不了太大的光啊,莫非真的是王昭容一時氣不過,故意將茶水潑到她身上的?想着王昭容素來的品行,也不是沒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這麼想着,就都有點懷疑的看向王昭容了。
王昭容現在是有苦說不出,明明知道自己是被人暗算的,可卻也拿不出真憑實據。
而姌卿這時看着欣婕妤微微皺眉,似乎才發現似的,道:“欣婕妤頭髮怎麼都溼了,這要是讓宮人看到,成何體統?”說着瞪向跪在一旁的若水,道:“你是怎麼伺候你家主子的?頭髮溼了還不快幫忙擦擦?若是你家主子着了涼,本宮唯你是問!”
“諾,奴婢這就擦,這就擦!”若水似乎被姌卿嚴肅的樣子嚇到了,忙顫抖着手替欣婕妤擦拭着,在擦了髮髻幾下後,若水突然“咦”了一聲。
姌卿聞言秀美一皺,道:“怎麼了?擦個頭發也大驚小怪的!”
若水搖搖頭,忙道:“不是的娘娘,您看。”若水將方纔給欣婕妤擦拭的絲帕展開,只見那潔白的絲帕上竟然多了一抹金色的痕跡。
姌卿示意薰兒將那絲帕拿來,薰兒點了點頭,上前將絲帕拿來,雙手呈到姌卿面前。姌卿拿起絲帕,摸了摸那金色的痕跡,再看自己的手指上,也有點金色,便道:“這……似乎是染料?”說着就奇怪地看着欣婕妤,“奇怪,欣婕妤頭上怎麼會有金色的染料?”
欣婕妤聞言也是一臉迷茫,搖頭道:“嬪妾頭上並未塗抹什麼金色的染料啊。”
若水也是迷惑不已的樣子,仔細看了看欣婕妤的髮髻,突然驚呼了一聲,道:“呀,主子,您頭上的這個花鈿居然掉色的!”
“什麼?怎麼可能!崔司飾說了,這花鈿是黃金打造的,中間鑲嵌的是寶石,根本沒有塗抹什麼染料啊!”欣婕妤一副不信的樣子。
“這是真的!”若水小心翼翼地將花鈿從欣婕妤髮髻上取下,遞到欣婕妤面前,“主子您看,這根本不是什麼黃金的!上面的金色根本就是染料塗抹上的!”
欣婕妤拿過花鈿,摩挲着,在看自己手指上,果然看到上面沾上了些許金色,不禁委屈地對着姌卿道:“真的是!這崔司飾居然敢如此欺騙嬪妾,竟是拿着次品來糊弄嬪妾!請皇后娘娘爲嬪妾做主啊!”
薰兒將那花鈿拿來,遞給姌卿,果然看到上面的被打溼的地方掉色,問向欣婕妤,道:“你方纔說,這花鈿是崔司飾做的?”
欣婕妤斬釘截鐵的點頭道:“正是,是崔司飾親自給嬪妾送到寢殿的,她還說這是她親手做的,希望嬪妾能滿意,原本嬪妾還很喜歡,卻沒想到居然是被這刁奴糊弄了!”
姌卿聞言神色一冷,聲音微揚,道:“來人啊!”
小夏子聽道姌卿的聲音,急忙小跑了進來,行禮道:“奴才在。”
“派人把司飾司的崔司飾帶來,本宮有事要好好問她!”
“諾,奴才這就去。”
小夏子離開後,姌卿纔對着衆妃嬪道:“你們都先起來吧。”
“諾。”衆妃嬪心裡鬆了一口氣,跪了那麼久終於是能站起來了,想着她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兩次都要受到無妄之災,這一切還都是拜王昭容和欣婕妤二人所賜,心裡不禁對她們二人都怨恨上了。
姌卿似乎並未察覺到衆人的心思,只是冷若冰霜地坐到上首位置,疲憊地揉着額頭。
惠妃見此便擔憂道:“娘娘氣色不好,可是身子有何不妥?”
姌卿苦笑了一下,道:“還是惠妃細心,不瞞你說,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氣有點悶熱的緣故,本宮晚上總是睡不好,原本也覺得沒什麼,可今早起來卻覺得頭暈眼花的。”
“那娘娘應該快宣太醫來給您看看纔是啊!鳳體要緊。”
姌卿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待會兒等這裡的事都處理好了,本宮自會宣太醫的。”
柳美人也不無擔心道:“娘娘,雖然嬪妾不懂醫術,但是也知道這身子不適就應該及時診治的,娘娘您身爲一國之母,鳳體尤爲重要,其他事都可以放放的。”
其她妃嬪聞言也紛紛附和着,並勸慰着姌卿應該先回去請太醫診治,並多加修養纔好。
這可讓欣婕妤急了,若是這會兒姌卿離開了,那她後面的戲可怎麼唱啊?但是她又不能直言讓皇后留下,這樣不僅會引起其她人懷疑,更會得了一個不敬皇后之罪。
而就在這時候,喜梅便進來通報說小夏子帶着崔司飾來了。
姌卿聞言便對着其她妃嬪道:“你們關心本宮的身子,本宮明白,不過即便是現在去宣太醫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趕來,索性就先將崔司飾這件事審審再說,若宮裡真出了此等暗中中飽私囊的刁奴,本宮作爲皇后,責無旁貸。”說着便對喜梅吩咐道:“宣崔司飾進來。”
“諾。”
衆妃嬪見姌卿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多勸,而欣婕妤見此,悄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