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星壓低了頭上的棒球帽,用鴨舌遮住自己的半個臉。
如果不是這裡大熱天,自己那個戰術圍巾出來矇住嘴巴太過顯眼,他真想把自己的戰術圍巾拿出來。
離開索姆家的時候,從槍響和到處的警笛聲中,準星知道警察肯定已經進入了貧民窟,雖然他們肯定會受到一些阻礙,不過當這裡的幫派分子發現他們並不是衝着自己的毒品過來的時候,一定會給他們讓路。
畢竟火拼是要死人的,在不觸及自己的利益下,誰都不會拼命。
死了兩個黑警察,現在準星幾乎可以斷定,對方肯定發現了索姆家的屍體。
不過警察局裡有多少人和那幾個黑警察是一夥的?
準星自己也無法肯定。
現在唯一知道的是,黑日和這件事肯定有關。
對於黑日組織,準星一向並不感興趣。之所以和他們作戰,是因爲自己跟着秦飛,而秦飛、坤猜是黑日的死對頭。
據說秦飛和坤猜從亞洲一路被他們追殺到非洲,爲的就是坤猜姐姐留下來的東西。
爲自己的朋友,準星可以一戰。
只是沒想到的是,黑日組織的手居然那麼長,伸到了南美的里約熱內盧。
他現在才體會到坤猜和秦飛當年被人追殺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在陌生的城市裡,惶惶如過街老鼠。
根據準星的黑道經驗,他知道一旦發生警官死亡的案子,全城的警察都會暫時放下手裡案子,放下平日裡的恩怨,全力追緝自己,知道將人抓到爲止。
這幾乎是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警察的潛規則。
因爲沒人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是不是自己,如果不抱團,犯罪分子就會肆無忌憚地殺戮敢於追緝他們的任何一個警察。
看到一輛計程車朝自己駛來,準星招了招手。
計程車停下,準星二話不說拉開後門上了車。
“先生去什麼地方!?”司機操着一口葡萄牙語,雙眼看了一下後視鏡裡的客人問道。
準星剛想說出地址,不過鬼使神差一樣卻忍住了。
這得益於他多年來混跡街頭的經驗,任何一輛計程車可能到最後都是追蹤到自己的線索。
他打開手機,調出谷歌地圖,查看了一下秦飛給自己的地址,然後選擇了地址旁邊的一個地址。
“去瓜納巴拉大學,在東側門口停。”
從這個大學往北走,穿過一條大約數百米的街道就能達到秦飛給的第2大街493號門牌,那裡是秦飛爲自己指定的避難所。
“沒問題!”司機推下了計費器上的把手,然後一踩油門,朝着瓜納巴拉大學駛去。
夜幕已經降臨,里約熱內盧的街邊燈火通明,一些穿着性感暴露的女郎在街邊三三兩兩站着,抽着煙,掃着每一輛經過的轎車。只要有車在她們旁邊停下,這些流鶯們會圍上來,展示自己最火爆的身材,**着車裡的男人,希望從他們身上交換一些鈔票。
收音機裡傳來熱情奔放的音樂,這裡是桑巴的故鄉,一切音樂都和舞蹈一樣挑動人的神經,讓人有一種強烈的起舞慾望。
司機搖着肥胖的身軀,手指在方向盤上不斷拍打。
音樂忽然中止,傳出了新聞播報員機械版的聲音。
“今天下午基督山附近的貧民窟裡發生一起槍擊事件,兩名刑事組警官亞當斯、柏桑被發現倒斃在一間房屋內,現場還有另一具屍體,經過辨認是房主克勞斯特,三人身上均有多處致命槍傷……”
“……根據警局線索,現在通緝一名可疑男子,年齡大約20-35歲之間,身高大約1.72米,黑人,黑色的短捲髮,戴棒球帽,身穿戰術服裝……會說葡萄牙語,但是帶英語口音……”
胖司機在方向盤上一直慢慢按照節拍敲打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微微擡頭,朝後視鏡裡瞥了一眼。
準星低着頭,將大背囊放在膝蓋上,接着背囊的遮擋,手慢慢伸向了腰裡,摸到了手槍的槍柄。
只要司機有任何異動,他絕對會開槍打死這個傢伙。
手機上定位點慢慢異動,好在方向的確是朝着瓜納巴拉大學方向開去的,並沒有調頭朝別的異常地點開去。
司機十分緊張,肥胖的身軀滲出了不少汗珠。
作爲計程車司機,這種職業的人有着天生的敏感。
他們每天在車上百無聊賴地坐着,招攬客人之後送到目的地,然後再接上客人繼續下一站,這種百無聊賴的生活裡,計程車司機們都學會了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他們有的人和客人聊天,有些人則學會了如何從客人的衣着打扮上分析屬於哪一類型的職業,哪一類型的生活檔次之類的東西。
久而久之,他們比一些警察的辨別能力還要高超。
顯然,後座上的這位顧客實在太符合收音機裡插播的警局通緝信息了。
黑人,戴棒球帽,穿土黃色戰術褲,身高也溫和……
還有口音,剛纔司機詢問地點的時候,準星開口說話了。
畢竟葡萄牙語不是準星的母語,是他從妞兒身上學回來的,南非的官方語言是英語,所以準星從小就說英語,帶有一點兒英語的口音。
準星心裡如同打翻了一籃子的毛線,亂成了一團。
自己是不是該現在下車,還是等司機送到了瓜納巴拉大學之後再下車?
他看了一眼窗外,到處華燈初上,偶爾可以看到警察在街邊巡邏,最可怕的是,他從一家電器店的影視幕牆上居然看到了正在播報的新聞,而主持人的後面,屏幕的右上角,就是自己在貧民窟附近下車時候的照片!
法克!
一定是街邊的交通攝像頭把自己拍了下來。
警察忙了幾個小時,恐怕已經調去了所有的監控。
他們看不到準星到底從哪裡出了貧民窟,但是卻能看到準星是從哪裡進來的。
準星心裡不斷咒罵着,該死的攝像頭把自己拍得太清楚了,就連那個馬蓋先背囊也顯得如此扎眼。
shit!
他決定再等等,車子到了偏僻的地方就讓司機停下,自己再下車走人。
就在車子駛過兩個路口,進入了一條行人較少的街道時,準星對司機說:“停車,我要在這裡下車。”
司機根本不敢擡頭,而是滿頭大汗問準星:“就……就在這裡嗎?”
“沒錯。”準星說完,胖司機立馬把車停在了路邊。
把車費給了司機,車子猛地一踩油門,一溜煙消失在街道盡頭。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尾燈,準星似乎感到有些不妙。
他環視周圍,看到對面有一條小巷子,沒有任何燈光,他決定從那裡穿過去,然後再找一些沒有燈光的路走,儘量避開那些該死的城市探頭。
只是剛剛橫過馬路,一束雪亮的車燈突然從遠處照了過來。
整條本來略微黑暗的接到變得雪白一片,數輛警車突然閃起了車頂的警燈。
而且最要命的是,道路的兩頭都有車朝這裡駛來,而且車頂上都有警燈在閃爍着,偶爾發出“嗚——”一下的警笛聲。
糟了!
準星的心裡突然明白,胖司機把自己賣了!
而且,估計是早就已經通知了警察!
剛纔自己盯着那個傢伙,他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