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鋼見表彰大會的第一步驟已完成,風凌天、黃國榮,以及他這個剛上任的區局一把手,都獲得了殊榮。這於他而言,是一個很有面子,很有政績的事,他剛上任區局一把手,就得到這麼高的榮譽,日後趙平要提拔他到更重要崗位,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和理由。
趙鋼清了清嗓子,看到大家都安靜地看着他,心裡感到很滿意,徐徐地說道:“首先感謝各位領導對我們區局工作的支持,正是有各位領導對我們區局工作的支持,我們纔可以取得如此重大的工作成績。我在這裡代表區局,對各位領導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謝。”浪潮般的掌聲再次響了起來。
黃國榮坐在底下看到趙鋼這麼顯擺,心裡不痛快,哼了聲冷道:“有功勞他就一個人獨享,有過錯就推到我們身上來。上一次與龍虎幫相遇,我打電話跟他求救,***居然不怕特警和武警過來,任由我們被龍虎幫給包圍起來。要不是風局你機智過來,我看這個表彰大會該改成我們的追悼大會了。”言語之間,對趙鋼的一系列做法,表示了很強烈的不滿。
風凌天微微一笑,他對趙鋼也是不屑一顧,不過,不管怎麼說,趙鋼都是趙家的人,尤其是趙平的心腹。更是讓他不敢小覷趙鋼的存在。對於趙平,他只聞其名,卻未見其人,可從大家對趙平的評價來看,這個人物絕對不簡單。尤其是在這次區局表彰大會,省委書記、省長、省政法委書記、市委書記等省市一干領導都來參加,惟獨他只派了個代表過來。是真的事太多來不了,還是他看出什麼故意躲避,想置身事外?
風凌天隱隱感覺到,趙平肯定是從這個表彰大會看出什麼事來,所以,他纔會派了個代表來參加,自己卻躲在暗處看熱鬧,可見趙平這個人心機、手腕、眼光都是人中之龍。面對這樣一個潛在的對手,他不敢有半分馬虎和大意。他知道,趙平也知道他的存在,並在暗中默默地觀察他的一切,看準時機,對準破綻,果斷出手,一擊致命。
至於趙鋼,無論他有沒有才能,都是趙平手中的一顆棋子。而趙鋼這顆棋子的作用,就是放在區局來試探他,並等到關鍵時刻,讓趙鋼來牽制他的手腳。
風凌天微微一笑,黃國榮對趙鋼有間隙,言語之間就不會對趙鋼有什麼關係。黃國榮才能遠無法和風凌天相提並論,自然,黃國榮也就看不出趙平安排趙鋼來區局的深刻用意。風凌天不想點破這一層窗戶紙,便也就沒對黃國榮說明本質情況,淡然笑道:“老黃,他畢竟是區局一把手,檯面上的東西還是要有他出面比較好。等你哪一天成爲區局一把手了,那麼坐在臺上的不是趙鋼,是你了。”
“我會成爲區局的一把手嗎?”黃國榮好像是懷疑自己的能力,又好像是在詢問風凌天一樣,問了風凌天之後,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風凌天。
風凌天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雙目也是看着黃國榮,過了一會兒,才徐徐地說道:“老黃,人定勝天,往往認爲不可能的事,它偏偏就會發生。往往認爲可能發生的事,它偏偏就發生不了。爲什麼呢?不是天意,是人爲,懂嗎?”
“呵呵呵,風局,還是你說的有道理,我懂了。”黃國榮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趙鋼待掌聲停頓下來,接着說道:“我來區局有一段時間了,在這裡我感受到的是同事之間真誠的關心和相互幫助,正是我們真誠團結,萬衆一心,纔會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取得如此大的工作成績,所以,作爲局長我在這裡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對工作的默默付出。接着,我們進行大會的第二項,請公安部副部長尚可給我們作重要講話。”
掌聲再次響起來,尚可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而後,微笑地說道:“我呢,是臨時趕過來的,沒什麼準備,就跟大家隨便聊幾句,要是有說的不好地方,還希望大家不要往心裡去。剛纔,趙鋼局長說了,大家可以在這麼短時間裡取得這麼好的成績,那是因爲大家的精誠團結,相互幫助的結果。我覺得趙鋼局長說的很對,我也感受到了大家濃濃的情誼,這是我在任何一個省市區縣局裡感受不到的。我相信,這是前任局長的功勞,也是趙鋼局長努力的成果。我沒什麼多說的,就說一句話,對取得重大工作成績的同志,表示衷心的祝賀,並希望他們在今後的工作再接再厲,發揮更大光和熱,對還沒取得工作成績的同志,我希望你們不要泄氣,要以取得成績的同志學習,以他們爲榜樣,在今後的工作當中,取得更大的成果,謝謝大家。”
掌聲很有規律地響起來,許多人都是鼓着勁地拍掌,倒是風凌天,顯得非常悠閒自在,他拍了幾下,見掌聲還沒停下來,就懶的跟着大家的身後鼓掌,抽出一根菸點上,深吸一口,一擡頭,猛然看到顧孟榮瞪了他一眼,不由呵呵笑了下,叼着根菸又跟着大家鼓起掌來。
接着,是省長呂德凱講話,他的講話跟尚可一樣,非常簡短,只是聊聊數語,大意是對取得工作成績的同志表示祝賀,並希望他們在今後的工作中戒躁戒傲,同時,希望區局、市局的公安系統以這些同志爲榜樣,開拓進取,勇於奉獻。
最後,再是省委書記顧孟榮講話,當趙鋼說請省委書記顧孟榮同志作重要江湖時,顧孟榮先是威嚴地掃了衆人一眼,並沒有馬上發表講話。所有的人都被顧孟榮那凌厲的眼神看的低下頭,不敢與之正視。過了好一會兒,顧孟榮才威嚴地說道:“我知道,這一個月來,我們公安系統的許多同志日以繼夜地工作,鐵人兇殺案、殺手刺殺案,還有龍老爺子被殺案,這是GD省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三大案件,你們區局可以偵破這三個大案,受到公安部的表彰,是你們厲害,你們的功勞,但是,你們真覺得自己取了這麼點工作成績,就可以桀驁不順,目中無人嗎?”說完,眼神凌厲地看着風凌天。
“唰”數百雙眼睛齊齊地順着顧孟榮的目光看向風凌天,他們都不知道,作爲第一大功臣,顧孟榮爲什麼突然要針對風凌天來。而當事人風凌天,則是很淡定地坐在那裡,彈了彈菸灰,似乎對顧孟榮的突然發難一點也不意外。他抽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一陣的煙霧。許多人看到風凌天這麼拽的樣子,心裡都爲他捏了一把汗。
“風局長,你說呢?”顧孟榮直接點名道姓地問道。
“呵呵-”風凌天笑了笑,他掐滅菸頭,雙眼毫無畏懼地看着顧孟榮,笑道,“顧書記,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顧孟榮語氣略微不快地問道。
“我是真不知道。”風凌天依然無懼地說道。
顧孟榮點了點頭,沒有再問風凌天什麼,而是掃了衆人一眼,提高點聲貝道:“大家可能以爲我是在說風局長,說他取得了一點工作成績就桀驁不順,目中無人了,不,那你們就錯了,我說的不是風局長,我說的是某些市裡領導。尤其是市委書記王珂同志,他更是要作深刻的檢討和反省。GZ市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就發生那麼多起大事,老鷹軍團破壞國際商業交流會,令我們國家在國際上的聲譽受到很大的影響,還有許多許多惡性事件,這些事情都充分地表明,有些領導的不作爲,導致我們的工作很被動,損失很大。爲此,經省委常委會決議,要在全省範圍內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工作,對領導不力的領導,要全面地清查,絕對不容許有不作爲的領導幹部在我們的隊伍裡。”
——譁然!!!
顧孟榮突然把矛頭轉向市委書記王珂,令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好好的一個表彰大會,看這架勢是要開成批判大會。黃國榮更是愕然地看着主席臺上,他看到王珂臉色變了又變,額頭冒出細細的冷汗,可還是平靜地坐在那裡。
黃國榮不明白顧孟榮爲什麼要在這樣的場合下說這樣的話,是要對王珂下手,還是想要藉着王珂來警告某些人?黃國榮腦海轉不過來,他去看風凌天,見風凌天又抽出一根菸點上,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風凌天心裡同樣是波濤洶涌,剛纔顧孟榮問他的幾個問題,看似與這件事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實際上是顧孟榮在警告他,別以爲吞併龍虎幫,成爲了GD省地下世界霸主,就可以無法無天,若是有一天,他的存在會危害到上層的利益,那些人照樣可以除掉他。
同時,顧孟榮也在告訴風凌天,在王珂的事件上,要嘛站在他這一邊,要嘛就置身事外不許插手,否則,他也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