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恆感覺自己被忽悠了,感情安格利亞這廝看似皇親國戚,其實也不受帝國皇帝待見,而且是很不受待見。說白了,這祖孫三代就是一窩權臣,可惜生不逢時,帝國皇帝不是任人糊弄的漢靈帝,而是文治武功都基本在線的漢景帝。之所以拿漢景帝來說事兒,是因爲這兩個皇帝有一個很鮮明的共同點——刻薄!
“也就是說,就算安格利亞想要對付我,明面上也使用不了太多手段?”夏恆思索片刻,忽然反應過來。權臣這種東西,往往自帶招黑特質——在自家主子面前,他們做什麼都是錯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艾莎剛開口便被夏恆打斷。
“你看……他爺爺很厲害,但執掌的是政議院,可我們卡斯塔城,政議院就是一個遮羞布罷了。他爹掌管帝國財權不假,可卻管不到神殿財務。至於他媽……朱諾女神殿的大祭司唉,和我們馬爾斯戰神殿有什麼干係?”
“呵呵,這些自欺欺人的話你自己信?”艾莎不屑一顧。
“……”夏恆撓了撓頭,“好吧,家世豪成這模樣,確實很可怕,但也沒可怕到無路可走的程度。”
“想談條件,你還是見到我家主人後再表演吧!”艾莎擺了擺手,示意她不願再聽夏恆瞎扯。
黑色馬車飛行速度極快,不過片刻功夫,便徑直駛入一座通體黝黑的連綿山谷。山谷中滿是黑色礫石,兩側崖壁如劍,直刺雲霄,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感。
“這就是斷頭谷?”
“那是當地人的戲稱……主人喜歡稱呼它爲——冰封峽,那是它最初的名字!”
“這些岩石……是火山噴發造成的?”
“不,這裡本是高原,是主人曾經的家鄉。後來,一艘維京掠星船墜毀在這裡,反物質發動機爆炸……”艾莎空洞的雙眼直視黑漆漆的崖壁,聲音中竟有一絲悸動。
夏恆有些沉默,不是爲那些無辜百姓哀悼,而是……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天上掉下個發動機,似一沓核彈開了花那個亞拉索……這雖然是個小概率事件,但至少再一次證明,這不是太平盛世,而是戰爭年代……擁有高能武器的戰爭年代。
一路因爲順風順水而飄飄然的心態,也因此稍稍端正了一些。
“那個,艾莎前輩,J伯爵對待屬下怎麼樣?”沉默了一會兒,夏恆將視線從窗外一望無際的黑石原野上收了回來。
“怎麼,相通了?”
“這世界太危險,沒個靠山真不行!”夏恆很認真的點點頭。
“我家主人就像你說的那樣……對所有願意爲之賣命的人都報以最大的善意!”
“那他應該很不錯!”
“哦?”
“因爲有同樣想法的我也很優秀!”
“……”艾莎沉默半晌才重新開口:“閣下臉皮的優秀,我已經深深的領會到了!”
“謝謝!”
“其實,我不是在誇你!”
“哦!”
馬車繼續行駛,在一望無際的黑色谷地裡,突兀的出現了一抹綠色。盆地中心位置,就像沙漠中的綠洲一般,竟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原。草原之上,一座水晶城堡赫然聳立,外表在陽光照耀下,不斷變幻着美輪美奐的光彩。
“這感覺……有些像是冥府中的愛麗舍花園!”夏恆忽然冒出這樣一句。
“這就是仿**麗舍花園建造的,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J伯爵同時還是冥王普路託神殿的大祭司!”
“啊……我還真不知道!”夏恆心裡給這位尚未謀面的伯爵大人又加上一個標籤——神棍。
“這邊來……不要發出太大動靜,主人喜歡安靜!”艾莎在前方領路,碩大的水晶城堡中空空蕩蕩,看不到衛兵也看不到侍者。若不是極爲乾淨整潔,夏恆很懷疑這是不是一座鬼屋。
“這裡沒有衛兵麼?”
“……”
“爲什麼一個人也沒有?”
“……”
像艾莎這種牛氣沖天的人都不敢在這裡講話,夏恆只好乖乖的閉嘴。
“叮……咚……”跟着艾莎七拐八折,一連串清脆的琴聲傳入夏恆耳中。他總算明白城堡爲何選用這種水晶材質了,清澈琴音在水晶的反射加持下,竟營造出音樂廳的強大效果。
艾莎領着夏恆來到一處寬敞的水晶大廳中,除了廊柱,整個大廳毫無冗雜裝飾。大廳正中是一座隆起的高臺,高臺上由黑水晶雕琢而成的豎琴,正是聲音的源頭。
豎琴正面,一身黑色長裙的曼妙女子背對夏恆兩人而坐,柔順的長髮一直蔓延到腳踝之下,垂在水晶高臺上,就如蜿蜒的黑色冥河。
艾莎不說話,夏恆也不說話。艾莎不說話是因爲敬畏,夏恆不說話是因爲這場景很唯美,有一種嘿嘿嘿的夢幻感。
“我好看麼?”不知何時,琴音停下,女人沒有回頭,而是自顧自的挽了一下長髮,長腿輕擡,黑裙下露出一隻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赤足。
“好看!”夏恆是個很誠實的人。
“琴好聽麼?”
“好聽!”
“有多好聽?”
“和人一樣好聽!”
“這話我喜歡!”J伯爵終於轉過身來,露出曼妙的身段,以及一張帶着水晶面具的臉。面具遮住一側的臉頰,只露出左側俏顏。
“知道我爲什麼戴面具麼?”
夏恆仰頭看着眼前這位幾近完美的女人,精神不覺有些恍惚。
“喂,小子,連這種老婆娘都動心?”提拉馬特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卻讓夏恆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
夏恆眼前似有一層玻璃悄然崩裂,整個世界裡無盡的光彩,都在這一瞬變得黯淡。而他在面對J伯爵時的那種心動感覺,也瞬間消失無蹤。敢情兒,這女人竟用魔法給自己加了濾鏡特效。
呵呵,去掉美顏,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女子罷了。好吧……頭髮很長……好吧,臉其實也不錯……
算了,夏恆承認,眼前這位依舊是一個極品。
“果然……你的身上有秘密!”J伯爵蓮步輕移,緩緩走下水晶琴臺,“艾莎,你退下吧!”
“是……”
“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想對我做什麼,我人品很正的……”夏恆心裡瘋狂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