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鬱琨所說的那般,他在王府裡的命運確實很好,不單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爲相王爺的侍衛,地位甚至還超過了首席侍衛傅康,而他的名聲也徹底在王府內外傳開。
以至於到了後來,大家都知道在相王爺的身邊有一個年紀很小、武功很高的侍衛,他的武功好到可以不用耗費多餘的精力就能夠將首席侍衛傅康打敗,這樣一個少年,這樣一個傳聞,自然會讓他很快變得家喻戶曉。
就連遠在皇宮裡養病的皇帝都隱約知曉了這件事情,看到相王爺也會忍不住問明具體的情形,當他得知真的有這樣一個少年,他的好奇心不禁也多了起來,若不是因爲自己身體有恙,他定然會跟着相王爺來到王府裡眼見爲實。
鬱琨雖然很想在相王府站穩腳跟,但他的能耐還不可能做到將自己的名聲傳播至那麼遠的地方,這樣的作爲也只可能是一個人,那就是他如今的主子相王爺。
傅康是可以排除在外的,因爲他恨自己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那般風光?要知道,這樣的傳聞裡可是將當日他們比試的所有過程都描述得一清二楚,不單是描述十分具體,還是極大地降低了傅康的武功和能耐,讓所有人都知曉他的武功一點都不好,連一個年輕少年都打不過,不是每天虛度光陰,又是什麼呢?
傅康當然不會讓自己這般得逞,因此人選也只可能是相王爺,而他的一手遮天本來就是他的一項權利,他當然可以憑藉這一點來讓自己明白一個道理,既然想要跟隨相王爺,就不能輕易有半點異心,他可以將自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任人稱讚和津津樂道,自然也可以將自己踩在腳底下,任人踐踏和無端唾棄。
傅康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鑑,昔日風光無限的首席侍衛就這麼在這段傳聞裡變得一文不值,之前的他究竟爲相王爺做了多少事情,付出了多少心血,隨着時間的悄然流逝,隨着相王爺不願多提的態度,早已是煙消雲散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但此時的他們再次知曉傅康,卻是本能地認爲他的能耐不過如此,對於他之前的所有一切全然忘卻,他們不會想起他耗費了多少精力爲相王爺辦事,他們只會想起他曾敗在一個默默無名的江湖少年手裡,前後的落差如此之大,若不是承受力特別強的人,定然無法抵擋如此詆譭自己的風波。
傅康不是這般輕易倒下的人,在相王爺的身邊這麼多年,心腸也比過去狠了不少、冷了不少,對於外面的這一切傳聞,他根本就不會過多在意,畢竟他的心裡也不會猜不出,做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對於他自己的主子,他怎麼能有半點埋怨?
他只需要記住自己是相王爺最爲信任的人,他始終兢兢業業地做事,不會有半點異心,他在相王府的地位自然會很穩,相王爺雖然對於鬱琨很是重視,但那也不過
是因爲鬱琨比較年輕。
不懂得有些事情做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不會考慮很多的利和弊,只會盲目地聽從相王爺的命令辦事,一點都不會爲自己設想過幾分。
這是這個年紀的少年最容易犯的錯誤,說的好聽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說的不好聽就是愚蠢,連給別人做了殺人的工具都不知道,僅是覺得這個人對自己很好,又讓自己大出風頭,自此以後,所有人皆都知曉他的名字,又讓自己在相王府裡地位超羣,從而真的能夠成爲他不可或缺的力量。
只不過,對於風光耀眼的這一切都有一個不可越過的前提,那就是年輕,如果再過幾年,或是再過幾月,甚至是再過幾天,當相王爺又遇到一個比鬱琨還要厲害的少年,或是比他行事更爲謹慎的人,那麼他對於鬱琨的關注度定然會大爲降低,不需要再有什麼過多的理由,鬱琨就不會再是如今的地位。
這一切很快,快到你根本就來不及多做反應,傅康是這樣的命運,他相信鬱琨也是如此,不過他卻沒有想過這個少年進入王府的真正理由,若是他真的知曉鬱琨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定然就不會如此認爲。
鬱琨不會因爲這些虛浮的名利輕易動搖自己的決心,如果他真的在意這些名利,他就不會從奢華富貴的皇宮裡走出來,他就不會待在這個原本不屬於自己停留的地方,他也就不會去學習那麼多、付出那麼多,僅是爲了要去達成自己的所願,幫助自己的父皇永絕後患。
僞裝的外表只是一個假象,它不是事實,假的就是假的,它成不了真,因此不管相王爺如何信任他,不管自己在相王府的地位多麼惹人注意,他都要一直堅守着自己的信念,一直堅守自己來此是爲了什麼。
鬱琨不可能會忘,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不然在這個沒有父皇和母妃保護的世界,僅需要幾天的功夫,他就可以徹底放棄,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不單是持續了三年的時間,而且他也已經想好了全部,既然想好,就再不更改。
就這樣,原本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此刻卻以“鬱琨”這個名字和身份正式開始了他的生活、他的宿命,時間很慢,也很快,很多事情都可以改變,比如外貌、年齡,也有很多事情永遠停留在原地,比如決心、毅力。
鬱琨究竟堅持了多久,連他自己都已經說不清了,這其中經歷了多少苦、多少難,他都當成是一次成長的歷練來對待,一次又一次地咬牙應對,身上的傷、心裡的痛,他從來都不曾過多在意,他只是在意自己究竟是否能夠在這其中得到成長。
在這樣不斷歷練自己的過程裡,曾經沉穩稚嫩的少年終於成爲了能夠撐起一片天的成熟男子,他能夠幫着自己的父皇裡應外合,徹底消滅這個眼中釘,他也能夠幫着自己的父皇處理朝政,甚至他還能夠說出很多自己
的父皇不曾知曉的事情,比如對於每天辛勤勞作的百姓們,什麼樣的生活纔是他們最想要的。
多年處在這些百姓們的周圍,聽着他們每日說的話,看着他們每天做的事情,鬱琨早已將百姓們的心思瞭解得一清二楚,只有做到真正的深有體會,他的某些定奪和國策纔會更加貼合百姓們的想法,真正做到百姓得利、朝堂和諧的局面。
這樣的治國之道,便是鬱琨待在民間的最大收穫,當皇帝第一次聽到他這般講述,對於他的一些憂慮不禁漸漸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徹底放心,如果讓這樣一個愛民如子的人治理自己的疆土,不單能讓百姓們受惠,國家也可以永遠安定。
國家安定、百姓快樂,這是每一個帝王最想要看到的畫面,皇帝自然也不會例外,他聽着鬱琨滔滔不絕地講述如何讓百姓得利的好政策,眼前便出現了這樣美好的畫面,他的臉上不禁會有欣慰的笑容,而他想要退隱下來的心思也比之前更多。
手腕處的詭異裂痕僅是一個並不算多麼重要的理由,但皇帝卻抓住了這個尋找蕭陌離的機會,他必須要找到這個人,只有做到牢牢地控制,這個人才不會成爲鬱琨日後執政的最大障礙,如此一來,鬱琨未來的路纔會走得更穩。
於是,皇帝帶着鬱琨千方百計地接近蕭陌離,繼而讓此人不再逃離他們的手掌心,他們不禁用了一個又一個的辦法,甚至連爲他孕育子嗣的如月和他的孩子蕭瑞安,皆都在他們的利用對象裡。
他們謀劃了那麼多,就是想讓蕭陌離屈服,而最後的結果也讓他們不禁鬆了一口氣,因爲蕭陌離的確按着他們的設想而行,的確開始屈服於他們,不管這個人的心裡是如何想的,他們都不能再讓他生出什麼多餘的心思。
蕭陌離想要什麼,皇帝和鬱琨的心裡都很清楚,不過就是想要重建自己的蕭家,不過就是想要讓蕭家東山再起,從而恢復自己的風光耀眼之路,以他們的所有權力,自然可以十分輕易地辦到這一點,但是這都是需要條件的,那就是完全聽命於他們,不得有違抗之心。
對於蕭陌離的能耐,皇帝心裡明白,鬱琨自然也瞧見過,他們對於這個人顯然不會真的那麼放心,即使他說出了肯定的答覆,他們自然不會輕易地相信他真的會那麼做。
蕭陌離也很清楚他們的心裡所想,因此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皆是一種不可信的假象,他們三人僅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皇帝和鬱琨需要利用他來守衛自己的疆土不會被誰輕易奪走,以他的能耐定然可以辦到,而他則利用他們實現自己心裡的所願,重建蕭家和蘭軒閣。
雙方的利用,皆是一種雙贏的局面,誰也不吃虧,而他們也自然而然地達成了一種共識,誰都不會輕易更改,誰也不會輕易違背,即使過了很多年,也不曾有過任何變化。
(本章完)