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然看了一下小風箏從門房處領回來的請帖,倒是微微吃驚,衛國夫人韓氏怎麼這麼心急?想當時大婚的時候,這個衛夫人十分的友好和善,現在這般不顧明擺着得罪皇后,與自己結交……
翻開帖子看了一下,就是今日下午。朝中的事情自然有蕭樊看着,子遇那邊昨日來信說是恢復得很好,過個幾日就能回王府。正好閒着沒事,不如就去看看,這衛國夫人的葫蘆裡面買的是什麼藥?
“小喜鵲,幫我準備下午赴宴的衣服。王爺在哪裡?”秦安然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小喜鵲。“回王妃,王爺和十三王爺正在別院下棋。”“知道了,你和小風箏去準備東西,我自己過去,不必跟過來了。”
秦安然自己慢慢走過花園的時候,看着山石流水,亭子的飛檐翹角,腳下面的鵝卵石一看就是靜心挑選出來的,顆顆圓潤,大小相差無幾。自己來王府這麼久了,還真沒有這般好好的看看着王府的設計。
今天才發現自己住的這個王府還真是一個金窩,蕭樊還真是捨得,做足了紈絝子弟的樣子。王府正院用的是清一色的琉璃瓦,陽光之下折射出七彩顏色,頗有幾分仙宮味道。中間的花園、假山、亭子,小橋的設計都十分的巧妙與周邊的花草樹木融合在一起。
視線所及之處,均是賞心悅目,同時不得在心裡感嘆一下設計者的獨匠心裁。看着看着,那邊花園的拐彎處就出來一個人,嫩黃色的衣裙,目光毫不避諱的打量着秦安然。哦?黃側妃?還真是有幾分狹路相逢的味道。
秦安然擡頭正視她的目光,直直的走過去。“黃側妃怎麼也有雅興?”對面的黃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就是特意來等你的,這裡沒別的人,你不必裝了。”秦安然挑眉,來者不善,“裝?這還真不會。”
黃英鄙夷的掃了秦安然一眼,“別以爲我不知道,在樊哥哥面前端的是一副清高冷淡,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還真以爲樊哥哥看上你了不成?”秦安然淺淺一笑,身後綠葉紅花,襯得她若畫中人。
黃英原本就是盯着她的,被秦安然這麼一笑,眼中閃現了一下驚豔。秦安然平靜的看着她,“其實黃側妃還是黃花閨女吧,我雖然不清楚你和蕭樊之間到底是這麼樣子的關係,爲什麼他愛護你,你卻還是一個女孩,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很懂他。”
黃英先是聽她說了自己還是處子,整張臉都羞紅了,隨即被她的說自己不懂蕭樊刺激到。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秦安然,“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樊哥哥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你在樊哥哥身邊呆了多久,你就很懂他?”
秦安然實在是無意和黃英這樣的小女孩來爭吵這些無聊的話題,她不想接話,直接就從黃英身邊繞過去。黃英一見她不理自己,就想拉住她的袖子,秦安然身法極快的扭身甩袖,從黃英
身邊繞過,大步離去。
走到別院看到的就是蕭樊和蕭予兩個人正在大眼瞪小眼,蕭樊一臉嚴肅,蕭予也不退讓。秦安然進來的腳步聲纔將兩人的對視對破。
“這是在比誰的眼睛比較大嗎?”秦安然自然感覺得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調笑了一句。蕭樊最後狠瞪了蕭予一眼,纔看向秦安然。蕭予不服氣的兩頭撇向另一邊。
“你怎麼過來了?”蕭樊起身,將自己的位子讓出來給秦安然。蕭予也起身喊了一聲,“九嫂。”
秦安然走近看了一下上面的棋局,“你的黑子?”問蕭樊。“恩,怎麼?”“一看就是你的手法,先是不動聲色的,最後出其不意,來個致命一擊。”
蕭樊笑道,“多謝誇獎。”
秦安然再細細研究了一下白子的走向,“十三弟,你這局開的也不錯,就是太急了一點。”蕭予不解的看向她。
秦安然解釋到“你看,你這攻勢到後面越發的急切了,開始的棋路還是穩打穩紮,到後面就自亂腳步。”
蕭予順着秦安然的手看自己的棋子,還真是如此,也難怪自己每次都贏不了九哥。一開始還挺鎮定的,到後面真是越來越亂,完全沒有章法。
“九嫂還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足。棋下完了,我也該告辭了,改日再來。”蕭予拱手轉身就走。蕭樊對着急步離開的蕭予後背,沉沉的說了一句“我剛說的事情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不要太早做決定。”
等到蕭予完全離開,秦安然才挑眉看蕭樊,“你和他說了什麼?這倒還是我第一次看到蕭予不順從你的安排。”
蕭樊坐下來,“我讓他離京。”“你怕京中有變,到時候顧及不上他?”“不,是他這幾年遊歷,卻沒遇過什麼大風大浪,但還擔不起大任,昨日皇后設計他,要不是我們兩個幫襯,只怕今日閒王娶張家小姐的消息就傳遍京城了。”
“說的不錯,十三在手段心計上還少了幾分歷練,你想讓他去哪裡?”秦安然問道。“去我外家樊家軍中。”蕭樊回答。“軍中?”秦安然有幾分啞然。蕭樊肯定的點頭,“我外公年事已高,現在冬季將近,西北的蕃族又要開始搶奪邊疆百姓的冬糧了。”
“你想讓他過去幫襯你外公?”秦安然想想。“恩,但是不單單這樣,我幾個舅舅戰死沙場三個,僅剩一個也是體弱多病。下面的孫輩能拿出手的也只有我堂哥一人。”“那他爲何不願意去?”這一點秦安然不理解。
蕭樊將棋盤上面的棋子收好,“可能與張家小姐有關吧,至少現在他你不願意。”“我聽說那張家小姐還是在昏迷當中,說是要看命?”“恩,不錯,十三素日裡看着是不喜約束,做什麼都隨意,但就是十分的重情意。”
重情意是要看人來的……秦安然默想
。
“夫人,碩親王妃來了。”衛國夫人韓氏的貼身丫鬟碧兒從外門進來,衛國夫人正在繡一個淺綠色的荷包,上面是半開的雛菊。韓氏頭也沒擡,繼續着手裡的活計,“請進來吧。”
秦安然帶着小喜鵲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韓氏將將收好針線簍子,笑看着她們。“見過夫人。”秦安然柔順的行半福禮。韓氏起身扶住她,“你貴爲超品王妃,只需跪皇上皇后和太后,老身怎麼擔得起你行禮?快起來。”
“碧兒,沏茶來,將今日早上大小姐做好的糕點也端過來。”韓氏轉頭吩咐自己的丫鬟。秦安然落座,“聽得夫人說是邀我來賞花,一路走過來卻是不見什麼花呀。”秦安然淺笑說道。
韓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傭人們將茶水糕點一應上齊後纔開口,“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秦安然瞭然,揮手讓小喜鵲去外面等着。等到房間裡面只剩下她們兩個,韓氏眼中呈現悲痛之色。
秦安然這才細細打量韓氏的臉色,雖然是撲了厚厚的一層粉,細看還是看得出韓氏眼底的烏青。面容憔悴。“夫人,今日我來赴宴,王爺也是知道的。出門前囑咐我,說夫若是有什麼難處,開口就好。”
韓氏欣慰地看着秦安然,“樊兒果真是不枉費我疼愛他十幾年。既然王妃這麼說了,那我就直話直說。”秦安然點頭,“夫人不嫌棄的話,叫我然兒吧。”韓氏微笑點頭,“好。”
“我這煩心的事情就是我這長女。前些日子,我女兒無緣無故的昏倒,我就請了大夫來看,不曾想那大夫竟然告訴我說箏兒年近及笄,月信初潮遲遲未來,現下發現她體內自幼受了寒毒,宮體受損,此生不孕。”韓氏摸着眼淚,緩緩到來。
秦安然靜靜的聽。韓氏擦了一下眼淚,“說到底還是他父親做的孽,懷箏兒的時候她爹看中了一個商女,非要娶回家,我不同意。但是她爹執意要納妾,沒名沒分的就直接住進了府裡。”
“萬萬沒想到的是此女原本就是衝着我來的,在我湯藥中下毒,當時我已是懷胎八月,不能輕易用藥,這毒也就沒能全部排出去。原本我想女子月信來得遲,也不是沒有的,就沒上心。平日裡她也是看着健健康康的,不想……不想竟是這般!”
秦安然不語,這種家事她一個外人是不便於插嘴的。韓氏平復了一下情緒,“我聽人說那江湖妙醫聖手葉天行曾來過樊兒府上替你幼弟看病,我就想問問,問問能不能請他來給我的箏兒看看,多少錢我都願意的。”韓氏希冀的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思索了一下,“是不是看過了好幾個大夫,都說了不行?”韓氏含淚點頭,“我也不敢讓箏兒知曉,總總瞞着她。”想了一下蕭樊的交代,“這樣吧,我修書一封寄給葉神醫,如果他願意了,自然就會迴應我的,夫人莫太憂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