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犀牛人發出了水牛的怒吼聲,看來他的血統有點兒雜。但無論隔壁老王是什麼牛,但都身大力不虧,絲毫不影響犀牛人衝鋒的步伐。看吧,他蓬勃的奮起了,他橫在胯下的大斧已經飢渴難耐了……
大塊頭總是更引人注意一些,犀牛人衝鋒中的姿態,讓現場很多人的腎上腺素瘋狂燃燒,這一刻氣氛再次爆燃。
“犀牛是幾級保護動物來着……”夏恆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個很不合時宜的想法。
不過他的想法並不重要,因爲首先動手的並不是他,而是……
“啊……嗚!”狼嘯一樣的悽慘嚎叫,看來這位牛兄的家庭關係確實很雜。
衝鋒中的牛頭上忽然泛起兩朵血花,犀牛本就是眯縫眼,此刻視野中卻只剩下一片赤紅色。散發着綠色幽光的匕首在他眼前出現又消失,然後他就變成了一頭氓流……盲牛。
“轟!”大牛重重地一腳踏下,飛舞的煙塵中,一個嬌俏的身影顯出身形。緊緻的皮甲襯托出冷人血脈噴張的曲線,具有線條感的冷冽臉龐,帶着一股生人莫近的冷豔。幽魂刺客崔妮蒂,第一次顯出真容。
“嗚……迪安城是不是開整容業務了,怎麼出來的女鬼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安格利亞感覺自己的愛情火花又被點燃了,實在沒辦法,有錢人的愛情火花就是這麼的頻繁。
美女與角鬥,這世上再沒有比這兩種東西更能調動男人激情的了。夏恆在現場的風評急轉直下,從稍微有點可憐的破落奴隸主,淪落爲坐擁兩美的男人公敵,這是什麼世道……這是個以下半身激情來思考的世道,男人就是這麼的單純。
夏恆懶得搭理那兩頭可憐的小動物,美女與野獸的互博,格林兄弟很早就證明美女完勝。比如說……剛剛從地下露出頭來的鼴鼠人被帕爾一鐮刀給撕破了臉。原因很簡單,魂狩可以通過一定範圍內的精神波動來感知敵人,就算藏在地下也沒啥用。
鼴鼠人莫克不打算信邪,小女友甜甜還在人家手裡,自己可沒有後悔的餘地。他不同於犀牛人那個傻大個,一個“管飽”的承諾就能賣命,他是爲了愛情,爲了偉大的愛情在奮戰……
事實證明,愛情這杆子大旗也並不總是創造奇蹟。
“啪!”莫克被一鐮刀拍到地上,生死不知。若非夏恆及時制止帕爾補刀,此時可憐的小鼴鼠都可以拿去做皮草了。
沒錯,帕爾單純從能量等級上確實還屬於青銅級,但同樣都是一年級學生,普通孩子和柯南有可比性麼?兩名獸人只能算是獸族民兵,充其量只佔了種族天賦的便宜。而崔妮蒂曾是一個世界的氣運主角,帕爾更是繼承了神侍的特殊職業模板。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人傑中的人傑,越階挑戰亦不在話下的狠角色。
“鼴鼠人?”夏恆蹲下身子,有些好奇的戳了戳莫克的菊花狀鼻子,“人家長屁股上你長臉上……嘖嘖,挺有意思的,殺了可惜,留下吧!”
於是,擅長地行、刺殺的鼴鼠人莫克,爲愛而戰的勇士……出場三十秒鐘,萎!
“嗷……”旁邊那頭瞎牛還在不住的嘶吼,但因爲看不到對手,只能懟天懟地懟空氣,整個鬥場就像在經歷一場小地震,被幹的天翻地覆。但犀牛人這種皮糙肉厚的獸人,也有其明顯的短板,比如說……他的眼神兒不太好,比如說……他的嗅覺與聽覺也不太好,還比如說……他沒有腦子!
也許有人說,領導就該有個沒腦子的手下。例如宋江的好弟弟李逵或者劉備的好弟弟張飛或者賈寶玉的好妹妹……們,但夏恆卻並不希望自己的奴隸智商不在線兒上。因爲想要掌控這樣的手下,固然不用懷疑他們的忠誠,但卻要學會幫忙擦屁股。更因爲……在夏恆經驗裡,好心辦壞事的自己人可比敵人還要可怕的多。所以,他對這頭莽牛絲毫不感興趣。
“崔妮蒂,給他一個痛快!”夏恆揉了揉耳朵,這頭瘋牛實在太吵了。
崔妮蒂自從上場,只在被煙塵籠罩時顯露了一下身形。但現場卻沒人敢小瞧這位刺客,看不見的刀才最有威脅不是麼……
夏恆話音方落,便看到犀牛的重甲上出現幾道彈芒,幽能武器特有的綠色光華,讓其顯得格外乍眼。
犀牛人惱怒的掄起戰斧,朝着槍彈襲來的方向狂奔。但就在這個過程中,他卻很尷尬的發現,槍彈襲來的方向在不斷變幻,自己只是單純在做無用功,但他又不敢停下來。自己的反應速度是個硬傷,站那兒不動,就是一個純粹的活靶。他身上的重甲,在面對幽能這種特殊能量的侵蝕的時候,顯得頗爲無力。
艾納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這就是家族支持的最高戰力,這就是最優秀的青銅級僕役,這兩個是……演員吧!開場那麼炫,爺兒都等着躺贏了,然後你們兩個夯貨就給我看這個——打地鼠與鬥牛,還能再不靠譜一點兒麼。
現場噓聲一片,原本嚴肅至極的鬥場競技,此時此刻竟有發展成馬戲的意思。觀衆可以接受血脈賁張的鬥場爭鋒,可以接受一騎當千的勇士虐場,唯獨接受不了這種嬉鬧般的角鬥。
“殺……殺……”觀衆們沸騰了,此情此景,只有鮮血才能洗刷怒火。
安格利亞臉色黑到能擠出墨水來,他從未對一個邊境小家族報什麼太大的希望,但在看到獸人戰士出場的時候還是提起了幾分興趣,但現實實在是……
“我還是太年輕了!”安格利亞如此評價自己,“明知道他們就是頭豬,還幻想着他們能是頭野豬,但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是一頭肉食豬!”
“主人,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莉娜站在一旁,眼睛中閃過一道精芒。
“沒錯……宰了這頭豬,血可以拿來立威,肉可以拿來打賞,而騰出的豬圈還能養點兒自己喜歡的東西!”安格利亞揉搓着自己的下巴,心裡已經給阿曼圖家族判了死刑。
這就是奧林,角鬥的敗方失去一切,並不只是說說而已。敗者的血肉,不僅會成爲勝者的徽章,還會引來食腐的豺狗和禿鷲。
也許有人認爲這很誇張,但仔細想想也就明白。安格利亞初來乍到,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總要殺只雞來彰顯一下權威。阿曼圖家族上來便拿他當槍使,一場神裁角鬥,損了他的權威,打了他的臉。勝了固然可以按下不表,但敗了卻必須要給個說法。再一說,阿曼圖家族的底蘊太淺,連一個落魄奴隸主都對付不了,這樣的家族,不拿它來宰了過年,簡直有點兒對不起自己的政治素養。
且不論安格利亞如何想,鬥場上的局勢已經一目瞭然。沒有翻盤,沒有逆襲,現實從來沒有那麼多的劇情轉折。要說有什麼戲劇性,只有莫名其妙攜美歸來的夏恆,會成爲接下來城裡熱議的話題。
“你瞧,這麼多人盼着你去死,會不會有些受寵若驚!”夏恆站在艾納克身後,忽然開口,倒把一直在發呆的二少爺嚇了個趔趄。
“你……”
“別用這種眼神兒看我,我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也不是故意坑你!”夏恆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你瞧,你們家族不好好種地當貴族,反而插手奴隸貿易,結果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條獲取獸人奴隸的路子,於是就想把手伸進鬥場……”
艾納克轉頭,一臉愕然的看着他,心想你怎麼知道的。
夏恆懶得理這個棒槌,有些道理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他只是想再下個套兒而已。
“你們家族沒有軍功,想要獲取奴隸主的名額就只好掛名。也就是從鬥場找個不中用的奴隸主,將之扶植成傀儡或者直接取而代之。而我就是卡斯塔城鬥場中那個最不中用的奴隸主……”夏恆無奈的嘆了口氣,無能是原罪,放在那裡都一樣,“我們本可以合作的,偏偏你們家族想要一勞永逸。弄死我,然後利用我的更名權,將名字換成二少爺你的。只要能得到鬥場支持,用不了多長時間,艾納克少爺就是一個在神廟有編制的正式奴隸主了吧!”
“……”艾納克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湊巧的是,安格利亞正好就任新主祭,希望獲得地方貴族的支持,於是你們家族就買通他的門路。本來吧,這個法子是天衣無縫的。唯一的紕漏是……我沒死在你的小算計裡頭,還鹹魚翻身重回鬥場。二少爺一看這到手的鴨子飛了,就忙不迭跳出來接受了神裁,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艾納克一臉驚懼的點了點頭。
“猜猜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夏恆好笑的看着他。
“你……應該不會放了我吧?”艾納克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就算我願意,這現場的觀衆們也不樂意。不過,按照神裁的規矩,如果你有把握讓安格利亞主祭赦免你,你們家族只要給戰神拿出足夠多的祭品,也不是不能活命……”
“真……真的!”艾納克彷彿抓住了溺水前的最後一根稻草,雙眼亮的就像夜色下的螢火蟲。
“你看,我是本地人,我也不想和本地貴族鬧得太僵,對吧!”因爲前世的經歷,夏恆說謊的時候就像一個聖人。可誰讓艾納克二少爺不知道神裁的規矩,又特別的貪生怕死呢!
“那……那麼,希望您能擒下我,而不是直接殺死我。希望您可以賜我一個在主祭前活命的機會?”艾納克戰戰兢兢的問。
“當然,我這人最是見不得血,熟悉我的人都管我叫……夏大善人。”夏恆教導完畢,不待艾納克反應過來,就一腳將其踹翻在地。抽出二少爺那柄質量還不錯的合金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於此同時,犀牛人在發出一聲悲鳴後踉蹌倒地。他的頸部動脈被崔妮蒂的匕首割開,鮮血如噴泉般灑落在鬥場上,引起衆人的歡呼,以至於沒多少人關注夏恆這邊兒的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