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準備去學校時,那手機驟然響了。
是叶韻的電話。
陳觀接起電話,那邊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平常時候那樣,也不過是簡單問候了幾句,再後來才輕聲說道:“在我房間的牀底下藏着一個紅色的密碼箱,密碼是六個7,裡面應該還有五萬塊,幫我把這些錢全部打在卡中吧!”
“是出了什麼事嗎?”
儘管對方的語氣平淡,但陳觀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
“恩,是福利院出了些問題。”叶韻點點頭,接下來便簡簡單單的告訴陳觀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原是前天中午的時候,叶韻就到達了目的地地,她首先去了商店買了一束鮮花,以及黃紙冥鈔來到了一個墓地中。
前方墓碑的主人叫王雪,是以前福利院的院長。叶韻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可以說王雪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只是可惜,在七年前,王雪因爲身患癌症去世,從那天開始,叶韻每到這天,都會來看看這位親人。
她在墓碑前談吐了一些心理話,比如最近的一些煩惱,說的大多都是陳觀之事,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其實堵在她內心中的還是年齡緣故,要知道自己和陳觀相差近乎十歲之遙,叶韻纔沒有老牛吃嫩草的習慣,這種姐弟戀的事情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會不會說閒話?
終歸結底,還是因爲生長環境造就了叶韻擁有一顆比較傳統的心。
說完之後,叶韻並沒有急着回去,而是買了一大堆禮物去了以前所在的福利院。
這是一家名叫福心的福利院,福利院的規格不算大,裡面擁有一百多名孤兒,雖然裡面的樓房都泛着一種陳舊感,但依然的那麼舒心。
因爲這裡是叶韻長大的地方,這裡充滿了無數的回憶,和那美好快樂的童年。給這些孩子們分完禮物後,忽然看到院長愁眉苦臉的,叶韻微微好奇,就問她怎麼了,而後就瞭解到原來福利院的財政出現問題,過不了一個月,將維持不了正常生計。
她現在的卡里也不過三萬塊,面對這一百多名孤兒,就算是省吃儉用,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畢竟叶韻是在這裡長大的,可以說,這就是她的家,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這壓箱底的五萬塊錢一方面是爲了應急,一方面是爲了給陳觀交學費,如今的這傢伙能耐了,翅膀也長硬了,不再是那個印象中的毛頭小子,這筆錢也沒了它自身的意義。
說完了這件事後,叶韻便緩了緩語氣,輕聲道:“可能會待一段時間,孩子們需要我。”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
“恩。”
“恩。”
“……”
那邊一片沉默之下,再一次開口,道:“好好保重!”
說完,叶韻這邊就趕緊掛掉了電話。
既然叶韻這麼說了,陳觀自然不會去動她所口中所說的那五萬塊錢,正好自己準備去把從那賭
場賺回來的錢放在卡里。
上午時候,陳觀便去了那銀行。
這時候纔剛剛十點鐘,因爲星期六的緣故,有幾個櫃檯是不營業的,所以導致銀行大堂裡的人員有些多。當然了,今兒事情也趕得十分湊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存取款機器竟然都出現了故障,所以引來很多人的抱怨。
正當陳觀提着個尼龍袋子,走進那銀行時,頓時引來很多人嫌棄的目光。畢竟一眼望去,那略顯髒塵的尼龍袋有些顯眼,再加上陳觀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所以看到的人立馬打上一個鄉巴佬的標籤,又或者是哪裡的小乞丐,騙完錢後,拿着一袋子的零碎錢,存入銀行卡里。
“今兒怎麼了?怎麼來了這麼多臭烘烘的鄉巴佬,一把零碎錢非得存到銀行裡,又浪費時間,晦氣!”有受不了的高冷豔的少婦,伸出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眼中閃爍着鄙夷的目光,有些煩躁的喃喃一句。
剛纔的確來了個衣衫襤褸的拾荒老頭,和陳觀一樣,手裡都提着一個這樣尼龍袋子,而裡面裝滿了一塊幾毛的零碎錢。本來銀行的工作人員十分短缺,本着銀行人員的規章制度,只能一張張的去數。這銀行人員心裡也是抱怨的很,誰能想到今兒是中邪了咋地,不僅機器壞了,而且人還特別多。
更何況那拾荒老人身上味道太着實的難聞,而且還得一張一張的去統計這些零碎的現金,搞的不僅是工作人員,就是這大廳裡等待的人們也猶不可耐,閒話連連。
這個拾荒老頭來的早,大概一大早時候就來銀行門口等候了,所以站了一個好位置。等工作人員將地上的這些錢全部數完後,好不容易收賬存卡存,可依然還不完事,這老頭又提出了一萬塊,說要轉入其他戶口。
辦完這一個人的事之後,就已經九點鐘多了,整整浪費了大半個小時。
那後面等候的人抱怨紛紛,如今終於盼着那拾荒老頭走後,卻又見一名‘拾荒小年輕’提着個這麼個滿滿當當的尼龍袋走了進來,他們以爲這裡面又裝滿了零碎票子,這就像一個小火苗,一下子引發了胸中的怒火,眼中閃爍着太多的鄙夷之色。
陳觀並不知道先前發生的這些事,剛走進來的第一感覺是,此時在銀行裡的人有些多,另一方面又感覺某些不善的目光,正從四面八方朝向自己這邊射來。
他微微作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自己長得像壞人還是怎麼滴,這世界滿滿的惡意啊,咋就忽然就讓人嫌棄了呢?
當然了,這種小事情,陳觀還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這時候,他準備去機器旁拿一張排名號碼時,後面的袋子卻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女人,還不等陳觀反應過來,這後面的女人卻頓時扯起嗓子怪叫了起來。
“喂,你這鄉巴佬沒長眼嗎?我這裙子好幾千塊錢,磕壞了弄髒了,賠得起嗎?真是的!”
女人尖銳的嗓音,好像是被踩住了尾巴,她頓時伸出手指頭,指向陳觀,大驚小怪的喊道。這句突兀的喊話頓時打
破大廳內略顯安靜的氣氛,所有的人都紛紛看向這邊。
因爲有的人還對剛纔的事情還窩着一股子惡氣,要知道現在的生活節奏太快,好不容易有個雙休假,竟然還白白的浪費在這裡。所以很多人,也不曾看到更沒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就下意識的站到了女人的這一邊,他們看向陳觀的目光更加的鄙夷,彷彿那少年就像個令人可恨的傢伙般。
“最近聽新聞說一些百萬乞丐,這年頭啊,叫花子也比咱們有錢了。”有人作壁上觀,毫不客氣的冷笑道。
“呵,可不是嗎,這些人隨便倒地一裝,就來錢,也不用動腦子動勞力的,我看啊,是賣臉皮賺錢,真心感覺燥得慌。”
“前些天要去外地出差,在火車站有很多這樣的小孩,少年,或者老人。小孩們被人打斷了腿,賺個同情,稍微大點的,健康的,拿着一塊磚,跟你要錢,你若不給,他就拿磚頭往自己胸口上打,你說給不給?若是不給的話,出了人命賴上你怎麼辦?一些老人更狠,拉着你不走。”
“他們這些人啊,簡直就是社會的渣滓!”
當然了,也有好心人聖母心氾濫,道:“他們都是社會苦命的人,有的雖然被人控制了,但是若要不到錢,回去就得捱打。也有的孤家老人,沒了賺錢能力,也只好伸出去要了,若是有能力的就幫一下,咱又不缺這幾個小錢。”
這話一出,似乎頓時踩住了小尾巴般,跳起來反駁道:“你知道什麼?一個人一塊錢,十塊錢,一百個人呢?那就是一百塊,一千塊,一個月下來就是好幾萬,這安海的標準工資是八千左右,你想想吧,這些乞丐們雖然外表不鮮,但背後比咱們過的舒服多了。”
“就是就是。”
“沒錯,這些人不值得同情。”很快的剛纔那聖母心的男人被周圍諸多的婦女們圍困在各種口水中。
“怎麼回事?”
那一臉怒容加鄙夷之色的女人身邊有男人微微一愣,頓時轉過身來,問道。
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道:“看啊,你剛剛給我買的裙子被這個鄉巴佬弄髒了,若是乾洗的話,得花費好幾百塊呢!”
男人面色一緊,眉頭深深縮了起來,看上去生氣無比,這條裙子可是花費他半個月工資買的,要不是因爲女朋友要去參加公司的一個宴會,他才捨不得買這麼貴的裙子。
如今眼前的鄉巴佬竟然弄髒了,自然不可放過。
“你賠錢!”男人驀地冷喝道:“不然的話,哼!今兒你就別想走了……”
從始至終,陳觀也不曾說過一句話,面對這般突如其來的惡意,他掃了這個女人身上的裙子一眼,眼睛也是微微一眯,心中頓時冷笑。
眼前的這一對男女估計是打算把自己當成肥羊來宰了……
下一刻。
陳觀將這尼龍袋放在地上,趕緊擺手,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位姐姐,我賠錢,我肯定賠錢,呵呵,三千塊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