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利亞對外宣稱此次的角鬥競技是一場傳統的擂臺賽,但此刻所有人都沒意識到,在擂臺賽前還有這樣一個血腥的選拔環節,可以想象,當賽制公佈的時候到底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與此同時,J伯爵的大殿之中,卡斯塔星名義上的掌控者尤金妮雅緊張的跪在大殿中央,連頭也不敢擡。
“賽事還有兩天就要舉行,神殿那裡卻連場地也沒準備?”J伯爵的聲音有些飄忽。
“是的,安格利亞入駐神殿後只使用自己從帝京帶來的人手,我只能通過下人獲取一些細枝末節的訊息。從手中搜集到的資料看,他似乎只在典禮現場準備了十個角鬥臺。”
“十個擂臺……近千參與者,這要比到何年何月。看來,我們這位小朋友另有打算!”
“如果他不按規矩出牌,我會直接派遣城防軍將其驅逐!”
“驅逐?”J伯爵冷笑一聲,“他既然敢如此做,就肯定不怕這些官面兒上的文章。戰神殿早就對帝國軍方的獨斷專行感到不滿,在這種時候,任何不當舉措都可能打破現在脆弱的平衡。所以,軍部上層是絕不會同意你調用城防軍的!”
“……”尤金妮雅沒再出聲,作爲一名出色的政治家,這個道理她當然明白,但就算明白也不能說破。同樣一個問題,員工發現了那叫工作存在畏難情緒,老闆發現了那叫防範於未然。所以,聰明的下屬會想方設法的讓領導自己把問題指出來。
“他從帝國各地調來的那羣烏合之衆……質量怎麼樣?”
“約有二百人的規模,多數由傭兵組成,實力多在白銀中段偏上。不過月神殿此次也派遣一隊人前來,能力似乎有些詭異,但爲防止激化與月神殿的矛盾,我沒敢細探!”
“白銀級的實力麼……用來對付卡斯塔城的這羣土鱉已經綽綽有餘了。看來,這位小朋友怕是打了斬草除根的主意!”
“什麼?”尤金妮雅驚呼道,“可這會徹底摧毀卡斯塔現有的秩序!”
“尤金妮雅,你這演戲的功夫可是生疏了不少啊!”J伯爵緩緩起身,走到自己的下屬面前,“拔除所有野草後,剩下的地盤清理起來可就容易多了……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的麼?”
“伯爵大人,我……”尤金妮雅因爲恐懼而顫抖起來。
“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安格利亞差人給我送信,希望在擂臺格鬥之前先進行一場篩選,在篩選過程中將地方豪強們的人手全部肅清!”
“你同意了?”
“是,沒有了那羣牆頭草,我們在卡斯塔做些什麼也會更加方便!”
“愚蠢!有那羣牆頭草在,無論卡斯塔出現多大的麻煩,有事兒還能找到背鍋的。而沒了那羣牆頭草,你所代表的軍方就會和戰神殿直接衝突……這種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清楚吧?”
“是……屬下明白,但這段時日一來,我發現軍方高層在面對神殿時似有退縮的跡象,所以……”
“所以你想激化矛盾,逼他們站臺!”
“是!”
“……”J伯爵緩緩蹲下,帶着半塊面具的俏臉冷冷的盯着尤金妮雅,“你也知道,我喜歡聰明的下屬,但前提是……你要讓我知道!”
“我……我怕您反對!”尤金妮雅整個人幾乎趴到了地板上。
“我爲什麼反對?”
“沒有了卡斯塔,J伯爵依舊是J伯爵。但沒有了卡斯塔,尤金妮雅就只是一個寡婦而已!”
“你覺得我會和神殿妥協,將卡斯塔拱手相讓?”
“您是冥神殿的大祭司……也是神殿高層!”
“看來,我的狗自以爲要被主人拋棄,然後就主動去找好下家了!”J伯爵聞言露出瞭然之色。
“大人,我不是……”
“說吧,我們的皇帝陛下許給你多少好處?”J伯爵轉身回到琴臺上,冷冷的撂下一句話。原因無他,軍方與神殿開撕,得利最大的就是帝國政議院,也就是帝國皇帝。
“西北軍第四軍團長!”
“哦,你也想從米斯分一杯羹?”J伯爵冷哼一聲,米斯是奧林帝國西北方的鄰國,受達努神族庇護。米斯強盛時期也曾打的奧利擡不起頭來,但這些年因爲內亂的緣故,整個帝國變得千瘡百孔,至今仍戰亂不休。奧林與維京之所以握手言和,自然是都看上了這塊肥肉的緣故!
“破國之功,足以保我躋身爵位貴族!”
“爲了區區一個爵位就背叛我?”
“因爲,您給不了我!”話說到這一地步,尤金妮雅終於倔強的擡起頭來。
“我給不了?你就這麼肯定!”
“您在卡斯塔的伯爵爵位只是榮譽性的,而您迪安公國繼承者的身份……恕我直言,從我瞭解到的情況看,這其中的水分很大!”尤金妮雅本想站起來,但想到J伯爵恐怖的幕後勢力,還是沒敢太過分,“您之所以待在卡斯塔,其實是迫不得已的舉動吧!”
“看來,你的情報工作開展的還不錯啊!”J伯爵重新坐在了琴座上。
“沒辦法,像我這種寡婦,就要學會靠自己。”尤金妮娜很坦然地承認道,“不管您在迪安公國的身份如何,一個亡者國度的爵位對我而言毫無用處,我更希望好好的生活在陽光下!”
“萬物終有一死!”
“但提庇留陛下賜予我的基因藥劑,可以讓我享受二百年的青春。至於二百年之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你還真把自己賣了一個好身價!”
“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您開的價格合適,我就爲您殺死了我的丈夫。現在陛下開的價格合適,我就另投他家。”尤金妮雅一臉坦然的站了起來。
“你覺得我殺不了你?”
“您當然能殺死我,據我所知,您在離開迪安的時候,有很多強權人物願意追隨您。但殺死我,對您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反倒是留下我,說不定還有一些用處!”
“你確實很聰明……既然如此,那就請便吧!”J伯爵重新撥動琴絃,不再搭理這個叛徒。
尤金妮雅站在那裡,對伯爵施了一記大禮之後,小心翼翼的轉身離去。
尤金妮雅離開後不久,艾莎從一旁的立柱之後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