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棟樑從隔壁出來之後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就準備下樓到廚房去收拾今天的晚飯。
凌楠會做飯,可是她也說過,她手藝很一般,屬於那種吃了之後勉強不會被毒死的水準,自己吃還湊合,要是掌勺待客……好吧,那就不是待客,而是攆人了。
楊棟樑可沒有自虐的習慣,所以,能自己下廚,他就儘量自己下廚,不給凌楠作惡的機會,至於凌楠……雖然掌勺手藝不行,可是打打下手還是很不錯的。
剛要出門,而就在這個時候,楊棟樑的手機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是張大爺張明堂的號碼。
看到是他,楊棟樑趕緊把電話接通了。
“棟樑啊,忙嗎?方不方便說幾句話?”張明堂的聲音很是嘶啞,跟之前那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楊棟樑聽了很是心疼,他知道,張大爺之所以這樣,都是被他那個不孝順的兒子給氣的。
那種畜生,哪個當爹媽的攤上能不上火?
“說吧大爺,我不忙。”
“那個……嗯,嗯……”
張大爺的聲音有些吭哧癟肚的,很猶豫,好像還有那麼一點難爲情,就是那種吞吞吐吐想說又不敢說,不說吧心裡還刺撓的那種感覺。
“大爺,啥事兒,您老就說吧。”
“你哥……”張大爺猶猶豫豫地,用商量似的口氣說道:“你哥現在咋樣了?他要是已經知道錯了,就……就讓他回來吧。”
得!
楊棟樑這下明白了,弄半天這老爺子是給他那不孝順的兒子張青松求情來了。
那天讓白宇宙把張青松給弄走之後,楊棟樑第二天就打電話把這事兒跟張大爺說了,當然了,暴打張青松的那一段掐了沒說,只是說把他送到一個朋友那邊歇一歇,讓他冷靜冷靜,等他把這事兒想明白了,認錯了,就把他給接回來。
當時張明堂正在氣頭上,心裡恨着兒子呢,也就沒多想,他能猜到這一趟肯定不是去旅遊,肯定要遭點罪,卻也認爲如果能把他改造回來,遭點罪也是值得的。
可是,爲人父母的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死穴——心軟!
等到老爺子冷靜下來,又是漸漸心疼,漸漸開始擔心起來。
他被弄到哪兒去了?能吃飽不?能穿暖不?幹不幹重活兒?會不會捱打?
唉唉唉,不管他怎麼不孝順,可他……可他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當時,他就想給楊棟樑打電話,給張青松求求情。
雖然老爺子也知道那樣很賤,可是……到了今天,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電話裡,張大爺聲音哽咽了,不用看,就知道老頭子正在電話那頭抹眼淚。
他這個樣子,弄得楊棟樑也是鼻子一陣發酸。
想一想,張青松已經被送到白宇宙的煤礦裡勞動改造有段日子裡,自己也沒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或許……經過這段時間的改造,他已經有了悔悟之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也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把他接回來跟張大爺團聚吧……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情,如果他能對張大爺好點,改過自新,楊棟樑也不想太難爲他。
想到這裡,楊棟樑就跟張大爺說道:“大爺你別擔心,大哥在我朋友那肯定啥事兒都沒有,我那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肯定不能難爲他啊,就是乾點活兒受點教育,他要是不學好了,回來還不是你老人家遭罪嗎?這樣吧,這幾天我有空的時候過去看看,要是我大哥表現還行,我就接他回來,說真的,看您老這個樣子,我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兒的……”
哇啦哇啦,楊棟樑又是好言安撫一陣兒,總算把這老頭給安慰寬心了,掛斷電話之後,楊棟樑立刻就撥通了白宇宙的號碼,想問問張青松在那邊咋樣,可是響了半天,白宇宙的電話卻是沒人接,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到了樓下廚房裡,凌楠正在那裡收拾魚,剖腹、剪頭、剔鰓,動作麻利而熟練。
她已經換了在家裡常穿的睡衣,頭髮隨意地盤在頭頂,繫着圍裙,看上去十分的恬淡溫馨。
看見楊棟樑來了,她問道:“那兩個丫頭安置好了?”
“嗯,安置好了。”楊棟樑點了點頭:“屋裡收拾東西呢。”
“哦……”
凌楠笑了笑,沒多問什麼,只是在她的笑容裡,很有些藏在深處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東西。
楊棟樑也挽起袖子洗了手,一起收拾菜,本來今天就是他和凌楠兩個人吃飯,卻沒想到又加了兩個,自然要多做些吃的,幸好買的東西夠多。
一邊收拾,楊棟樑一邊跟凌楠聊有關於企劃部的事情。
既然已經決定去企劃部了,楊棟樑就不想糊弄,挺大歲數的老爺們兒了,渾渾僵僵混日子可不成,他是真想學點本事。
而凌楠也沒藏着掖着,一邊幹活,一邊對楊棟樑講她這麼多年在企劃部的心得和經驗,當然了,這就是一種閒嘮嗑的模式,沒有任何條理性,也不繫統,凌楠就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楊棟樑有聽不懂的地方問她,她再做相應的解答。雖然有些亂,用詞也不是那麼規範,可畢竟是親身實踐得來的學問,聊了一會兒,楊棟樑就增長了不少見識,比自己看書研究那些枯燥的詞條有意思多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楊棟樑耳朵挺尖,側臉一看,只見廚房門口外面,有兩個人影正擠在一起,好像貼着牆,然後在門框靠下的地方,有衣角露了出來……
“喂,躲外面偷聽人說話真的好嗎?”楊棟樑沒好氣兒地哼了一聲。
好吧,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再躲着也沒啥意思了,兩個吐着舌頭一臉抹不開模樣的女孩從外面走進廚房,正是何倩和被她剛剛教育一頓已經恢復正常狀態的袁夢詩……
她們收拾好了屋子,本來是結伴下來上廁所的,結果就聽到楊棟樑和凌楠在廚房裡說話,兩個女孩子古靈精怪的,一對眼神兒,就決定過來偷聽,萬一能偷聽到什麼擁有的情報呢,萬一能偷聽到楊棟樑跟凌楠的真實關係呢……理想是好的,結果剛它孃的過來,就被有着極其豐富反追蹤經驗的楊棟樑給發現了。
尷尬!
結果還是何倩反應快,看到楊棟樑和凌楠都在那裡幹活,立刻就拉着袁夢詩,對楊棟樑說道:“別誤會呀,我們可不是來偷聽你們說話的,我們倆是過來幫忙幹活的……詩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