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說道:“他們把茉莉的骨灰帶回去了,我把你給的兩百萬交給她母親。他們很傷心,這是免不了的。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們真相,警方給出的定論也是交通肇事,肇事者逃逸了。”
“這樣也好,知道真相的話,他們會更痛苦。但願他們能早日從這個噩夢之中醒來吧,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凌楓嘆了一口氣。
“她和我爸,都不會白死的。”周軍說,他的眼神有些可怕。
凌楓的視線移到了大門口,一輛法拉利跑車緩緩駛進大門。站在門口的保安立正敬禮,很是恭敬的樣子。緊隨那輛法拉利跑車之後,又有幾輛車駛進了大門。其中有一輛改裝過的悍馬車,非常彪悍的造型,引人注目。
幾輛車駛進了預留的車位泊停下來。法拉利跑車的車門打開,周哲的面孔也隨即出現。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凌楓的視線忽然落在了從悍馬車駕駛室出來的那個人身上,定格了下來。那個人,正是田偉。他雖然從來沒有見過田偉,但田偉的照片他卻看過不少,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從悍馬車下來的那個,他就是田偉。”凌楓低聲說道。
周軍的視線也落在了田偉的身上,那一剎那,他的眼神就像是銳利的刀鋒。
“不要衝動,現在,他是獵物,我們纔是獵人。”凌楓低聲提醒着他。
“嗯。”周軍簡單地應了一聲,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周哲和田偉向這邊走來,兩人正聊談着什麼,說說笑笑,感情挺不錯的樣子。兩人身後,跟着一大羣保鏢。一部分是周哲的,西裝革履,很好辨認。另外一部分倒沒有統一的着裝,很隨便的樣子。顯而易見,這些是田偉的手下。周哲的保鏢都是花重金聘請的專業保鏢,有些是退伍的特種兵,有些是從保鏢學校訓練出來,有一定的素質。田偉的手下卻都是一些道上成員,這些人毫無素質可言。
踏上走廊的臺階,周哲也一眼看見了凌楓。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很有風度地道:“這不是凌總嗎?什麼時候把你這個大紅人吹到我這個小場子來了?你來,也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嘛,我好接待你。”
周哲身邊的田偉靜靜地看着凌楓,還有凌楓身邊的周軍。他的臉射一片平靜,但眼神卻陰沉得可怕。凌楓能通過聘請私家偵探的方式瞭解他,他自然也有他的渠道去了解凌楓。所以,同樣是從來沒有見過面,但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凌楓。不過,他沒法去了解周軍,原因很簡單,就連周常德這個當父親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幹什麼,他這個道上老大就更沒有渠道知道了。
凌楓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周哲。
“喲,這一段時間沒見,都學會帶保鏢了?怎麼才一個?要不要我給你解釋一下保鏢公司,他們那裡有很優秀的保鏢。”周哲調侃地道。
田偉還是很安靜地打量着凌楓。他帶來的好幾個手下卻不懷好意地盯着凌楓,充滿了挑釁和威脅的意味。
“怎麼不說話呢?”周哲笑了一下,“我昨天才跟美玉通了電話,你不想知道我們談了些什麼嗎?”
凌楓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滾。”
周哲說了三句話,凌楓就只說了一句話,一個字。
然而,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它卻就像是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在了周哲的頭上,把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他的面子,全部都砸得稀巴爛。
蜀都最上流社會的億萬公子哥,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這麼罵,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他周哲還有臉在那個頂級的圈子裡混嗎?
周哲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臉色鐵青,眼神可怕。他很有風度地來調侃凌楓,在他看來,凌楓也應該很有風度來回應,可這傢伙根本就不按理出牌,直接用流氓式的口吻罵人!
也許是感受到老闆身上的怒火,一個保鏢按捺不住,一腳踹向了凌楓的小腹。
凌楓沒動。
周軍卻出手了,他也一腳向那個動手的保鏢踹去。同樣是出腳踹人,但他的速度更快,更狠。不等那個保鏢的腳底碰到凌楓的身上,他的右腳就狠狠地踢在了那個保鏢的身上。這一腳勢大力沉,砰一聲悶響,那個長得牛高馬大很強壯的保鏢竟被踢飛了起來,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媽的,找死!”一個保鏢罵了一句,揮拳打向了周軍的臉頰。
周軍探手抓住他的拳頭,順勢往懷裡一扯,右腿曲起,一膝蓋撞在了那個保鏢的小腹上。然後,他抓住那個保鏢的衣領,順勢一扔,頓時將那個保鏢從走廊裡扔到了走廊外。很簡單的動作,但卻非常奏效。這似乎就是軍人的風格,不求攻擊的動作有多漂亮,只求用最快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放倒對手。
如果是在戰場上廝殺,這兩個保鏢已經去見閻王了。
田偉使了一個眼色,他帶來的幾個手下隨即向周哲走去。其中一個掏出了一把小號獵刀。周哲的幾個保鏢也涌了上來,單挑沒人能打贏周軍,但這麼多人,他們就不信揍不扁一個人!
凌楓忽然一拳打在身旁的柱頭上。轟一聲沉響,整根水泥和鋼筋澆灌的混泥土柱子顫動了一下。原本光滑的柱頭表面赫然出現了一個拳坑,幾條好幾釐米長的龜裂的紋路也出現在了柱頭的表面上。
周軍沒法鎮住所有人,但凌楓一出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拳,所有準備上前圍毆周軍的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看着凌楓,眼神之中充滿了畏懼。他們無法想象這樣的拳頭,要是打在他們的身上會是什麼下場。田偉說帶來的道上手下雖然個個都是敢拼敢殺的狠角色,但那是針對普通人的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也只有畏懼的份!
對付壞人,一味忍讓退縮,換來的只會是變本加厲的欺凌。如果用更強硬的手段打得對方服軟,對方反而會敬畏你。現實的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凌楓拍了拍手上的水泥灰,臉上露出了與周哲剛纔有些相似的溫和的笑容,“我這麼跟你說吧,周哲,我最近心情不高興。你要是聰明的話就從我的面前消失,你要招惹我也可以,但一動手,我絕對會敲碎你的膝蓋,讓你下半被子坐輪椅。”
“你敢!”周哲沒有臺階可下,嘴上很強硬,但心裡卻虛得很。
“要不,你試試?”凌楓說。
“哎呀,這位是凌總吧?”田偉忽然出聲說話了,他笑着說道:“這是幹什麼啊?大家都是朋友嘛,不要這樣。凌總,老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改天一定請你喝酒,我們好生認識一下。現在你就消消氣,對了,周哲,你不是要去展會祝詞嗎?快去吧,這是正事。”
凌楓不給半點臺階下,田偉倒是給了周哲一個軟臺階下。
周哲恨恨地盯了凌楓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對凌楓,周哲是沒有辦法的。以前,他可以封鎖凌楓的元氣湯進入蜀都市場,但是現在凌楓的元氣湯卻在蜀都市場上賣得大紅大紫。說打,他根本就打不過凌楓,就連請個保鏢也都比他的保鏢厲害。說罵,凌楓可以像流氓一樣罵他,而他卻自持身份罵不出口。就這樣,打又打不贏,罵又罵不贏,他還什麼法子呢?更重要的是,對於凌楓的手段,他骨子裡也是畏懼的,因爲黃博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兩位慢走啊,改天一起喝茶,好好聊聊。”凌楓的聲音。
這是風涼話,傻瓜都能聽出來。
背對着凌楓的田偉冷哼了一聲,嘴角卻浮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
“凌楓那個混蛋,他算什麼東西?”會展中心的休息室裡,周哲氣憤得很。兩個被周哲揍過的保鏢垂頭喪氣。周哲看見他們,心中的火氣就更大了。他的保鏢打不過凌楓也就罷了,竟然連凌楓請的保鏢都打不過!
“周哲,我是第一次見凌楓,這小子讓我大吃一驚啊。”田偉回想着凌楓一拳打裂柱頭的場景,心情越發不舒暢,“他會功夫?”
“不僅會功夫,還會醫術。”周哲說。他本來想說凌楓還救過我的命,但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只是在他的腦海裡閃動了一下,跟着就被他選擇性地遺忘了。
“有本事。”田偉冷笑了一聲,“不過他真是不給面子啊。”
周哲恨恨地道:“那傢伙,我早晚要他跪在我面前!”
說出這樣的話容易,可要做到確又顯得很不現實。最初,凌楓還是一個鄉村醫生的時候,他根本沒把凌楓放在眼裡。可是現在,凌楓卻已經成了大紅大紫的企業家,各路媒體都將他說成“白手起家的神話”。凌楓身上的能量越來越大,現在都不好對付他,那就更別說以後了!
田偉的一個手下說道:“大哥,那小子再厲害,還能厲害過槍嗎?只要你說句話,我立馬就辦了他!”
“辦了他?要辦也不是你去辦,一邊待着去。”田偉瞪了那個手下一眼。他有更好的人選,更專業,更出色,但他認爲麻煩已經解決了,現在還沒有必要那麼做。
現在的道上追求的也是權利與財富,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他們其實也不願意動刀動槍的。他們要動刀動槍,那就得有利可圖,現在去幹掉凌楓,圖什麼呢?沒有利益的事情,田偉是不會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