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夕陽西下,映紅滿天,繁華的雲都卸下了白日的忙碌,換上了奢華宛如貴婦的外衣,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變成一個金燦燦的光盤。
那萬里無雲的天空,藍藍的,像一個明淨的天湖。
慢慢的,顏色越來越濃,像是湖水在不斷加深,遠處巍峨的山巒,在夕陽映照下,塗上了一層金黃色,顯得格外瑰麗。
過了一會兒,太陽笑紅了圓臉,親着山巒的頭,向大地、天空噴出了紅彤彤的圓臉,這是魅力四射的晚霞。
在這一片瑰麗的美景中,殘雪的路上,馬蹄聲聲,四匹駿馬分兩側而行,將中間的漆黑馬車保護得密不透風。
馬車緩緩行來,趙王府門口下轎下車的達官顯貴紛紛避讓,因爲他們已經看到了馬車上的標誌,那車轅上的蒼鷹展翅欲飛,銳利的雙眼彷彿能穿透人心。
這,是邪王殿下專屬的蒼鷹標誌,只有飛鷹衛隊的披風上,才能繡着的標誌,代表的不單單的一個名字,更是無上的榮耀和尊貴。
拉車的寶馬踢踢踏踏在趙王府正門停下,站在門口的三十多歲的管家連忙迎了上來,對着馬車點頭哈腰,“見過邪王殿下,邪王妃!”
“免禮!”黑色繡鳶尾花的車簾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撩起,邪王殿下英俊如玉、邪魅肆意的臉龐出現在他眼底。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蟒袍,腰纏玉帶,顯得身形偉岸、卓爾不羣,紫色的發冠給他平添三分貴氣,兩縷髮絲在臉頰飄舞,多情的桃花眼就那麼一轉,已經迷走了大半姑娘的芳心。
負責趕車的追雲連忙跳下車轅,躬身將右臂擡起,在他將手放在自己右臂上時,站直了身子,任憑邪王殿下踩着腳凳下車,然後轉身。
那管家尷尬的站在一旁,臉憋得通紅,他好歹是趙王府的大管家,親自到正門迎接已經是給了賓客莫大的臉面,沒想到這位邪王殿下卻看也不看,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
但北國邪帝的名頭,他自然是聽說過的,邪魅冷狠已經不能夠形容他的爲人作風,行事詭異莫測、殺伐果斷、嗜血殘忍纔是形容他的,最完美的詞彙。
大管家想到傳言中邪王殿下的嗜血冷狠,忙壓下臉上不悅,躬身後退,擡頭看到馬車上被邪王殿下牽着手下來的紅衣美人,頓時骨頭都酥了半邊去。
從馬車裡走出的女子身穿大紅色王妃服,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披落在肩頭,一雙柳眉彎似月牙,眉尖染着了嫵媚風情。
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眼角微微向上挑起,笑的時候宛如黑夜般魅惑多情,眉間一點硃砂更襯得她妖異美豔,睫毛在眼瞼下打出的陰影更爲整張臉增添了說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
鼻樑挺拔且不失秀氣,將姣好的面容分成兩邊,使臉龐格外富線條感,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過國色天香的臉頰,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那雙靈活轉動的魔魅大眼慧黠的轉動,幾分調皮、幾分野性、幾分不羈,淡綠色的腰帶顯得她的細腰不盈一握,美得彷彿誤入人間的精靈,讓人心蕩神馳。
尤其是,她身上還散發着女子與生俱來的體香,但這香的味道與其他女子也有不同,不知道是什麼味,但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淪陷。
她眉眼玩玩的微笑着,透着尊貴優雅的白嫩玉手放在了邪王殿下伸過去的大手上,他不由自主的想,這隻手摸在手中時,會是如何美妙的感覺呢?
爲那雪白粉嫩的肌膚和傾國傾城的嫵媚容顏心蕩神馳、想入非非着,竟沒發現追風追影已經帶着另外兩名飛鷹衛隊成員下馬,邪王殿下則目光陰柔而狠戾的瞅着自己。
彷彿感覺到這灼熱的視線,墨瞳給邪王殿下一個充滿嫵媚風情的眼神後悠悠轉眸,正對上男人閃爍着熾熱火焰的雙眼。
手肘捅了捅呼吸沉了下來的邪王殿下,她衣袖掩口,笑如風中搖擺的罌粟花,頭上步搖上垂下的珍珠流蘇發出清脆響聲。
“喂,死王爺,看吧,本姑娘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隨便到一個地方,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啊!”她幸災樂禍的聲音裡帶着得意,魔魅眼中的風情更是驚了剛剛來到趙王府門前下馬,手持摺扇男子的眼。
這傾國傾城、嫵媚性感的女子,便是那日城門口,驚鴻一瞥的紅色身影嗎?果然,貌美如花、國色天香!
“什麼?”邪王殿下從她性感妖嬈的笑聲中反應過來,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頓時目光一冷,重重哼了哼,“趙亮!”
“啊,王爺!”被他冰冷宛如冰塊的聲音砸得回過神來,趙王府的總管趙亮身體一抖,連忙哆嗦着行禮,只不規矩的目光,總是忍不住的偏移到墨瞳身上。
“算了,我們進去吧!”墨瞳被那摺扇上畫着的骷顱頭弄得有些心神恍惚,拉了拉邪王殿下黑色繡金線飛蟒的袍袖,壓低了聲音。
骷髏頭在她心中,一直是邪惡的象徵,這個男人風度翩翩卻臉色發青,而摺扇上卻帶着這充滿邪氣的玩意兒,不會是這個時代的巫師吧?
被自己的想法雷了個外焦裡嫩,看那男子向這邊走來,貌似和鳳君邪有交情的樣子,她更是直接表示自己佈滿的,往邪王殿下身後躲去。
“邪王妃貌似很害怕在下!”男子的聲音清潤,帶着點溫暖笑意,比他的長相讓人舒服多了,墨瞳卻依然彆扭的四處看風景,就不看他隱隱帶着期待的臉,特別不給面子的嘀咕,“我認識你嗎?爲什麼要怕你?”
“既然不怕,王妃爲何總將目光移向別處?”男子含笑的望着她窈窕性感的身影,感覺到邪王殿下身上邪氣更濃,忙拱手大笑,“邪王殿下,好久不見!”
“定遠侯,好久不見!”鳳君邪對男子頷首算是打招呼,大手霸道的攬着身邊小妖精的香肩,明顯的宣告着自己的主權,順便遞給臉色發青的定遠侯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那長相,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嚇尿,誰敢看你?”墨瞳垂眸望着肩膀上有力的大手,那微微加重的力道彷彿在暗示着什麼。
她微微嘟嘴,魔魅無雙的大眼閃過流光,好吧,這次就看在你帶我來玩的份上,我就先給你面子,不讓你邪王殿下在外人跟前,失了威嚴。
不過,對付這樣長得寒磣還出來嚇人的東西,墨瞳姑娘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面子,什麼是裡子,說出來的話不但一針見血,還狠毒如刀。
“這……”定遠侯憋了一口氣,青臉變紅臉,然後變白變紫,表情異常精彩,半晌才憋出一句話,“王妃,身體髮膚授之父母,在下再怎麼寒磣,也是父母給的,怎能棄之不用?”
“長得寒磣不是你的錯,大晚上出來裝鬼嚇人就是你的錯了!”墨瞳目光輕飄飄從他身上劃過,落在鳳君邪身上,振振有詞的反駁道,“難道你沒聽說過,鬼嚇人不嚇人,人嚇人,嚇死人嗎?”
“噗……”定遠侯一下子沒忍住,一口老血噴了二里地,苦逼的擦了擦嘴角,他異常無語的望着墨瞳神采飛揚的絕色臉龐,就差擠兩滴眼淚來證明自己的無辜了,“邪王殿下英俊瀟灑,王妃是看邪王殿下時間長了,所以覺得在下醜得很有特色?”
“不是很有特色,是慘不忍睹!”墨瞳眨巴着魔魅的大眼,分外無辜的望着趙王府高挑的門庭,勾着紅脣道,“第一次聽到有人將醜也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漲姿勢了!”
一邊搖頭晃腦、裝模作樣的感嘆着,一邊小手捉了紅裙,拖着邪王殿下,徑直邁上臺階,邁過門檻,直入喜氣洋洋的趙王府。
爲什麼說喜氣洋洋呢?
自然是因爲趙王府的世子今日大喜,房檐、門框上到處都是大紅的“囍”字和懸掛的紅色綢布,甚至連走廊下,也掛着大紅的燈籠,雖然天還未黑,卻已經將走廊和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而那花園中光禿禿的樹枝和花枝,也被繫上紅綢帶來增色添彩,下人們雖然步履匆匆卻絲毫不亂,臉上帶着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愉悅。
這,不是喜氣洋洋,又是什麼呢?
“瞳兒,過幾日便是定遠侯之父的六十大壽,我們也要過去祝賀,你可想好賀詞了?”見定遠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卻在和趙亮胡侃套近乎,鳳君邪壓低了聲音,貼着墨瞳的耳朵邪魅低笑。
這小妖精的長相真得是國色天香,難怪她總是得意洋洋的素面朝天,她就算不施粉黛,已經讓滿院百花失了顏色。
若認真打扮起來,還不將所有男子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去?
素來強勢,對自己的小妖精又有極強佔有欲的邪王殿下,異常明智的選擇將這熱情的小東西牢牢拴在自己身邊,以免她出去招蜂引蝶。
親了親她光潔白皙散發着幽香的額頭,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得只有兩人可以聽見,“趙王素來存有異心,等下如果沒事便吧,若有事,你先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不是隻準備壽禮就好了嗎?賀詞什麼的,奴家可不懂!”墨瞳勾着紅脣,故作妖嬈的風情迷了一大片走動的家丁的心。
身子往邪王殿下身邊靠了靠,同樣用壓低得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和邪王殿下耳語,“你覺得,他會這麼蠢的在自己兒子的婚宴上對你們兄弟動手?”
魔魅的大眼滴溜溜的一轉,順便給死死盯着自己的家丁一個充滿誘惑的勾人眼神,看着他發呆,然後鼻子流下兩條猩紅,她得意而笑。
笑聲清脆而張狂,這是雲都所有人對這位邪王妃的看法,都知道她張揚自信又直爽,來往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賓客,倒也沒有太大驚訝。
隻眼角餘光,總是忍不住的往那笑容嫵媚妖嬈的人兒身上飄去,這樣極品又絕色的人兒,邪王殿下是從哪個山旮旯裡面挖出來的?
一點兒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不說,渾身上下還野性十足,彷彿沒有被馴服的野馬,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有木有?
這跟村姑似得一點兒都不懂得轉圜、圓滑的性格,更保留了她的淳樸天性,更能讓男人想要好好保護有沒有?
“當然不是,來爲夫教你,到時你就說,祝老壽星萬壽無疆便可!”想到自家小妖精東拉西扯的功力,鳳君邪明智的選擇了一個並沒有多大歧義的賀詞。
拉着她轉過走廊,佈置得富麗堂皇充滿喜氣的喜堂出現在眼前,他偏頭,在外人看來是親吻她的耳垂,實際上則是在和她低語,“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凡事小心些,總是好的!”
就如那日在君山,他試探了三日都沒有任何問題,偏偏第四日他們要離開時,她中了劇毒,若非碰到神醫傅宗良,她恐怕已經香消玉殞。
只要想到當日的情形,他心中便是一陣陣的後怕,他難以想象,失去這個熱情如火、性感嫵媚的小東西,他會不會還能如往日一般,神采飛揚、春風得意!
幸好,她沒事,還乖乖的在自己懷中,雖然偶爾惹自己生氣,和自己鬥嘴,東拉西扯的故意讓氣得吹鬍子瞪眼,但總算,她還活蹦亂跳、活力十足!
“一萬隻野獸佔領了邊疆?”墨瞳眨巴着魔魅的大眼,性感的眼波讓人心跳加速,食指可愛點脣,好孩子似得發表意見,“夫君,這是什麼寓意啊?”
東拉西扯什麼的,一直都是她的強項有木有?
悶笑看着邪王殿下被噎了一下,吃癟的表情,她“咯咯”一笑,湊近他的耳朵,靈巧道,“放心,一般的小蝦米我還不放在心上!”
“嗯,那就好!”鳳君邪點了點頭,對她的文化程度實在是無奈,搖頭撫額,長嘆一聲,“天哪,瞳兒你讀的書,都還給老夫子了嗎?”
墨瞳得意一笑,兩人已經到了賓客歇息的喜堂門前,側身讓了讓,等到定遠侯走到近前了,兩人才重新邁開步子。
在司儀高喊的“邪王殿下到、邪王妃到”的聲音中,擡腿埋入喜氣洋洋的大廳,和一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