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也同樣有火窩在心裡,他回頭狠狠地剮了一眼那精瘦的男子,牽着舒敏的手也跟着進了酒店。
酒店名字很普通,但是店門卻格外奢華。奇的是,即使你一眼就覺得它奢華,可你還是不能否認它同樣也很低調。
雖然楊烈不知道這兩種詭異而又矛盾的修飾爲何會在這裡顯得格外搭,但是他能知道,這裡吃飯消費絕對很高。
吃飯時舒敏是坐在楊烈左邊的,奇的是葉一心居然沒強烈要求要坐舒敏附近,反而主動要了楊烈右邊的位置。
反常必有妖,楊烈簡直沒興趣去想他又在安什麼心思了。
小小的包廂裡面溫度很高,即使有空調在角落裡幽幽地吐着冷氣也沒什麼作用,舒敏平時性格本身就不怎麼小家子氣,這會兒吃起來也不扭扭捏捏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所以幾分鐘下來一桌子人都吃得滿面通紅。
楊烈正興致高漲,突地就見包廂門被推開,兩個年輕貌美,前凸後翹,身材曼妙的女服務生擡着一箱酒進來了。
桌上的人立時興奮了起來,一副就缺這個助興的樣子。
舒敏靠近楊烈,低聲說:“那酒度數特高,常喝酒的人喝一瓶都得最醉,我看那葉一心是故意想要折騰你了。”
楊烈安撫性地拍拍舒敏的手背,:“雖他去咯,爲了舒大美人,就算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沒任何異議,更何況喝酒這點小事呢?”
舒敏羞怒地掐他手背:“沒個正經的,你要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那邊拆完酒箱後的葉一心的臉色明顯清朗了不少,他拿起兩瓶酒,一瓶放在了舒敏桌前:“舒大校花,我追你那麼久你沒什麼表示也就算了,可你爲什麼要找這麼個人呢?”
舒敏被他的話激怒到了,眼神冷冷地望了過去,卻沒說話。
葉一心也不管舒敏什麼反應,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如陪我喝幾杯吧,就當我感情沒得到迴應的賠償。”
舒敏聽了這話卻噗的一笑:“你這人可真是莫名其妙,如果每個人都要我給感情迴應或者賠償,那我還不用幹別的事情了呢。”
葉一心聽出了她毫不留情的諷刺,他眼神一緊,拳頭緊緊握住,片刻後又鬆開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舒敏別過頭去,不想回答他的話。
葉一心臉色沉沉的,片刻後才又說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ok,這酒就當作是朋友之間喝的吧。”
一聽到他改口,舒敏反而猶豫了。
楊烈將舒敏面前的酒拿過來:“敏敏不勝酒力,不如家屬替喝?”
葉一心一笑,緩緩道:“求之不得。”
葉一心早在聽說舒敏有男友了的時候就對這個楊烈懷恨在心了,那天他甚至抱着酒瓶在大學宿舍背後喝了好久,喝到最後醉得連口中叫的是舒敏的名字還是楊烈的名字都不清楚了。
楊烈在他心裡就是一根刺,一根拔之不去,深刻肉中的毒刺。
葉一心自幼表示天之驕子,家裡雖說不是非常富貴,卻也是尋常人仰望不到的家世。而他自幼生得英武不凡,高大威猛,而且打架有先天優勢,力大無比。所以身旁的女孩也從未缺少過,幾乎是從幼兒園就開始了泡妞,通過武力收服小弟的生活。
可是從小過着說一不二的生活的葉一心卻頭一次在舒敏這裡栽了個跟頭。
初見她時,是冬天。皚皚白雪中,只有她一人皮膚似雪,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卻遮掩不住纖細的腰身。
當時的葉一心對舒敏可謂是驚爲天人。他立時就對她一見鍾情,踹掉了當時的女友,後來葉一心各方面打聽纔要到了舒敏的聯繫方式,隨後他立即對其展開了猛烈追求攻勢。
但送花的第一日,那花就被舒敏扔進了垃圾桶,她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葉一心得知這一消息時後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
也許是人都有受虐的劣根性,相信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吧,葉一心竟因此真的徹底陷進了舒敏這個人之中。
他關注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愛好,她的室友以及她的戀愛史。
所以在得知楊烈這個人的時候,葉一心心裡的怒火都要將五臟六腑燒得一乾二淨了。他自小都沒輸過,只除了這一次。
舒敏沒看上他竟看上了一個名不經傳的窮小子,這一點讓他至今都不肯相信。
也許到最後,他究竟是真的喜歡舒敏,還是不甘心沒被舒敏接受,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也許,到現在留在他心裡的也就只是執念罷了。
但是葉一心自己心裡並不明白這一點,或者應該說,他心裡並不承認這一點。他認爲是楊烈不知好歹,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所以他在這個可以光明正大整楊烈的時候,立馬沸騰了。
一眨眼的功夫,楊烈就被周圍人或強硬或軟推地灌了好幾杯酒。
楊烈倒不怕喝酒,他自小生活的村子也經常喝酒,那裡的酒是幾百年前留下來的老祖宗的製作方法釀成的,不像外面的酒,添加了無數雜質不說,有些裡面還摻水。
所以幾杯下肚楊烈也沒覺得有多少醉意。那是那些幫着葉一心起鬨,給楊烈灌酒的人,自己有了點醉意。
喝醉的人最沒理智,甚至還有人舉着杯子打算往楊烈鼻孔裡面倒酒,楊烈被逼得苦不堪言。
舒敏忍了好久終於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推開葉一心等人,將楊烈從魔爪中拯救出來,拉過楊烈,心疼地擦着他臉上的酒。
然後轉過身道:“你們別太過分了,要喝酒麼?讓我喝一杯!葉一心我不欠你什麼!”
說着她一把抓起本來打算灌給楊烈的酒,“咕嚕咕嚕”兩聲仰頭全倒進了嘴裡。
幾個看着她高高仰起的漂亮的下巴,眼珠簡直都要跳出來黏上去了。
楊烈還沒來得及去攔呢,就見她一杯酒已經下肚了。楊烈心裡又氣又心疼,看她那倔強的樣子,有涌出點點暖意。
結果舒敏一杯酒喝完整個人像是頂住了一般,一動不動了。
楊烈一着急,連忙上去看她,卻見舒敏身子一震,又猛地恢復了過來。
楊烈這才放下心,一邊將她拉到懷裡一邊教育說:“你說你,沒事要喝什麼酒,逞什麼能,女孩子家家喝醉了怎麼辦!”
舒敏卻哈哈哈一笑,將楊烈一把推開:“沒事!喝醉了我可以打醉拳!”
說着她搖搖擺擺晃了一圈,小手捏着拳頭向前揮了一把,嘴裡還唸叨着:“你看過那個電影沒?成龍喝醉了打醉拳,別提多厲害了,一拳一個一拳一個!”
有時候越是沉默的人說出的話就越是金貴,越是不喝酒的人喝了酒就越是可怕。
此刻,舒敏就像是身上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了,幾杯酒下了肚子之後,她的身上出現了了不得的變化。
這個平素看上去十分沉默、溫柔、嫺靜的女孩兒,在喝了幾杯酒之後,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平時柔順的眉眼,也變得有幾分英氣……
在所有人驚愕又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她一隻手握着啤酒瓶站了起來,“當”的一聲頓在桌面上,一腿大馬金刀地跨在凳子上,一股兇悍之氣油然而生,甚至連裙底風光泄露都不管不顧了。
說着她不顧周圍看呆了的衆人,一拳頭揮上了考得最近的那個精瘦精瘦的男子,嘴裡破口大罵:“看什麼看!誰她媽允許你看我了?!還看?你找打吧!滾開!”
說着舒敏“啪啪啪”捶了兩下精瘦男的身體,嘴裡憤憤地罵道:“硬邦邦的,硬邦邦的!你以爲你是便秘了麼!爲什麼硬邦邦的!一點也沒有我家烈烈摸起來舒服!你活着幹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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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包廂的所有人,包括楊烈,葉一心以及被打的精瘦男在內的,都被舒敏彪悍的舉動嚇到了。
誰都沒想到一向說話聲音都不大的舒敏在喝完酒後會這麼的……男性化。
可是奇異的是,即使她口中罵粗魯的話,身體做出粗魯的動作,甚至是打人踹人,別人都沒覺得她粗魯。
精瘦男甚至覺得這樣的舒敏簡直帥氣極了,帥氣不說,還帶着一抹動人的嬌憨可愛之態,簡直誘人極了,可真不愧是個天生尤物。別說今天被她打,就算以後天天被她打他都樂意啊!
而且她那小手,打起人來,配合着叫罵聲,氣勢是做到了,力道卻一點也沒到,說是用力拍打,對常年練武的人來說卻像撓癢癢,撒嬌都沒這麼配合的。
精瘦男被舒敏打得一臉陶醉的樣子着實讓楊烈噁心了一把,他上前一步將舒敏拉進懷裡,壓住她動彈個不停的腦袋瓜子,恨不得封住她說個不休的粉嫩的小嘴。
舒敏卻不依,雖說她力氣比不上楊烈,被制服得坨坨貼貼,但心裡的力量是強大的,她不依不撓地從楊烈的臂彎中擡起腦袋來,柔順的髮絲蹭得楊烈皮膚上癢癢,心也癢癢。
他覺得這樣由着舒敏發酒瘋不是個辦法,努力剋制了心裡的癢癢,將舒敏身子擺正,正想讓她嚐點苦頭,突地就見舒敏猛地從他的桎梏下掙脫開來,猛地跳出了好幾步遠。
楊烈心中無奈,卻也只能由着她去,只能盼望她別鬧出什麼大亂子好了。
舒敏脆生生地大吼一聲,在光潔的手臂上左右挽了兩下,做出挽袖子的姿勢,然後左顧右盼,在包廂裡搜尋半天后尋出了一個空酒瓶。
她將空酒瓶一把舉起,做出的動作看起來像是舉着個大砍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