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倒在地上的魔醫看着何小羽,秀目閃過一抹古怪神情,“他們是一對前來求醫的情侶罷,不關他們的事,放他們走。”
看出魔醫眼中的愧疚神色,何小羽心中一寬。
奶奶個熊的,總算不枉老子救你一場!
老巫婆冷哼一聲,眼中殺機越發濃重,“只怕是你的相好罷?哼哼!”
她在找藉口。
相好?那就是情夫囉!
何小羽不禁轉頭,看了魔醫一眼。
後者是蒼白無血的面頰閃現一抹羞赧紅暈,隨即狠狠瞪了他一眼,一陣劇烈咳嗽,又吐出一口血水。
何小羽已清晰感受到老巫婆身上散發出的冷厲殺氣,知她就要出手,急忙一個後仰,滾到神臺邊。
之前他與安落跳舞一動也不動,便知被人制了經脈穴道,無法動彈,沒想到他突然間會動,令老巫婆呆了一呆。
一秒鐘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何小羽從地上蹦起,飛快摘下一個小葫蘆,引線就着神臺上的油燈點燃,朝老巫婆扔去,同時飛身撲向魔醫。
“去死吧,老巫婆!”
老巫婆怒哼一聲,龍頭鐵柺前伸,點向冒着青煙的小葫蘆。
轟的一聲晴空霹靂,大地一陣搖晃,屋內硝煙瀰漫,劇烈的咳嗽聲伴着痛呼聲傳出。
待到硝煙散盡,老巫婆消失了,地上只有一根被炸得彎彎曲曲的鐵棒子,還有一堆爛肉碎布。
不僅老巫婆屍骨無存,靠近她的兩個錦衣大漢也被波及,一個當場斃命,另一個胸口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喘息,距死不遠。
一個清麗脫俗的少女也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後心同樣是血肉模糊。
手雷扔出的同時,何小羽飛身把魔醫撲倒,兩人變成了滾地葫蘆。
“啪”的一聲脆響,他臉上捱了重重一掌。
我靠,好心沒好報,再一次救了你的小命,換來的卻是一記耳光,太沒天理了……
壓在魔醫身上的何小羽一臉的不爽。
不過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兩隻狼爪按在人家姑娘的胸脯上,難怪捱了一記耳光。
人還沒從柔軟的軀體上爬起,突聞身後有凌厲勁風襲來,快如電閃雷鳴,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小心……”
被壓在身下的魔醫驚呼着,右掌用力一推,把何小羽推倒在地上。
她這一推,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接連咳出好幾口血水。
突然出手的是那個負傷的美豔女子,她手中長劍雖然刺空,閃着森冷寒芒的劍尖仍繼續前刺,眼看就要貫入魔醫的軀體,一直倒在地上不動的安落舞突然暴起,人在半空,兩道冷芒已閃電般射出。
美豔魔女發出一聲悶哼,掩胸倒退,一跤跌坐地上。
“相公,你沒事吧……”
安落舞急奔向還趴在地上的何小羽,突而發出一聲痛呼,撲倒在何小羽身邊。
在她背上,插着一柄鋒利的匕首,幸好只是傷在肩窩處,不是至命傷。
發射匕首的是受傷倒地的少女,她掙扎着站起來,提着長劍,搖搖晃晃的一步步逼向安落舞。
趴伏在地上的安落舞突然從地上彈起,重重一掌擊在匕首插着的肩窩處,
同時噴出一口血水,撲倒在地上。
受到大力一擊的匕首脫體飛射,貫入少女的胸膛,少女發出一聲慘呼,倒地斃命。
這一連串的事都在眨眼之間發生,何小羽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他以爲安落舞仍然受制不能動彈,卻不知在地下暗道裡,魔醫早給她解了毒,改制她的經脈穴道。
在魔醫被老巫婆的鐵柺擊飛撞中安落舞之際,她以僅存的真元替安落舞解開了禁制。
何小羽畢竟經驗不足,手雷爆炸的恐怖殺傷力,把屋內所有人都震懾住了,若他再繼續扔出一枚,保證聖門的人全掛掉,可惜與魔醫糾纏不清,錯失良機。
“落舞……”
反應過來的他急忙撕下衣服下襬,手忙腳亂的把破布壓在安落舞受傷的肩窩,替她止血。
“瑤兒,殺光所有人,爲我們報仇,否則師叔師伯都死不瞑目!”
靠坐牆壁的美豔魔女急促喘息着,咳出一口黑色血液。
安落舞發射的暗器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毒性發作很快,女子秀麗白晰的面龐已一片烏黑,盡顯痛苦神色。
劇毒已經攻心,縱有神丹妙藥也無用。
她也真夠狠的,咬牙從頭上拔下一支鳳釵,刺入自已的咽喉,結束了劇毒攻心所帶來的無邊痛苦。
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
瑤兒提着長劍,一步步逼向屋中唯一能夠站立的何小羽。
面對寒光四射的長劍,何小羽心中不禁有些慌亂。
說實話,面對死狀各異的屍體,那種血淋淋的恐怖場面,他已經習慣,而且敢打劫死屍身上的財物,一絲恐懼感都沒有。
不過光明正大的打架,他還從未真正面對過,平時不是從背後偷襲,欺負比他弱的傢伙,就是撤石灰偷襲等無恥手段幹掉對手,面對瑤兒那柄寒光四射的長劍,而自已又是赤手空拳的,還真是不知道如何應付。
瞄了瞄老巫婆遺棄在地上那根被手雷炸得彎彎曲曲的鐵柺,乘瑤兒沒有逼近身前,他急忙彎腰撿起,虛舞幾下壯膽。
呼呼的凌厲勁風充滯整個石屋,激盪得神臺上的油燈都熄滅,令魔醫與安落舞俱現古怪神情。
魔醫是驚詫他的內力修爲,只是看他笨手笨腳,好似第一次打架似的,不過剛纔那一枚火器,爆炸的威力真是嚇人,他是怎麼造出來的?
安落舞則是迷惑,魔主一身修爲深不可測,天下曲指可數的超絕高手,剛纔舞動鐵柺,勁道雄渾剛猛之極,已展現了渾厚的內力,可是動作怎麼象個剛剛學習武藝的愣頭青?
是了,肯定是好色的魔主又看上了瑤兒了,才故意裝成這樣的吧?
瑤兒也算得上頂級大美女,清麗脫俗,純純的氣質讓人一看便知涉世未深,這反倒平添了幾分乖巧,更加惹人疼愛。
魔主修練了採陰補陽的邪功,只怕是想採了瑤兒的元陰吧?
有時候,越是簡單的事情,就越讓人想得很複雜,汗。
瑤兒的面頰被何小羽舞動那根彎彎曲曲的鐵柺,產生的雄渾剛猛的凌厲勁氣割刺得隱隱生痛,也令她止步不前。
她是官宦世家的千金大小姐,溫室中的嬌花,加入聖門,大半是因爲好奇、好玩、崇拜,也是一種流行吧,皇都的千金小姐,都以能
夠加入聖門爲榮。
平日裡與姐妹們練劍,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開心,幾年的勤奮,劍術有小成,勉強可算個用劍高手,不過卻無半點江湖經驗。
這一連串的打鬥殺伐,滿地的死屍污血,已讓她心寒膽顫,如今,平日裡照顧她的幾位長輩都先後戰死,只剩下她一個面對惡人,這該如何是好?
鼻中嗅着那腥濃的血腥味,已令她噁心得想嘔吐,一張俏面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握劍的手更是抖個不停,兩腿兒軟綿綿的,若不是心中存有殺死惡人,爲長輩同伴報仇的信念支撐着她,只怕早躲到別處大嘔特嘔了。
何小羽從她面上、眼中的神情看出小妞兒比他更要更緊張更害怕,膽氣一壯,擠出一副很是悲傷同情的表情,“我說瑤兒妹妹,咱們是不是先把師叔師伯的屍體安葬了?俗話說入土爲安,這樣,她們的靈魂才能昇天吶。”
“我聽老人說,死於兵劫的屍體,如果不及早安葬,她們的靈魂便會被牛頭馬面拘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那樣你便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那些師叔師伯在十八層阿鼻地獄受盡煎熬,卻無法超生,每到晚上便會出來找你……”
瑤兒只是溫室中的嬌花,平日並無主見,被他這麼一嚇,俏面更是蒼白無血,盡顯恐懼神情,全身顫抖,手中所握的長劍快要脫手掉落了。
原來是個沒經歷過任何風浪的妞兒,嘿嘿。
何小羽心中大樂,再唬上幾句,小妞兒保準嚇哭,哈哈哈。
高興過頭,難免樂極生悲。
“瑤小姐,別信他胡說八道,快殺了他!”
一個趴伏在地上,原以爲已經死去多時的錦衣漢子突然仰頭大聲吼喝。
不過,他很快便變成了死人。
靠坐牆角的安落舞抖手射出一枚暗器,貫入他的咽喉要害。
安落舞忍痛發射暗器,自已也因爲創口的疼痛,發出痛苦的呻吟,俏面越發蒼白如紙,急促喘息着,似乎已耗盡全身的力氣。
瑤兒本來已給何小羽的話嚇得六神無主,心中慌亂,再經錦衣大漢突然的吼喝聲一刺激,手中長劍本能刺出。
何小羽只覺腹部一痛,啊的痛叫一聲,手中鐵柺呯然掉落地上。
老子要掛掉了……
瑤兒本來已經給他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長劍都羞一點掉落地上了,千算萬算,哪想到她會突然出手,這可真是樂極生悲了。
“哎喲……”
安落舞驚叫一聲,想要起身,奈何身子疼痛無力,才一掙扎站起,又跌坐地上,屁股疼得五官都皺了起來。
魔醫哼了一聲,“他死不了,你再亂動,神仙也救不了你!”
噹啷一聲,瑤兒手中的長劍掉落地上。
她第一次殺人,強烈的恐懼噁心感令她慌亂得手足無措,驚恐退後,顫聲道:“我……我……”
她突然尖叫一聲,衝出門外。
何小羽本能的用手捂住中劍的部份。
噫,沒有血?
哈哈,想起來了,那塊魔神令牌就纏綁在腰間,瑤兒的長劍剛好刺在魔神令牌上,讓他逃過一劫,看來幸運之神還是眷顧他。
死妞兒竟然敢用劍刺他,該揍屁股!
他勃然大怒,狂追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