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姜玉峰倒飛而來,半空中右手一按鐵扇機括,淬毒的扇骨帶着冷意和濃濃的腥味,直襲墨瞳門戶大開的美背。
“姑娘小心!”一直在一旁抽菸帶看戲,順便生悶氣的丁俊看到墨瞳遇險,頓時驚呼一聲,撲了過去。
墨瞳卻在扇骨到傷到自己之前,抱着冷魅就地一滾,比來淬毒的扇骨後彈跳而起,身形一晃已經站在男人的必經之路上,雙拳帶着戾氣,狠狠砸出。
“啊……”姜玉峰噴出一口血箭,慘叫着又倒飛出去,被那身材幹瘦的兩名漢子一左一右鉗制了胳膊,動彈不得。
“你……你到底是誰?”眼睜睜的看着墨瞳瀟灑的甩着大紅色的衣袖走過來,她又殺了自己這麼多兄弟,連自己的結義兄弟都被她打得倒地不起,他眼底的驚豔便全部換上了驚恐。
那纖細的小腳踩着的步伐宛如踩在心尖上,又宛如在用刀子,一下一下的戳她的心窩,將他一步一步推進修羅地獄。
“認得這個嗎?”墨瞳冷冷一笑,毫不做作的掀開自己的衣袖,露出當初墨宇送給自己的紅色手串,“這的大哥送給我的,我想你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一定認得它的,對不對?”
“你……你是墨家的人?”沒想到竟然招惹了北國最神秘的墨家,姜玉峰悔得腸子都快青了,雙腿如篩子一般,抖得厲害。
“算你識貨!”丟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墨瞳擡手狠狠一拳揍在他肚子上,罵道,“光明正大的打你打不過,還敢卑鄙的放冷箭,我看你的命,也該到盡頭了!”
說着鐵拳又落了下來,接二連三揍在姜玉峰肚子上,拽着他的兩名乾瘦男子甚至能聽到他骨骼斷裂的聲音,卻生怕這個暴躁的女人將拳頭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敢開口。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就像風一樣,卻把冷魅驚出一身冷汗,墨瞳臉上無一絲笑意,誰都知道墨瞳是一個最愛笑的人,她不小的時候,神色顏色,宛如閻羅,看着令人發憷。
“多謝姑娘拔刀相助,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日後我威武鏢局也好備上厚禮,登門道謝!”丁俊對着墨瞳一拱手,朗聲道。
“少鏢頭客氣了,我不過是看不過他們做這種沒本的買賣,又要欺負女人罷了!”墨瞳瀟灑的擺了擺小手,不再多言的走向冷魅。
“姑娘,這冷箭有毒,快將解藥給這姑娘服下!”拔掉冷魅肩膀上的冷箭,黑色的血水讓墨瞳臉色一白,正準備翻找自己的行囊找藥時,綠色的瓷瓶出現在眼前,丁俊有些滄桑的聲音,在背後出現。
“謝謝!”看冷魅臉色蒼白,墨瞳不敢耽擱,連忙用刀子將她傷口四周黑掉的肉割掉,拔下瓷瓶的木塞,將淡綠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又撕下裙子的一角,將她的傷口包紮起來,才扶着冷魅站穩,對站在一旁,等着自己開口的丁俊道,“少鏢頭你不必在意,一點小傷而已,魅不在意的!”
冷魅在一旁面無表情的點頭,臉色雖然有些蒼白,當傷口不再麻癢不止,她知道那是真正的解藥,便放下心來,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墨瞳的香肩上。
“可是……”丁俊還要再說,墨瞳卻倏然回眸,目光中帶着宛如羅剎的冰寒,“我說了,我們不介意,你要知道我誰,很簡單,看看這個就好!”
冷冷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紅色手串。
紅色的衣袖,紅色的手串,襯得肌膚更顯雪白,粉嫩嫩的散發着誘人光澤,饒是丁俊這樣走南闖北多年的成名鏢師,自認爲見慣了人間絕色的男子,也有片刻的失神。
反應過來後,他直直的看着那散發着柔和光澤的大紅色手串,眼底閃過驚詫,“原來姑娘是墨家的人,請恕在下眼拙,一時沒有認出來,不知道姑娘是墨家哪一房的,日後在下和家父定備上厚禮,上門致謝!”
“墨宇是我大哥,也是和我最親的人!”漆黑宛如寶石的眼珠轉了轉,墨瞳嫵媚一笑,將受傷的冷魅扶上馬背,關懷道,“魅,小心點,別碰到傷口!”
“小姐放心,我騎術雖然不精,從這裡到石峰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的路程,能堅持的!”冷魅心裡暖暖的,左手抓住繮繩,穩穩的將馬匹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範圍之內。
墨瞳點了點頭,回頭拉過自己的馬,一個瀟灑帥氣的上馬動作將震驚中的丁俊驚醒過來,她卻仿若沒看到他一般,笑意盈盈的將目光落在控制着姜玉峰的兩名瘦小漢子身上。
“兩位大哥,聽說這不男不女的娘炮以前在這裡專做沒本錢的缺德買賣,弄死他給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報仇!”冷冷掃過瑟瑟發抖的姜玉峰,墨瞳嘴角勾起不屑的譏誚,“如果不是今天老孃還有事兒,你丫的可沒這麼容易過關!”
按照她的性格,不把這個人折磨得不成人形,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惜了,冷魅受傷,她要趕緊帶冷魅找個大夫醫治,這古代的毒啊什麼的,她可不懂,最多也就會把打在骨頭裡的暗器,給用刀子挖出來。
雖然冷魅已經吃了解藥,但萬一有什麼傷寒,破傷風什麼稀奇古怪的病出來,她豈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墨姑娘,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豬狗不如,我是禽獸,求你,放了我……”姜玉峰嚇得雙腿抖成篩子,很沒種的哭喪了臉求饒。
看着他可憐兮兮,沒有一點男人氣概的慫樣,墨瞳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原以爲敢攔路打劫是個硬骨頭,沒想到這麼沒用,真挫!
щшш ●TTKΛN ●¢〇 “放了你?”鄙視的瞅着他抖個不停的雙腿,墨瞳懶洋洋的在馬背上舒展了下四肢,渾身的骨頭都發出清脆的響聲,“那是你生不如死之後了,好好享受吧,希望兩位大哥不會讓我失望!”
最後這句話,她是對牽制着姜玉峰的兩名男子說的,笑顏如花,傾國傾城,絕代風華,渾身上下洋溢着從骨子裡透出的野性和嫵媚。
兩名男子連忙點頭,再三保證之後,墨瞳才抓過冷魅的繮繩,兩姐妹並轡齊驅,跑過的官道揚起漫天塵埃。
“頭兒,那姑娘是……”直到墨瞳和冷魅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一旁呆愣的魁梧大漢才反應過來,呆頭呆腦的湊到丁俊跟前,特有的大嗓門將人的耳膜震得嗡嗡響。
那兩名鉗制姜玉峰的漢子都詫異了下,卻穩穩的抓住姜玉峰的雙臂,對丁俊拱了拱手後轉身,拖着姜玉峰往隊伍中間的馬車走去。
“她是墨家的女兒,墨宇的妹妹!”丁俊反應過來,一巴掌扣在彪形大漢的後腦勺上,怒喝,“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說話小點聲會死啊?”
“頭兒……”男人委屈的摸着後腦勺,有些不明所以,身形魁梧的大漢露出這個模樣,那是相當喜感的。
丁俊都忍不住被他氣笑了,沒好氣的罵道,“讓你平時多留意江湖的動向,多注意江湖上撅起的高手,你就不聽,現在吃虧了吧?活該!”
“我……”男人更委屈了,就差縮到角落畫圈圈詛咒自家頭兒暴力了,還說人家高手,頭兒更暴力,更血腥!
“一襲紅衣,張揚自信,嫵媚風流,殺人於眨眼之間,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容,相傳,看過她臉的人,都已經成爲她手中的亡魂!”丁俊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眸光掠過複雜,“她應該就是傳言中,殺人如麻、嗜血殘忍的嗜血殺手——羅剎宮的血羅剎了。”
“怎麼會?”這下不止是魁梧大漢喜感的雙手捂嘴驚呼,連帶着他身邊的幾名壯漢,都忍不住將懷疑的目光,望向墨瞳離開的方向。
那樣渾身透着風流和野性的女子,會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殘忍嗜血,殺人時殘忍得連嬰兒都不放過的血羅剎?
怎麼會?
“正月二十九,蘄州惡霸深夜遇襲,魚肉鄉民多年的惡霸當場身亡,當日,惡霸府上無一人倖免,二月初三晚,幷州搜刮民脂民膏的幷州府府尹,遇刺身亡,當日,府上衙役僕從,無一倖免……”深深看一眼自己的屬下,丁俊用自己類似於刀刃的聲音,講出一個不爭的事實。
“太可怕了,她竟然會是……”彪形大漢揉了揉胳膊上因爲驚嚇而起的雞皮疙瘩,和同伴望着平靜下來的官道,想到方纔那女子利落的身影,霸氣的動作,張揚的神采,久久說不出話來。
……
什麼是後悔呢?
後悔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試探,無意間將心愛的女子一步步從身邊推開,當他驀然回首,發現她的遠離,卻早已無力迴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海。
墨瞳的存在,就像清晨樹林裡的一陣迷霧,越來越迷濛,她玲瓏有致的身姿在白茫茫的一片濃霧中漸漸消退,當他失措的伸手,環顧四周,她卻早已消失不見。
於是,他慌了。
好似心頭的一塊肉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他驚慌失措的想要去追逐,失去理智的想要去追逐,卻茫然找不到方向。
這就是故人所云的,關心則亂,當局者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