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遠道而來的丘吉爾專程拜見了同時兼任法國陸軍總司令與英國遠征軍指揮二職的甘末林上將。
如今的甘末林,麾下坐擁123個法蘭西步兵師共計250萬人,3250輛法式坦克,上萬門大口徑火炮,並且爭取到了擁有22個步兵師的比利時,現在的法比聯軍,可謂是擁有了全歐洲最強大的兵力與火力。
加之10個裝備優良,戰鬥力一流的英國精銳遠征軍。英法比的3國聯軍,甚至已經完全具備了主動進攻德國西部防線的能力。
而指揮着堂堂3國大軍的甘末林,即將成爲決定一場大戰的關鍵人物。對這樣的名人,丘吉爾幾次三番尋找機會,終於等到了見面的一天。
迎接丘吉爾的是一名叫做貝朗特的法國少將,此人一見面就給丘吉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丘吉爾先生,你好。”貝朗特一臉風輕雲淡的用英語講道:“甘末林司令正在開一場軍事會議,所以希望您能去他辦公室稍等片刻。”
有會議?丘吉爾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
他丘吉爾今天要來拜見,甘末林會不知道?
不!通報早就發來了,甘末林絕對是知情的。既然如此,挑他丘吉爾到訪的時間開會,那就是輕視大英帝國!
“甘末林司令好大的架子!”丘吉爾冷哼一聲,憤憤的道:“也對,甘末林將軍有一百多個法國師,我們英國好意提供的區區10個師,他估計也看不上。”
丘吉爾本來一向都是非常謹慎小心的,很少口出不遜。可由於最近他一直在和張伯倫就入侵挪威的行動細節爭執不休,心煩意亂,以至於一時情急下,居然說出了這種有損盟軍合作關係的言論。
當然,他畢竟是一個理性的政治家。這話一出口,丘吉爾馬上就後悔了。
不過那位看起來有些高傲的法國少將卻並沒有追究丘吉爾的口誤,反倒是相當客氣的對丘吉爾敬禮道:“丘吉爾先生,我們司令正在召開一場對德防禦戰的戰略戰術研討會。原定時間本來早該結束了,可大家討論的熱情很高,於是司令這才臨時決定延長會議時間。對於由此給您造成的影響,我們深感抱歉。”
“你倒是挺禮貌。”丘吉爾對於這位性格謙遜的法國少將頗有好感,饒有興趣的問道:“據我所知,大部分的法國陸軍軍官都有種天然的自負。這種現象,在將軍級更是別尤爲顯著。像你這樣沉穩的法國將軍,我倒是頭一次見到。”
“您過獎了。”貝朗特微笑着迴應道:“若是在半年前,或許我的確會像您所說的那樣,囂張跋扈,自以爲是。而這一點,也確實是我們法國軍官的通病。”
“哦?那你現在又是爲什麼改變了呢?”反正閒着也是無聊,丘吉爾一邊跟着貝朗特前往甘末林的辦公室,一邊好奇的瞭解起貝朗特的過去。
禮貌的引導丘吉爾走到了辦公室所在的二樓,貝朗特放慢步子,與丘吉爾並肩而行:“先生,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在2個月前有幸以帶領法國軍官團,參見過波蘭與德國之間的那場戰爭。那一仗,讓我學會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我明白了做人做事不能太過於自信。”
“你參加了波蘭戰役!?”丘吉爾瞪圓了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這位年紀輕輕,最多不會超過35歲的少將。
“沒錯,我不但參加了那一仗,而且幾乎目睹了波蘭軍隊的每一次重大失誤。”貝朗特似乎並沒有因爲丘吉爾的反應而對自己的經歷有所自豪,他只是靜靜的在那裡稱述着自己的故事。
“2個月前,我還天真的以爲德國人不過是走了狗屎運,靠着逆天的運氣翻了身。那時,我看不起德國那支由10萬人匆忙擴編出來的速成軍隊,自負的相信那些軍隊絕非法蘭西陸軍的敵人。”貝朗特神色暗淡,彷彿回憶起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沉痛過往。
“可事實我們現在都已經清楚。德軍不但全殲了與自身數量相當的波蘭軍隊,而且損失極小,耗時極短。整場戰役中,德軍損失最大的一支部隊,就是那支以身做餌的第30步兵師。且不說德軍用一個師死死拖住波蘭一個集團軍72小時這件事有多匪夷所思,光憑他們指揮官將計就計,化危機爲戰機的這份敏銳,就足以看出他們的指揮功力有多強。”
深吸一口氣,貝朗特側過頭回應着丘吉爾的目光道:“最後,德國人連誘餌都沒捨得讓波蘭軍隊吃掉。重重包圍中的第30步兵師,不但沒有像大部分波軍那樣投降,反而一直堅持到最後一刻,竟然還乘亂髮起了反突擊,以殘兵俘獲了成編制的波軍。”
聽到這裡,丘吉爾已經無法再保持平靜。他知道波蘭戰役中德軍打的很成功,但他沒有想到,德國的指揮官們居然打的如此精彩。在他們手上,戰爭已經成了一門高深的藝術,一項精彩的表演。和那樣的對手當敵人,實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丘吉爾還想說點什麼,可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甘末林辦公室的門口。
貝朗特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邀請丘吉爾進門。
“丘吉爾先生,”看着意猶未盡的丘吉爾,貝朗特語氣認真的道:“我不知道英國遠征就的戰鬥意志如何,可我能夠斷言,號稱歐洲第一陸軍的法蘭西士兵,戰意決定達不到當今德軍的強度。雖然我們現在看起來佔盡優勢,可我還是希望,你們這些大人物可以多加小心謹慎,不要輕敵,更不要輕視德軍的戰鬥力。我保證,他們將會是你這輩子見過最狡詐多謀,但也是最勇敢頑強的敵人!”
法國的少將說自己那支被公認爲歐洲第一的陸軍比不過德國!這是哪一年的笑話?
丘吉爾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貝朗特。法國軍隊要是都比不過德軍,那英國軍隊還是按脾斯麥當年說的那樣,去和德國警察較量吧!
“這種話,你爲什麼不自己去給甘末林說。”丘吉爾雖然半隻已經腳踏入了甘末林辦公室的大門,但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詢問道:“你是法國的將軍,你們的司令又是三國聯軍的總指揮,按理,你說出來應該比我去說要更容易被甘末林司令採納吧。”
貝特朗聞言,沉默了好一會。最後搖了搖頭:“他不會的!我的話,他聽不進去。”
說完,貝朗特留下兩名同樣會說英語的法國軍官陪同丘吉爾,自己獨自一人關上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從兩位留下的法國軍官口中,丘吉爾瞭解到。貝朗特年輕時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來被貝當元帥看上其才華,破格招到手下,傳授了不少軍事理論與思想。
在大多數法國將領看來,說貝朗特就是貝當元帥的弟子與學生,那也絲毫不爲過。
而且這位貝當元帥的得意門生還在兩個月前主動請纓加入前去波蘭指導作戰的法國軍國團,並以其優秀的軍事素養與有效可行的軍事建議,得到波蘭將領們的一致認同。
在他的介入下,波蘭軍隊竟然頂住了蘇聯軍隊近一個月的猛攻。而且在蘇德聯合作戰後,仍舊鼓舞着波軍士氣,組織起波軍進行有效的規模性作戰,拖住德國主力,爲法軍的動員,運輸,部署等準備工作,贏得充足時間。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