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越是小心眼兒的人便越喜歡標榜自己寬容。就比如說十字教,雖然他們的教義中宣傳——“有人打了你的左臉,就將右臉也給他打”。但事實上,他們所信奉的上帝是所有神祇中最小心眼兒的一位。比如在《出埃及記》中,他用屠殺無辜孩子的方式逼迫法老放人(十災之長子皆殺)。比如說他化身凡人的時候在蛾摩拉被幾個人針對,於是他就直接炸燬了整座城,連在衝突中幫他的人都沒放過……
所以說,這個根源於希伯來,由耶穌初創,又由保羅和彼得包裝出來的宗教,真的很矛盾。它有些類似儒教,老孔在活着的時候混的不如意,但死後卻被門徒們不斷包裝,最終包裝出來的東西,和儒家最早的理念早已經背道而馳了!
“熔岩的味道,硫磺的氣息,再加上一丟丟的腐臭……這東西是那羣流亡者們捯飭出來的東西吧!”
“流亡者?”夏恆表示不理解。
“天堂上的主人原本並非耶和華,他是在一場政變之後上位的。他上位之後,那些不願服從他統治的古老神祇便被鎖進了天堂山第五層的監獄。後來,因爲對古力格力的處置不公,天使長羅潔愛爾一氣之下打開了監獄的大門,這些古神便逃了出去……”
“這不就是地獄七十二魔神麼?”
“一開始只有他們……隨着天堂山勢力的不斷擴張,那些被摧毀的小神族倖存者們便不斷加入。這些流亡者們最終組建起一個龐大的同盟,這個同盟當中擁有幾個大型勢力,相互之間各自爲政,但在對抗天堂山的立場上則保持一致。”
“七十二魔神是一個,煉獄七君是一個,失樂園是一個……”夏恆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這就是地獄的由來吧!”
“沒錯,抱團之後,他們的勢力足以對抗天堂山。但七十二魔神被羅潔愛爾牽制,失樂園的路西法則像一個叛逆離家的孩子,並不想與天堂山正面作戰。至於煉獄七君,他們的情況更加複雜……總之,這個組織雖然和天堂山對抗,但雙方都沒有將對方毀滅的意思!”
“呵,說是對抗,實際卻是在合作共贏吧!”夏恆搖了搖頭,地獄和天堂的曖昧關係,那真是傻傻分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他們表面相持的過程中,無數古老的神族被蠶食摧毀,而兩家則在不斷的發展壯大……
“你說的……似乎有點兒道理!”提亞瑪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先利用你們內部的不和,拉攏像沙利葉那樣的反骨仔。當反骨仔足夠的時候,就在你們內部製造混亂,他們則趁機蠶食你們的力量……這一系列的手段,和地球上的美國佬倒是如出一轍!”夏恆也在推理中有了明悟,“你們蘇美爾神族的內戰,只怕也少不了他們的手筆!”
“我就覺得不對,以阿普蘇的力量,什麼樣的藥物能讓他沉睡……以至於被那羣叛徒得逞!”提亞瑪特聲音冷的如冰凌一般,“蘇美爾政變的智囊恩基,同時也負責與地獄之間的外交!”
“所以說,地獄那羣傢伙不可信,他們很可能和天堂山是一體的!”
“我……明白了!”提亞瑪特直接化爲人類形態出現在夏恆面前,周圍的一切都陷入靜止當中,她對時間法則的掌控似乎更加得心應手了,“至於這個杯子……正好讓我看看到底是誰的手筆!”
提亞瑪特的眼睛中射出一道烏光直接沒入杯體當中,隨即一股濃稠的血腥味便從杯中蔓延出來。夏恆周圍的世界變成一片血紅,一個渾身骨瘦如柴的古老神祇,身上披着一件破敗的袍子,顫顫巍巍的從血液中浮現出來。
“地獄統領……該隱,真是老朋友啊!”提亞瑪特冷笑道。
“提亞瑪特……能在這裡遇到你,可真是一件幸事!”該隱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農。
事實上,該隱最初的形象還就是一個農民。他是亞當與夏娃的長子,日常從事的工作是種地。而他的弟弟亞伯,從事的工作是放牧。年末獻祭的時候,他們都將自己一年的收穫擺放在了祭壇上。但耶和華喜歡吃肉,所以只收了亞伯的祭品。此舉引起了該隱的不滿,他就將自己弟弟給捶死了。
作爲懲罰,耶和華詛咒他無法從地上獲得食物,並罰他不斷流浪……也就因爲此,有人將之視爲吸血鬼的鼻祖。(這種說法源於一個國產遊戲設定,在西方是沒人知道的。)
“你的這隻杯子我很喜歡,送給我如何?”提亞瑪特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
“我的這隻杯子,上面纏繞着神子的咒念,用它盛放的鮮血,也將沾染神的詛咒之力!”該隱說一句話就要抖三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這可是一件寶物,你準備用什麼來交換?”
“堂堂地獄統領,連一隻杯子也捨不得,看來你是真沒把我這個老朋友放在眼裡啊!”提亞瑪特眼睛半眯,夏恆知道她起殺心了。
“不不不,我在地獄排名五十三,已經是下游的下游了,手頭一向不怎麼寬裕!”該隱絲毫不在意提亞瑪特的威脅,“說道老朋友這個詞兒,咱們也打過很多次交道了,想必你是瞭解我們地獄的脾性的——我們眼裡,只有強者和食物!”
話音未落,一隻長劍突然從該隱的長袍中刺出,目標則是提亞瑪特的眼睛。
“不是強者就是食物麼……看來,我被小瞧了啊!”魔劍的劍尖就停在提亞瑪特的眼睛之前一寸,但無論該隱怎麼努力,也無法再將魔劍往前推動一分。
“你……你不是隕落了麼?”該隱一直穩如老狗的臉色變了。
“我剛從九州聽到一句俗語——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提亞瑪特冷哼一聲,“更何況……一個下位神的魂印,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話音未落,該隱的魂印便被提亞瑪特一扯兩半,然後扔到身後的龍嘴中,四周的血色結界也隨之破裂,“有些事情很清楚了……我所經歷的背叛,看來其中還有不少佐料呢!”
“你準備怎麼做?”
“我曾將神族的法典賜予我的信徒,法典上只有一條——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哇哦,我喜歡這一條!”夏恆忽然想到上輩子見過的一件文物——漢謨拉比法典,據說上邊的第一條就是這個。簡單、直接、乾脆、公平、公正,是夏恆喜歡的範兒。
提亞瑪特將銀盃直接扔給夏恆,然後自己氣沖沖的返回巨書,她身上的那股寒氣,就算有海螺阻隔,夏恆也能真切的感覺到。
“最近不能惹她……”夏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