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消息?”在挪威志願營設立在維堡市內的營部裡,阿爾弗雷德皺着眉頭,緊緊盯住面前的戰場沙盤道。
阿爾弗雷德的營部,就北歐軍的軍部。沙盤,也是當初瑞典師的參謀們做好的。一切,都保留着五個小時前的模樣。只是原本按軍部設立的指揮所,降級爲了小小的營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令人在意的是,自一個小時前瑞典師傳回交戰消息後,指揮所便再也沒能聯繫上他們。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爲瑞典師的指揮官認爲,他們作爲一個師,根本沒有必要向後方一個營部認認真真做彙報,從而懶得發消息。如果真是因爲這個原因的話,倒也沒什麼。
可怕就怕,聯繫不上的原因是來自於通常慣例下出現的,前線部隊大規模潰敗,由於局勢混亂不堪而出現的聯絡中斷。這種情況下的失聯,最爲令人擔憂。
“阿爾弗雷德,別瞎想了。”雖然是吉斯林的親信,可馬文畢竟也是挪威志願營的一員。這種時候,他也算恪盡職守的回答道:“我已經讓駐紮在最前沿的一連派出偵查小隊順着瑞典師的行軍路線前進,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和瑞典師的後衛部隊取得聯繫,傳回消息。”
“營長先生,”部署完部隊後就趕來阿爾弗雷德營部的芬蘭少尉也接着用瑞典語道:“我剛纔派出了一個遊擊小組前往瑞典師所在區域聯繫,一旦得到消息,他們會盡快傳回來的。”
聽完他們的話,阿爾弗雷德並沒有急着回答。他只是盯着瑞典人留下的戰場沙盤,在心底裡默默推演着局勢可能的發展。
說實話,他其實是不想繼續留在維堡的。無論是北歐軍,亦或是芬軍,他都絲毫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這點人,能不能在戰爭旋渦中避開損失,最後找機會回國。
身爲北歐軍坐鎮後方的最高指揮官,阿爾弗雷德可以說是負責了整個維堡一帶的防衛。雖然這看起來或許很風光,可他很清楚,風光的背後是危險,巨大的危險!
以一個加強營,防禦如此重要的關鍵地段,這簡直就像是兒戲!戰爭不是小遊戲,它有鐵的法則,那就是公平,沒有隻佔便宜不吃虧的事。
不錯,古往今來以少勝多的戰例也有不少。可那要麼是依靠先進的武器,要麼是有着睿智剛毅的指揮官。
阿爾弗雷德自認爲他只是一個資質平平的普通軍官。他很有自知之明,指望他來獨自指揮出一場劣勢下的奇蹟勝利,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而現在全部交由他指揮的不到一千的全部只配備輕武器的部隊,似乎也不可能會比蘇軍的武器先進優良。
那麼,除非他腦袋壞掉了,否則他就不會傻到像之前那名瑞典指揮官那樣,妄圖奪取那虛無縹緲的勝利。
阿爾弗雷德不求瑞典師能打贏蘇軍,只要他們能形成牽制,維堡一帶的防禦壓力也將大大減輕。否則的話,沒了瑞典師這支北歐軍主力的牽制,加之丹麥團殘兵也早已喪失戰鬥力,搖搖欲墜的維堡防線任何地段上,都不可能擋住蘇軍的衝鋒。
而對於芬蘭來說,失去了維堡就以爲着曼納海姆防線被攔腰切斷,失去意義。而芬蘭首都赫爾辛基,也將因爲失去作爲屏障的維堡,直面蘇軍的威脅。
阿爾弗雷德很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多重要。可是,即便在重要,守不住就是守不住。他沒辦法憑空變出軍隊來,也弄不來飛機大炮,更不存在哪怕一丁點預備隊可言。
要說預備隊,他們挪威營不就是整個北歐軍的預備隊嗎?預備隊的預備隊,根本不存在。
苦想了半天,阿爾弗雷德也沒能找到一條化解困境的良策來。當然,他也不可能想得出什麼辦法。以他所處的環境,即便是換上前段時間通過“反手一擊”全殲波軍主力而被無數軍人當做偶像的德國名將曼施坦因來,也未必能爲芬蘭逆天改命。
戰爭,拼到最後,拼的是人力,物力,國力,經濟,科技,資源.......。這些東西,芬蘭一方,無一可以與龐大的蘇聯相比。
阿爾弗雷德不是名將,可他擁有常識。從一個明眼人的角度看來,芬蘭最後的結局肯定是打不過蘇聯的。這一點,估計芬蘭的曼納海姆元帥也不會懷疑。
守住維堡,這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挪威人不行,瑞典人不行,就連芬蘭人自己也不行!
“那些芬蘭民兵,好像是叫做‘民衛軍’來着。”阿爾弗雷德撇了撇嘴,做出了一個殘酷的決定:“讓他們帶上菜刀,鋤頭,木棍等一切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進入前沿的戰壕裡。一旦戰壕失守,就讓他們在近距離發起肉搏戰,纏住蘇軍的進攻步伐。”
拼刺刀,的確是劣勢方在垂死掙扎時所用的慣用戰術。只是,拼刺刀的通常情況下都是進行過相關訓練的軍人,而不是臨時拉湊的民兵。而他們手裡用的,也不該是菜刀,鋤頭,木棍這類,連武器都稱不上的破爛貨。
這個阿爾弗雷德最終想出來的辦法到底有多大用處,誰也說不準。大家不知道阿爾弗雷德的炮灰戰術能拖住已經闖入陣地的敵軍多久。但大家心裡都明白,讓戰爭爆發前還只是普通民衆,除了一腔熱血什麼也沒有的“民衛軍”與蘇軍戰士近距離肉搏,是一件何等殘忍的事。
說是草芥人命也不爲過!
可這,就是戰爭。戰爭,本就是死神的盛宴!
在阿爾弗雷德看來,既然他們都得留下來爲了芬蘭這個國家流血,讓芬蘭人自己也多留點血,做點犧牲,也是合情合理的。
沒有管一旁的芬蘭少尉憋得鐵青的臉色,阿爾弗雷德自顧自的對副官馬文指示道:“這件事你儘快去安排,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估計不多了........”
“是!”馬文也不是聖人,有機會讓芬蘭人幫忙承擔犧牲,他自然會贊成。
本來他就不是出於正義感亦或是保衛歐洲資本主義世界之類高大上的原因纔想辦法留下部隊來防禦。他之所以會幫助芬蘭打維堡防禦戰,完全是因爲德國方面希望他們打。
如果不是他的上司吉斯林千叮萬囑的要求,令他一切聽從德國人指示。鬼才願意留下來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