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運目眥欲裂,抓起手機撥了個號碼,衝着手機怒吼道:“你特麼人到哪兒了?山體滑坡,泥石流,林書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特麼也給他陪葬!”
恨恨地收了手機,王志運大叫着,也不管林小冬能不能聽到:“堅持一下,救援隊很快到。 ”
雨勢瘋狂,而那邊的泥石流也跟瘋了一樣,一股腦兒地向谷底灌去,王志運急得跪在地拼命擂拳頭,可是在大自然面前,無論你是什麼人,都只有俯首稱臣的份,所以哪怕王志運急得要啃土,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只得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夾雜着石頭的泥漿扎窩似地往那谷裡涌去。
二十分鐘後,救援隊終於趕到,可是面對泥石流,一時之間他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好在這股泥石流除了開始那一陣子較強勁以外,勢頭漸緩,慢慢地停了下來,偶爾有幾塊拳頭大的石頭落入。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救人!”王志運厲聲大叫。
救援隊開始忙活了起來,泥石流的涌入使得谷底的水位更高,形成了一個水潭,早漫過了林小冬和小丁一開始的落腳點,數人身着潛水服潛入水底,但是水底怪石重生,哪裡能看得到半個人影?
王志運的身披着雨衣,陣陣發冷,可是他的心卻更冷,他萬萬想不到莫老發現的不是鈦礦石,而是奪命礦石,他真恨不得剛剛跟林小冬一起赴死。
時間在一點點地消逝,救援隊伍也漸漸絕望了起來,牛頭縣縣委書記蘇傑沉痛地道:“對不起,王市長,希望……”
“渺茫”這兩個字蘇傑沒有說出來,可是誰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志運面容扭曲,幾乎是吼着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林書記!”
同樣的,“遺體”這兩個字他也沒敢說出來,或許這樣,只要沒找到林小冬的屍體,還代表着林小冬還有生還的可能,哪怕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抽水設備很快運來,幾臺設備同時往外抽水,由於道路的原因,挖掘機來的較緩慢,一直等到天黑了,挖掘設備才抵達,大功率的照明設備架設了起來,水已經排得差不多了,挖掘機也投入了進去。
王志運的喉嚨都快喊啞了:“動作快一點,輕一點,小心別傷着人。”
隱隱之,他還覺得會有跡發生,即使到了最後一步,他也不希望挖掘機損壞林小冬的遺體。
挖掘機還在作業之,王志運站在泥濘,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目光裡是悔恨、茫然與不甘。蘇傑在一邊低聲道:“王市長,你先休息一下吧。”
王志運怒從來,卻是忍住了沒有發火,這事也怪不得蘇傑,他已經盡力了,所以只是輕輕一嘆,兩粒淚珠滾落了下來:“不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水已經抽空,谷底的泥石也都被挖了出來,滲出的水再一次被抽乾,最後,這個谷被挖成了大坑,卻是沒有看到林小冬和小丁。
挖掘機挖出泥塊的時候,都有專人查看,在確定了他們並沒有被挖出之後,王志運的精神猛地振奮了起來,大聲叫道:“快,快找專業人員下去。”
照明設備的光束都集在了大坑裡,幾組人員垂着吊索降落了進去,分散開來搜索,王志運奔到邊睜大眼睛看了過去,生怕漏掉半點狀況,轉眼間,便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沒有任何的發現,在衆人都心急如焚又期待跡出現的時候,忽然聽到坑內一人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簡單的六個字,卻是讓王志運的耳朵猶如被雷擊了一般嗡嗡作響,大聲叫道:“人怎麼樣?”
跟着他卻是聽不到有人迴應,再次大叫,他只看到蘇傑的嘴在動,卻是半點聲音都沒有,繼而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白和醫院裡所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微微緩了緩神智,擡頭看到自己的手臂打着點滴,伸手拔下,站了起來。
守在病房裡的是他的秘書,靠着牆睡着了,不過他睡得很淺,立即醒了過來,起身扶住了王志運,低聲道:“王市長,您醒了。”
王志運有微微的頭暈,鎮定了一下,沉聲道:“林書記他們怎麼樣?”
“還在昏迷。”
“帶我過去。”王志運心頭微鬆。
二人出了來,外面還有人在守着,王志運沒功夫搭理他們,在秘書的一溜小跑帶領下,到了另一處特護病房。
急救醫生已經得知王志運過來的消息,在病房前等着,王志運沉聲問道:“情況怎麼樣?”
“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只要醒來沒事了,幸好窒息的時間不長,要是再晚來十分鐘,恐怕危險了,即便是這樣,大腦會不會受到損傷,還需要進一步的進行檢查才行。”
王志運沉聲道:“現在是在哪裡?這裡的醫療技術夠不夠?要不要轉到更好的醫院?”
那醫生低聲道:“現在是在省軍區總院。”
“我不管是什麼醫院,如果能力不夠主動說出來,我會安排轉到京都去。”
“請王市長相信我們的能力。”
王志運盯了那醫生一眼,點了點頭,道:“好。”
“王市長,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幫您在這兒守着,林書記一旦醒過來,我馬通知您。”畢其鬆滿臉的擔憂,不過情緒還算穩定。
王志運微微點了點頭,一邊走着一邊低聲問陪着自己回病房的蘇傑,當時找到林小冬和小丁的情況。
蘇傑簡單說了一說當時的狀況。
說起來,也是林小冬命不該絕。小丁下水之後去尋了一通,卻是發現這谷底竟另有天地,谷底有一個彎坡,連通着另一處,而在那彎坡之下,居然橫着長了一棵大樹,而入口有些狹窄,泥石流來的太快,將入口給堵了,這也是泥石流沒能漫過那棵樹的原因。找到林小冬和小丁的時候,他們兩個正抱在那棵樹,當時發現的時候,林小冬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了條,將他和小丁都緊緊地捆在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