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器(一)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們莫名其妙找上門來,肯定是你們有求於我,大不了一拍兩散,嘿嘿,就不信收服不了你!一面說,龍翔一面心中暗道。

“你!”這回換到冷紫月爲之語塞,一幅想翻臉卻又沒法翻臉的樣子。龍翔小勝一場,見狀心頭大快。

冷紫月突然臉色一整,變爲以前那冷清的樣子,淡淡道:“龍先生既然沒有這樣的打算,我們也不便相強,這就告辭了。”做勢要走。

這回換到龍翔着急了。他還指望從對方那裡得知他們的目的了,豈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如果不早點找到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遲早會受到暗算,那就太被動了。

剛纔被冷紫月置之不理的金芸終於臉色一變,冷冷道:“要走你走,我可不走!”然後向龍翔嫣然一笑,說不出的嫵媚動人:“龍先生如果想知道,那就讓芸兒告訴你吧!”

龍翔大喜,連忙走了過去。

冷紫月的得意佈置被金芸破壞,心中大怒,低聲道:“剛認識人家就‘芸兒芸兒’的自稱,真是好不要臉!”

金芸扳回一城,也不在意冷紫月的說話了,做出大度模樣,與龍翔說話,跟剛纔冷紫月故意冷落她的舉動如出一轍。

冷紫月臉色再變,也顧不得什麼,連忙走向龍翔,口中說道:“一客不煩二主,還是讓小妹告訴你吧。”事關重大,臉面什麼的只好暫時放在一邊。她可不想讓金芸用雙方都知道的東西去討好龍翔,獨得便宜。

龍翔大感競爭的好處,所謂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做漁翁的感覺真的很是不壞。當下笑道:“兩位小姐不用爭了,由我來問,你們來答,問到誰誰就回答,別人不準搶答,可好?”

二女齊聲嬌呼:“好!”

眼見二女如此乖巧模樣,龍翔大是志得意滿。總算自己運氣好,利用雙方的嫌隙,打掉了對方的銳氣,暫時收服了二女,雖然這跟男女情慾毫無關係,仍然是身爲男子的一大快事。

於是龍翔開口道:“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有什麼來歷?”不理金芸忿忿不平的神色,一指冷紫月道:“你來答。”

冷紫月微微一笑:“我等都不是平凡人士,乃是來自‘修真界’的人。”

“修真界?”

“不錯,”冷紫月悠悠道:“修真界指的是一些苦心修煉,希望能夠得道成仙的人的總稱。”

“成仙?”一直徘徊在心頭的疑問再度浮了上來:“人真的能夠成仙嗎?”

冷紫月嫣然一笑,與金芸對視一眼,道:“是否真的能夠成仙,這個問題太大了,我也沒有親見別人成仙,因此不能答你。不過修真者能夠吞吐日月精華,呼吸天地靈氣,就算不能成仙,長命千歲乃至萬歲,甚至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老都並非不能。長生不死,或許這就是仙吧。”

“那麼神話傳說中的天庭地府還有西方的極樂世界真的存在了?”

“相信應該是存在的。歷代典籍都清清楚楚地寫明瞭這一點。”

一旁的金芸冷嘲熱諷:“你有沒有親身去過,你怎麼知道是否存在?沒準你那些典籍都是在騙人呢?”冷紫月也不理會,對龍翔道:“龍先生,這些問題都是常識,不關緊要,隨便找個修真者都能告訴你答案,你還是問重點吧。”

龍翔於是問道:“既然你們都是來自修真界,爲何顯得格格不入?”

金芸狠狠瞪視冷紫月一眼,連忙開口:“這個問題我來答。”龍翔點了點頭。

金芸對龍翔一個甜笑:“修真者由於理念不同,所以走的路也不同。”一指冷紫月,“像她這種人,虛僞造作,假仁假義,口口聲聲要我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因此被稱爲修道者。”

龍翔道:“講求仁義,慈悲爲懷,這沒有什麼不對啊。”冷紫月聞言,衝金芸得意的一笑。

金芸忿忿道:“既然講究什麼仁義,什麼慈悲,爲什麼要對我們窮追不捨,趕盡殺絕?還說什麼正邪不兩立,不是虛僞是什麼?”

龍翔點頭:“這的確有虛僞之嫌。”

冷紫月反脣相譏:“難道你們修魔者殺上門來,我們就引首待屠?我們當然要還手了。”

龍翔呵呵一笑:“既然要動手,就不應該宣揚放下屠刀。既然放下了屠刀,再動手那就是虛僞了。”

冷紫月氣道:“你!想不到你也跟這些邪魔外道沉湎一氣!”

龍翔笑道:“總不成許你們殺不許人家殺吧?那不成了只許州官點燈不許百姓放火了?總得爲人家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吧?”

冷紫月冷哼一聲:“不知所謂!我不和你說了!”

龍翔笑道:“要怪只能怪你們掛錯了牌子。如果直接以‘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爲宗旨,有誰會笑你們僞善?”

金芸拍手叫道:“不錯不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八個字,正恰到好處的表明了我修魔者的追求與宗旨。其實你們修道者如果言行一致,還是挺值得尊重的。”

龍翔點頭道:“這話不錯,所謂尊重對手,也就是尊重自己。雙方旗鼓相當,不相伯仲,才能成爲對手。如果你對你的對手都不尊重,和不值得尊重的人爲對手的人,又有什麼好值得尊重的了?”

兩人越說越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冷紫月心中實在不是滋味。眼看目標和修魔者關係拉近,自己卻和對方話不投機,心中的那份鬱悶就不用說了。更何況自己對龍翔也並非沒有好感,眼見龍翔接近自己的死對頭,也實在心中不暢。

龍翔與金芸二人正說話間,旁邊一直不出聲的古銅突然插話道:“大錯大錯!我等修道之士的仁義慈悲不是這樣解釋的!爾等強不知以爲知,着實可嘆!”

龍翔的興趣大起,扭頭對古銅道:“還請指教。”

古銅長嘆一聲:“所謂仁義、慈悲,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並非真的完全不殺。如果完全不殺,那麼人也就只有等死了。”

“此話何解?”

古銅道:“何謂殺?殺生是也!要不殺生談何容易?殺動物獸類是殺,殺那些植物難道就不是殺嗎?你吃的飯,吃的菜,還不都是生命?你吃了它,不也是殺嗎?難道說吃飯、吃菜就算不慈悲不仁義嗎?再者,就連喝水都逃不了殺生,一碗水裡面有多少微小生命?難道喝水也不仁義了?簡直荒謬!”

這下子連冷紫月都有了興趣,對古銅一鞠躬道:“願聞其詳!”

“因此,所謂的仁義、慈悲並非完全的不殺生。仁義慈悲的真義應該是不濫殺,不枉殺。比如說人要吃肉,因此要殺動物。爲了生存,殺動物吃肉無可厚非,並不有違仁義之道。但是如果以殺死動物來取樂,比如說鬥雞、鬥狗,那就有失仁義了。所謂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又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生殺皆天道也,執着其一,離道遠矣!”

冷紫月一呆,霎那間心念電轉,如恆河沙數不可勝計,又如電光火石稍縱即逝,片刻間只覺自己心念境界一再提升,竟然功力大進!對古銅恭恭敬敬一躬到地,口稱:“受教。”然後退到一旁。

古銅微微頷首,意示嘉許,隨即將話鋒一轉,轉到了修魔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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