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坪世界帶給夏恆兩個很重要的經驗,其一是世界本源意志在覺醒後會將自己掌控的資源最優化,這過程中或許有許多取巧之處,但只要在邏輯上是可行的,那麼他的整合就會成功。
比如說融合兩大家族的血脈,從中提取出月亮公主的血脈因子。這要由夏恆來操作的話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性,但由本源意志來操作的話卻會百分百成功,這應該就是本源意志的主場優勢。
其二則讓夏恆意識到,本源意志對所在世界的掌控力不是恆定的。夏恆在身份暴露前對世界節點破壞的越厲害,本源意志對世界的控制力就會相應下降。所謂世界節點也就是一個低維世界存續的基石,以月亮坪爲例,維繫其存在的基礎有珍珠和月亮公主兩個關鍵節點。
夏恆在搞定情人節與瑪利亞之後,月亮公主的血脈傳承斷絕。而當他得到珍珠項鍊並解決約瑟芬的問題後,月亮坪世界的最後一根支撐柱也被敲掉。所以,當本源意志覺醒後,即使其擁有不低的智慧,但它所能調用的世界資源卻極其匱乏,充其量不過一個半吊子的宿體與一頭搶來的獅子而已。
“是時候該結束了……”夏恆看到約瑟芬處於弱勢,心中絲毫不覺得奇怪。約瑟芬和自己契約後就相當於這方世界的叛徒,主客異位後,能堅持如此之久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嗷……”一隻鋒銳無匹的羅馬長槍朝“羅賓”刺去,黑獅子沃夫見狀無奈放棄嘴邊兒的約瑟芬,揹着自家主子化爲一團煙霧消失在原地。
但隨着它再次顯出身形,那支長矛卻如附骨之蛆一般,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再次出現在“羅賓”面前。黑獅子護主心切,只好用自己厚實的脊背將長槍擋了下來。
不過出乎沃夫意料之外的是,黃銅色的長槍輕而易舉的將它的軀體洞穿,槍鋒餘勢不減的繼續刺向“羅賓”。
“羅賓”見狀臉色大變,之好從獅子背上一躍而下,結果落地就是一個踉蹌,卻是胸口的傷口再次影響到了她的行動。
沃夫見那長槍有如活物一般,強忍着傷勢一口咬住槍尾,想要用這種方法來給“羅賓”爭取逃走的時間。
朗基努斯聖槍曾經弒殺神子耶穌,神血給了它無堅不摧的力量。當它落入羅馬皇帝君士坦丁之手時,這位羅馬皇帝正遇到決定帝國命運的一戰,他高舉長槍向耶和華祈禱,許願如果十字教能讓他取得戰鬥勝利,他就將十字教定爲國教。
於是,耶和華賜予長槍“必中”的特性,幫助君士坦丁大帝贏得了那場戰爭。這種類似導彈的特性曾出現在無數槍類神器上,比如說凱爾特主神盧烏的布里歐納克、阿斯嘉德主神奧丁的昆古尼爾、婆羅門主神因陀羅的昆闍耶,附加了這種特性的神槍往往還代表着另一曾含義——必勝!
黑獅子的方法雖然魯莽,卻也爲“羅賓”爭取了一絲時間,代價則是它口中的牙齒幾乎都被聖槍崩裂。
夏恆單手一招,聖槍重新出現在手中,倒不是他主動放棄,而是催動聖槍所需要燃燒的本源之力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看來,猥瑣和忠心是兩碼事兒!”夏恆單手提槍朝黑獅子走去,貫穿後背肩胛骨的巨大傷口讓它前肢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此刻正痛苦的趴在地上,看向夏恆的雙眼中一片血紅。
“素子,這東西交給你了!”夏恆止住腳步,隨着素子從密道中歸來,眼前這個爛攤子已經不需要他再出手了。
“嗚……”一頭黑色的影子出現在黑獅子旁邊,正是萬波息笛當中封印的山魈。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沃夫掙扎着想要再次站起來,但無法發力的雙肩卻讓它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手一步步靠近。山魈粗壯的手臂直接按住沃夫的鬃毛,然後將之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巨大的身體在落地之前化作一團煙霧,沃夫直接出現在山魈背後,血盆大口朝其脖頸咬下。
煙霧……再見煙霧……黑獅子一口咬空,對眼前這熟悉的一幕似乎有些茫然。
“嗷……”一股巨力從它的尾部傳來,不知何時,山魈已經出現在它背後,拖住它長長的獅尾原地旋轉三週後丟了出去。
“轟……”沃夫巨大的身體撞在祭壇古老的石壁上,隨即無力地滑落。但它也終於看清,山魈在移動時也是化作煙霧穿行,這種伎倆並非它的獨門絕技。
“羅賓”自知大勢已去,她身前站着約瑟芬,身後是懸停在半空中的西蒙妮,身側則是波濤洶涌的大海,而她只剩下一副重傷的殘缺。額頭上一大一小兩顆血色珍珠也變得黯淡無光。以她現在的狀態,已經無法再從約瑟芬手中搶奪月亮坪的控制權。
“爲……爲什麼,爲什麼要來毀滅我的世界?”附身在羅賓身體上的本源意志確實擁有很高的智慧,所以,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沒有像一頭野獸那樣死纏爛打,而是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因爲……你太弱小了啊!”夏恆揮了揮手,約瑟芬騎在她的獨角獸上,朝着“羅賓”衝去。
“弱小就該被毀滅麼?”羅賓雙手抓住獨角獸的長角,但胸口還是被刺穿,嫣紅的鮮血從傷口灑落下來。
“不然呢……你在剝奪本傑明他們生命的時候,問過他們自己的意見麼?”
“他們由我的世界孕育而來的,是我的私產,如何處置他們是我的自由!”
“哦,情人節、瑪利亞甚至約瑟芬都是在你這方世界中孕育而來的,那你殺一個給我看看啊!”夏恆不屑的撇了撇嘴。
“……”羅賓怒視夏恆。
“做不到吧,你做不到是因爲她們受我庇護,而我比你強!同樣的道理,我想毀滅你的世界,然後我就做了,而你卻無法反抗,因爲你沒有我強!”
“強大……弱小……”羅賓慢慢低下頭去,身體上出現無數血痕,“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被更強者毀滅的!”
似是在發泄,又似是在詛咒,話音未落,約瑟芬手中珍珠星圖甩出,直接將羅賓轟殺成渣。血霧被海風吹散,只留下兩顆嫣紅的珍珠,隨後被約瑟芬招手收回。
夏恆看着散盡的血霧,眼神有些深邃,“我毀滅你的世界,正是爲了有一天不會遭遇同樣的厄運。在這片廣闊的宇宙中,每個人都在努力活的更好,如果你不去搶,不去奪,不去抄近路……你又憑什麼比其他人走的更快,活的更好。像你這樣的可憐蟲永遠都不會明白,安分守己的羊……天生就是用來宰殺吃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