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中一眼定情的情節並沒有出現,在天台上呆了一會兒後,紀發就送於小雅回去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爲了不打擾大概已經睡着了的父親和妹妹,紀發沒有回醫院,就近尋了一家賓館入住。
在紀發剛進到房間裡時,一記短信傳到了手機裡。
“明日下午召開新聞發佈會,千筇會向紀婷婷當面道歉,還希望你們不要缺席。”
短信的發送人是千京,紀發記得這個號碼。
對於這件事兒,紀發沒有多做深究,洗漱一番又在傷口上換了藥後,直接去牀上休息了。
這兩天剛回本市,就發生了很多事情,紀發實在累壞了。
因爲太疲憊,當紀發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之時了。
想起下午還要陪妹妹去參加新聞發佈會,紀發連忙起來洗漱一番,然後給紀婷婷打了電話。
千京能得到紀發的聯繫方式,自然也能得到紀婷婷的聯繫方式。紀發給紀婷婷打電話的時候,紀婷婷早已獲悉了今天下午的事兒,還知道新聞發佈會的舉辦地點。
既然紀婷婷知道這件事兒,紀發也就放心了,安排紀婷婷與陳從清等人一起去,免得她太年輕,在老奸巨猾的千京手下吃了虧。
隨後,紀發退了房,直接開車朝建新大道附近的人民醫院去了。
這家醫院的名字就叫人民醫院,而不是附屬第二人民醫院。紀發不是來看紀天行的,而是來看一個叫做唐天的傷者的。
唐天是一名交警,昨日在執勤的時候,被魔鬼檔駕駛黑色超跑撞成了重傷。
當時紀發顧不得勝利與否,調轉車頭,將唐天送到了醫院。
紀發覺得,唐天的受傷與自己有關,總得來看望看望,儘管昨天他已墊付了大量的醫藥費。
當紀發來到209雙人病房的時候,在靠門的A牀上躺着的唐天已經能夠下牀了。
唐天今年只有二十一歲,是一名剛剛上任的交警,體內的正義之血還在沸騰,所以聽到有人違法飆車後,顧不得危險,騎着交警摩托車便追了上去。
見紀發進屋,唐天立馬喜道:“哥,你來了?”
唐天旁邊坐着一箇中年婦女,眉眼間的皺紋很深,穿着樸素,顯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
聽唐天喊話,這中年婦女忙起身迎了上去,激動地道:“您好,您就是紀發先生吧?您真是太客氣了,不僅救了我兒子,還爲他墊付了大量的醫藥費。”
說着,中年婦女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紅鈔,硬要塞進紀發手裡,道:“不管怎麼說,這些是您墊付的醫藥費,還請您一定收下。”
紀發見這中年婦女也不像太富裕的樣子,唐天又受了傷,未來還需要醫藥費,不忍收下這些錢,婉言推辭道:“阿姨,您一定是唐天的母親吧?我昨兒既然將錢花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說了,如果唐天不是爲了追我,也不會被那輛黑色超跑撞到。”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道:“剛纔唐天的同事過來看他,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你也是爲了你妹妹纔出來飆車的,再說如果不是你放棄比賽,救下小天,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因爲流血太多,死在了路上。再說了,我們一家雖然不富裕,能辦得的事情總不能勞煩別人。家裡那口子總喜歡叨嘮,君子不食嗟來之食。這錢您要是不收下,就是打我們一家子的臉啊。”
見中年婦女連丈夫和文言文都搬了出來,紀發也不好再推辭,只得收下這些錢。
忽然,紀發眉頭一揚,道:“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姓唐?那個……容我問一句,你丈夫是不是叫唐厚啊?”
中年婦女聞言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紀發猛一拍手,苦笑道:“你說這世界可真是小。在津天時,我曾在齊安之老先生身邊聽過課,也算有師徒之緣。”
聽到這裡,中年婦女哪兒還不明白紀發與唐厚的關係。
身爲唐厚的老婆,她知道唐厚的大學國語教授就是齊安之。唐厚將齊安之當父親看待,齊安之也將他當親徒弟看待。儘管齊安之當時已經是非常有名氣的儒學大師了,卻從沒想過用名氣去賺錢,如今也仍在津天市的一座大學裡擔任國語教授。此舉引得很多人的尊敬。
唐厚這些年與齊安之的關係也從未疏遠過。
紀發儘管與唐厚儘管只有一面之緣,兩人卻一見如故
。
唐厚佩服紀發經歷許多大風大浪後養成的穩重,紀發佩服唐厚身在陋巷亦怡然自得的精神。
這話一趕話,紀發居然與唐天的父親認識,唐天也就成了他的侄兒,中年婦女也就成了他的嫂子。同時,紀發暗嘆慶幸,自己尊重內心最基本的善意,竟救下了朋友的孩子。
因爲紀發與唐厚的關係,中年婦女忙請紀發坐到牀邊,還揚言要給唐厚打電話,讓唐厚趕忙過來,與舊人見面聊聊天。
紀發攔住了中年婦女的動作,笑道:“嫂子,沒必要那麼麻煩,日久天長,我這剛回本市,以後肯定有機會和唐大哥見面,不急於一時。”
中年婦女只好作罷,道:“也好,日後再見。哦對了,只知你叫紀發,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李桂芝。”
紀發聞聲笑道:“嫂子這是哪裡話,我和唐大哥有交情,哪裡會不知你的名字?唐大哥曾在我面前提起過你和唐天。”
中年婦女笑着看了紀發一眼,道:“唐厚什麼性子,我當媳婦的會不知道?他在外面很少提起我,即便提起也不會點名道姓。你這是擔心說出唐厚沒提起過我的事情,我會生氣,甚至與他吵架?我要是這麼小氣,早被那不上進的東西氣死了。不過你年紀輕輕,倒也會做人、會說話,不像小天,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喜歡得罪人。”
聽到這話,唐天卻不樂意了,撇了撇嘴,道:“媽,我哪裡不會做人了?我爸說過,嘴巴最好的用途是傳播好的思想與文化,最壞的用途是阿諛奉承與溜鬚拍馬。我說話率直,還不是爲了貫徹老爸的思想嗎?”
李桂芝有些生氣,想罵唐天幾句,卻被紀發攔住了。
紀發笑道:“嫂子,唐天說得沒錯,嘴巴最好的用途是傳播好的東西而不是阿諛奉承。只要符合禮的規定,不逾越基本規矩,每個人都應該發揮勇氣說些對的話。”
“不愧都是齊安之老先生的學生……”
李桂芝嘆了口氣道:“你和唐厚的口吻還真像。”
紀發哈哈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到唐天身上,道:“哦,對了,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請唐天幫個忙,不知唐天方不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