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開始,保衛處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相比一開始的自由和閒逸,現在多了種充實和緊張。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確實是這樣子的,良好的規則,就像一件剪裁得當的衣服,會讓一個人變得幹練而精神。
雖然大家的工作職責還是不變,但因爲多了考勤制度,有形無形的讓人感到壓力和動力,所以步子比以前邁得快了,手指比以前動得多了,嘴巴比以前動得勤了。
至於輪崗執勤制度,其實主要影響到的人暫時只有陳譽、金小白和林海東。
林海東則一改平時鬆鬆懶懶的狀態,每天按時上班,準時下班。輪到執勤的時候也不發牢騷,該完成的數據也完成了——雖然有些粗糙,但畢竟也填寫了。
至於陳譽和金小白兩人,態度當然認真很多,有幹勁,有衝勁。幾天過去之後,明顯感覺對學校各方面的情況熟悉了許多。
校衛隊員們對這些制度也是比較接受的,特別是陳譽幾人跟他們一起執勤後,他們的很多問題、想法也能及時的傳遞過來,使雙方的聯繫更加密切,關係更加融洽了。當工作中有了感情來維繫的時候,工作就會變得有味道起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陳譽所宣佈的幾項新政策似乎都在漸漸的發揮着其作用,給保衛處帶來新的氣象。
但事情的發展不可能都一帆風順,太順利的進程有時蘊含着更大的危險,就像越平靜的海面下,可能越有暗流涌動,醞釀着驚天的巨浪!
一個星期後的早上,金小白忽然急匆匆的跑到陳譽的辦公桌前,道:“譽哥,出事了!”
陳譽不慌不忙道:“別急,坐下來,慢慢說。”
金小白搖了搖頭,道:“譽哥,今天學校的論壇出現了幾個帖子,說我們保衛處的壞話的!”
陳譽道:“怎麼說呢?喝杯水先。”
金小白只好停了一下,喝了兩口水,繼續道:“昨天晚上在今日十大的版塊裡出現了《我在保衛處的血淚史》的文章,今天又有另外一篇叫《論民主與獨裁》的帖子,也是隱射保衛處的情況的。”
陳譽道:“我看看先。”
當下打開電腦,找到金小白所說的論壇版塊,果然看到一個帖子:《我在保衛處的血淚史》。
粗略瀏覽一下,帖子以一個已經離職的校衛隊員的身份,以回憶的方式描述其在保衛處備受欺凌的“血淚史”。在帖子裡,保衛處是一個充滿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場所。領導霸道,同事勢利。尤其有一個西北來的流氓,長期欺凌弱小。帖子的主角就是被收取保護費,經常被毆打,忍辱負重,後來還是黯然離開了保衛處。
金小白憤然道:“譽哥,這完全是顛倒黑白,污衊我們保衛處嗎。”
陳譽露出玩味的笑容,道:“你看出什麼東西來沒有?”
金小白道:“文章是杜撰出來的,我剛問了老王,按照帖子中提到的發帖人遭遇,離職時間等線索,找不到這個校衛隊員,其他提到的一些東西,包括有人收保護費,欺凌弱小等,也完全不存在。”
陳譽道:“這是肯定的,不過裡面有些細節應該是真的。”
金小白道:“對,老王悄悄告訴我,校衛隊員裡面確實有一個是從西北來的。譽哥,你猜是誰?”
陳譽笑道:“應該是魯大。”
金小白奇道:“你怎麼知道?”
陳譽道:“上次朝天閣的事情發生後,老王跟我說過了,整個保衛處就他一個是從西北那邊過來的。”
金小白眼睛一亮,道:“這麼說,這次的帖子是針對他的?”
陳譽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目標之一。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帖子嗎?”
金小白忙道:“對,你看看。”
說着他點開另外一個論壇版塊“指點江山”,上面果然有一個帖子《論民主與獨裁》。
陳譽看了看,搖頭道:“包子大,餡子少。”
果然,文章洋洋灑灑的五六千字,從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開始談起,然後加幾句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的經典論據,接着又穿越到柏拉圖論聖人政治的《理想國》,盧梭的《社會契約論》等片段內容。看似從獨裁論述到民主,跨越了兩大經典著作陣營,神乎其神,但其實基本是東拼西湊,充滿飛躍甚至莫名其妙的思路,不知道具體講什麼,入目的只是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書籍名稱。
在文章的末尾,又忽然抽搐式的提到:奧斯卡是全國頂尖的貴族高校,現在又搭上了公辦的快速列車,在這樣高尚神聖的校園裡,竟然有個別部門大搞獨裁統治,某個新上任的年輕領導罔顧衆多老同志的非議,一意孤行的推行所謂的新規定……
金小白道:“譽哥,這文章,好像是在說你……?”
陳譽道:“不是好像,是絕對。看來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金小白道:“對啊,你看《我在保衛處的血淚史》的標題已經變成橙色的,已經有幾十條回覆了。”
學校的論壇帖子以顏色來區分熱度,黑色的是冷帖子,黃色的是有人回覆和關注了,橙色的是達到一定規模的,紅色的則是大熱帖子。
陳譽道:“數量不少,但質量很差。你看看那些IP地址,基本只有四五個,還有回覆的內容都很沒有營養,無非是:是啊;頂頂;強烈支持……之類的。”
金小白道:“譽哥,我也懷疑是有人在故意炒的,連續兩個帖子,時間相連,手法這麼拙劣,不大可能是普通同學搞的惡作劇。”
陳譽又道:“聽說過**嗎?”
金小白道:“有啊,就是某地的宣傳部門養的一批水軍,專門引導某個區域內的網絡輿論導向的,被人批得很厲害。”
陳譽道:“你瞭解得還不少,那是早期的做法,其實現在網絡上已經有專門的營銷公司了,專門滿足網絡炒作需求的,比**厲害多了,收費合理,目標明確,你可以去了解下。”
金小白道:“譽哥,你懷疑這次就是有營銷公司參與的嗎?”
陳譽道:“八九不離十吧,肯定是專門的人炒起來的,估計還沒結束,要達到一定的目的纔算完。”
金小白道:“什麼目的呢?”
陳譽道:“很明確,到目前爲止兩個帖子,一個裡面有一個目標,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金小白道:“《我在保衛處的血淚史》的目標是魯大,《論民主與獨裁》是你……”
陳譽道:“明明知道了還怕說出來幹嗎?沒什麼好稀奇的,這次我們的新規定損害了部分人的利益,得罪了某些人,是正常的,沒有觸動利益的改革是失敗的改革,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